我们三人被带到了派出所,直接关进了一个小房间的铁笼子里。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有人来问话。
“喂!老子是冤枉的,老子是冤枉的!”白老四双手把着铁栅栏向外面喊道。
张之和一开始有些紧张,现在倒冷静了许多,对白老四道:“别喊了,喊也没用。他们最多关我们两天,就会来问话。只要你不承认,他们又没有证据,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就算他们指控我们绑架了白水烟,只要当事人醒了之后说明真相,我们就会被放出来。”张之和跟各种人打过交道,一些简单的法律还是懂的。
白老四听到了张之和的话,冷静下来道:“那个什么李警官,其实是村长的儿子,听说在县城吃公家饭,咋个突然就回来了?”
“那个年轻的公安是村长的儿子?”我听了白老四的话,对这件事情的条理更加清晰了,对村长的测试也有了结果。
“是啊,听说为了送那娃娃去县城,李老汉花了不少钱。”
张之和推测道:“这么说来,很可能是村长出卖我们了。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看他对白老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看,他不会陷害白老四才对吧。”我道出疑问,我猜到陷害我们村长也有份,但不太明白为什么。
“问题的关键就在那李警官是谁请回来的。”张之和道。
“问一问就知道了。”我整理了一下衣裳,站到铁栅栏边上大声喊道,“喂,有没有人?”
“喊什么喊?”一个值班的警察提着一根警棍走进小屋,样子极不耐烦。
“我要举报,他要越狱。”我指着张之和道。
“你……”张之和被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可能觉得我这个多年的朋友不会害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名警察却变得有些愤怒,微微有些紧张,只见他加快步伐靠近了铁栅栏,握着警棍的手重新握了握。等他靠近铁笼子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一涨一缩的眼睛——我的眼睛。然后他一下就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催眠一个人,就是要让他放松警惕,这是开玩笑的另一项作用。
看张老板的表情,本来准备责问我为什么要整他,看到这种情形也就明白了。
我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在这个时候都能开玩笑,我也算独一份。
“他怎么了?”
我摊手耸肩道:“被催眠了。”催眠就是这么简单,噢,张老板好像没有这么近距离见过我的催眠术,每次他都躲得远远地,估计是怕我套他的银行密码。
“砰!”身后传来白老四倒地的声音。
我回过头,只见白老四居然躺在地上睡着了。我之前催眠过他,所以刚刚他虽然没有看我的眼睛,却也中招了,催眠一个人不一定要用眼睛,我还用了一般人听不见的一种声音,你可以叫它催眠次声波。
“不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张之和奇怪地问道。
我搓了搓手,有些为难地道:“这个……说起来有点话长。”确实说来话长,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那个……催眠不都是要拿个什么东西晃啊晃,用话语引导很久吗?”
“因为,如果一下子就把人催眠了,岂不是有些太惊世骇俗了?”我又开始胡诌了。
“这么说来,那些在人们面前展示的催眠术,都是故意花很长时间的了?”
“也不全是,总有些人学艺不精嘛。”
张之和重新认识了催眠术,这个新认识是我对他的误导。魔术师永远不会告诉观众魔术的原理,催眠师也一样。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你可以问他问题。”
张之和试着向被催眠的警察问道:“你们打算把我们怎么样?”
“关着。”回答很简单。
“关着?不审问吗?”张之和皱眉道。
“关着,不审。”回答有些呆板,依旧简单。
张之和从回答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继续问道:“李警官是谁请回来的?”
“李老汉。”
我问道:“白水烟怎么样了?”
“昏迷。”
“还是昏迷不醒?是怎么了?”张之和皱眉咬牙,或许他在努力去想整个事情的原委,可是他并不擅长这件事情。
看守的警察并不知道白水烟昏迷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回答。我见问不出什么更多东西了,喉咙里哼了一声。看守突然醒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关在笼子里的我们,忘了自己刚刚要做什么。
“好好呆着,别耍花样啊。”看守晃了晃警棍,丢下一句狠话,出了小房间。人们总是用吓唬别人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惶恐。
“我怎么了?”白老四从地上爬起来。
我和张老板都没有理他,都在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喂,刘先生。”一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在小房间里响起。
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我最快反应过来,仔细观察周围。
“闹鬼吗?”白老四恐慌地看着四周,“咦,声音很熟悉,是老五?”
“在那里。”张之和指着地面上,那里有一只花生米大小的石头人,不仔细看还真不会注意。
“白师傅吗?”我问道。
“是我。”石头人道,“这传信小鬼不能存在太长时间,我长话短说。”
我蹲下,将小石人放在手心,第一次见识了石匠所谓的“引鬼术”。
“这是村长和那个罗衍的阴谋,他们想得到金刚錾,所以才做了这些事情。他们视你们为竞争对手,所以先用计限制了你们的人身自由。然后就用水烟来威胁我,如果我不把金刚錾在哪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让水烟苏醒。这样的话,你们也就不能证明清白。”
“太恶毒了。”张之和愤愤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是罗衍的对手,希望刘先生可以援手。”
“可是我们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张之和道。
“哼!”白老四冷哼一声,有些埋怨地道,“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张先生是个明白人,出高价钱收购你那么个破錾子,你还翘。现在好了吧?又来求人。”
我心里想:“这家伙看着不靠谱,居然还是挺仗义的。”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他:“他听不到了……小鬼已经散去了。”
白老五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那花生米大小的石人成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石刻。
“看来我们不得不和白老五合作了。”张之和满怀希望地道,“希望他能够想到办法来救我们吧。”
“那岂不是越……”白老四嚷道,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大声了,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我观察着眼前这钢筋做的铁栅栏,带着商量的口吻问道:“白师傅来救我们和我们自己逃出去,都是犯法的吧?”
张之和不明白我在想什么,点点头道:“是啊,所以就算出去了也会惹上麻烦事啊。纠结……”
“一样吗?那干嘛不我们自己出去。”
说话的当口,我的人已经站在铁栅栏外了,只留下张之和与白老四目瞪口呆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