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逃避并不是怯懦,而是为了争取解决问题的时间想。不过,为了争取更多谋划的时间,还要施一些拖延的手段。
宁大爷从屋子里取出来一只墨斗,这墨斗通体漆黑,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不是木头做的,而是墨玉做的。木匠的墨斗在各种传说中都有辟邪的作用,事实上能不能辟邪还得看木匠的功力。墨斗由墨仓、线轮、墨线、线锥、墨签构成,用来在木料上弹线标记。
线锥是铁打的,被宁大爷甩飞镖一样飞出,墨线抽出,带着线轮飞溜溜地转,线锥插在堰塘边的一棵春芽树上,然后拿着墨斗向金堰塘的另一半跑过去,七八十岁的身体,还受了伤,居然跑得那样快。那么大个堰塘,墨斗里的线居然还够用,当真是公输家的法器。
好个木匠,站定一处,手起线落,墨线弹在空气中,一条黑影破空而出,如果弹在木头上必定是入木三分,现在弹在了湖面上,墨迹竟然聚合不散。就这样,宁大爷每到一处就弹一下,然后就有一条墨线出现在水面上。不多时,那些墨线就在水面上织成了一张大网,把整个湖面给覆盖了。
“等两个龟儿子回过味来,我这张墨网还可以困他们一时半会儿。”
我们一起,离开了宁大爷家,暂时到了白老五家想办法。这个时候,太阳已经翻过了山头,山的这一边迎来了清晨第一缕阳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八仙桌上,我们坐在那里商量着对策。那两个大鬼并不是普通大鬼,那是大鬼中的大鬼,大家都没有万全之策。
看着沉默的众人,白水烟提议道:“不是说鬼见不得光吗?我们可以把他们引到阳光下。”结果匠人们都摇了摇头。
在普通人的常识中,鬼是见不得光的。虽然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但并不完全对。所谓的鬼见不得光,并不是鬼怕见到阳光,最关键的还是人。人在漆黑的夜晚会自然产生一种不安全感,意志力薄弱,鬼就容易得手,在白天的话,人胆子就大了,鬼就不能轻易害人,并不是鬼见不得光。意志力强大的人,百邪不侵,但这里的百邪不包括那些能耐极强的大鬼,他们已经脱离了纯精神范畴。
“要不然我们报警吧。”张老板这个商人,关键时刻还是想到的国家机关。匠人们又摇了摇头,还是那个原因,建国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鬼怪之说官方明面上是不会承认的。
“那我们干脆不管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张之和大概觉得这样才是利益最大化。可是匠人们还是摇摇头,匠人有匠人的道,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何况这里还是他们的家乡。
趴在地上的刘黄插了一句:“唉,我说。我有个要好的兄弟,是只藏獒,可厉害了,名字叫八万。”
白老四道:“你说的是书记家养的那只吧?书记的老婆喜欢打麻将,给取个名字叫八万。”
“是啊,那小子吃得好睡得好。每次见了都羡慕死我。”刘黄的狗眼中放光,这家伙也就这点追求了。但是大家都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蜷在门槛上晒着太阳的刘老狮懒洋洋地说:“不用担心,到时候老娘一个喷嚏霹死他们。”匠人们还是摇头,刘老狮是厉害,对付一只龙鬼还可以,对付两只嘛,难!而且,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拼命,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好。
我首先打破沉默,我说:“我们没有百分之百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我们可以做多手准备,这些法子加起来,或许就能够凑效。”有些时候,解决问题并不是考试写答案,有正确解法,而是用一个一个的办法去拼凑,一个方法凑效一点点,多个方法加起来,最终解决问题。
宁大爷狠抽一口旱烟,吐出烟圈:“只要给我时间,我再造几把囚龙锁,公输大阵还能运行起来。再加上我的家底,还能凑齐一套木人巷。”
白老五把金刚錾往桌上一放:“我能凑齐十多个石人,还有这法宝内的大力金刚。”
白老四一咬牙,小声说道:“我能弄来一把手枪。”大家一听,都觉得有用,纷纷点头。
我也说出了自己的手段:“我有石霸婴的丹药,还有敬神的香火和扎人的针。”见大家有些不解,我做了下解释,“有一门古老的巫术,可以杀人于无形,广泛流传在民间,但是真正懂的人不多。那就是扎草人。我那有个笑脸的石头和石霸婴有关联,正好做为媒介。”
扎草人经常出现在电视剧当中,通常都是用来陷害人的,并不是真的。扎草人脱胎于上古巫术钉头七剑书,封神大战中,陆压道人的钉头七剑书连截教大师兄赵公明都能够灭杀于无形,可见其威力。威力强大的钉头七剑书已经失传,只有扎草人还在一些匠门中有传承,我也是偶然的机会获得。这种巫法十分恶毒,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使用。
大家听了我的解释,都觉得可行。但这巫术的最大缺陷就是特别耗时间,还没有把敌人咒死,恐怕自己就遭了毒手。如果不求把人咒死,只是影响他的状态,还是可行的。
“我觉得,只有大家的这些手段还不够,我们还要想办法把这些手段用好的法子串联起来,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这些都是武斗,我们也要想想文斗的法子。”
“文斗?”大家有些不解,都看着我。
“两只龙鬼,他们沉寂了几百年,一朝翻身,必定是有所图的。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战胜你的敌人,首先要了解你的敌人。我们可以了解他们的企图,然后再从中周旋。”以我的专业来说,这种事情是最得心应手的,人心之复杂我都能算计,何况是信息落后了几百年的鬼呢。
商量好了计划,大家都各做各的事情去了。宁大爷回家去准备他的大阵,刘老狮负责监视金堰塘里的情况,刘黄负责传信,白老五准备他的石人去了,白老四回家取他的手枪,我和张之和回他的车里去取那笑脸石头,白水烟给我们做饭。
大战在即,人心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