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白老五的大院,就听到白老四在喊:“咦?这是谁家的狗?怎么蹲在老五家院子外面。”
我心中一动,快步走出去,一只棕黄色的普通土狗正安静地蹲在白老五家院子外的小路上。见到我出现,它立刻站起来走到我的跟前,对我讨好地摇着尾巴。看着大家异样的眼神,我告诉他们这是村长家的狗,也讲了刚刚的遭遇。
“看来它是被你吓到了。”张之和可能比较能体会胆小者的心态。
“我看它应该是被之前的情形吓到了,你们不知道那时候它的样子,我的催眠可能恰好减轻了它的恐惧。它一定意识到我可以减轻它的恐惧,所以就跟来了。”
不管怎么样,我没有赶走它。脑子里回想起村长夫人的死相,我有点同情它。我们向村口走去,它就一直跟在后面。等到了村口,又发现了一件怪事。村口的石碑倒在地上,霸下不见了。原本是要想办法处理附身在霸下身上那只鬼魂的,可是现在的情况让事情变得有点扑朔迷离了。
前往派出所的路上,白老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按照白老五的说法,霸下是从古墓中出来的,村里的怪事多半还和它有关。忠厚老实的石匠估计是把这些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派出所里的解释出奇的顺利,接待我们的是这里的所长,还有一位邓警官陪同。我们认得,那个邓警官就是陪同村长公子李胜财一起出现的那个。他向我们解释说他这次来其实是调查当年村里出现的怪事,也就是一连串的失踪事件。我们没有说昨晚村长的事情,我们不想牵扯进去,等他们自己去发现,只是报告了村长夫人暴毙的事情。
邓警官看了看跟在我们身旁怎么赶也不走的大黄狗,然后亲自把我们送到了派出所门口,对于突然的命案,他神色有些凝重。
路上,张之和向城里打了几个电话,车子陷进操场里这件事情必须得解决,他请了一台吊车,磨了半天才谈好了价钱。
这个时候,白水烟跑过来问我:“刘老师,你们什么时候回省城呢?能不能让我搭个便车?”我告诉他这个得问张司机。张之和听见美女主动要求搭车,哪有不答应的,说只要车子被拖出来之后能开,就很乐意送她一程。白老五提议,说可以让石头人帮张之和把车给抬出大坑,被张之和拒绝了,石头人太硬又不大灵活,他不想让爱车再增加更多的伤痕。
当我们慢悠悠地走到了村头,发现村子外面很多陌生人在那里张望。走近之后听他们的谈论才知道,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昨天晚上的动静太大了,他们都是来石匠村看个究竟的。我们进村之后,也看见好几个外村人正向学校的方向去。
“老五,你们家有没有什么老物件?”路上,张之和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有。”白老五想都没有想。
“翻出来看看,有好东西的话我不亏你价钱。”
白老五讶异地看了看张之和:“恐怕都不怎么值钱。”
一开始张之和没有把白老五的话当做一回事,等他把所谓的老物件都翻找出来的时候,才证明了白老五这个老实人所言不虚。他从家里的柴楼上提出来好几麻袋的东西,扬起了久久不散的灰尘。打开麻袋一看,全是一些墨斗、风箱板子、用短了的錾子,用废了的二锤。翻来找去,张之和只觉得几个墨斗还勉强可以,是黄花梨做的。白老五没有要钱,送给了他。即使这样,张之和的脸上也不见笑容。他此次来村里的目的,一是收古董,二是找财宝,收古董这件事情泡汤了,剩下的就只有财宝了。可是头天晚上村长父子找到的财宝被埋在了古墓里。
我听到张之和一个人在打电话,说除了吊车之外还要一辆挖土机。我大概能够猜到他想做什么,应该是想把埋在地里的财宝给挖出来。不过我很好奇他打算如何瞒过那么多人,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取走财宝?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张之和过来找我商量晚上帮他看着一点,毕竟那里以前是坟地,昨晚又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看到我有些为难,他主动把我的分成提高了一成,这倒是少见。
吊车还没来,警车先来了。村子这么小,老远就能听到警报声。我一开始很怀疑这些人拉响警报是不是犯傻,因为一般为了开道才会那么做,这乡旮旮里哪里来的车需要给他们让道?不一会儿我就明白了警报的作用。好奇是人的本性,村里人昨晚在我的催眠之下睡了一个好觉,正好有充足的精力看热闹。做为城里人,永远不明白农村人有多么爱看热闹,特别是难得一见的警车,还是拉响警报的警车哦。
很快,警车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路上。因为昨晚的原因,车子已经开不进学校了。警车后面跟了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除了石匠村的人,还有隔壁村的。当然,我也是看热闹的人之一。打开车门的邓警官和所长还有几个民警站在那里等着后面跟来的群众,仿佛拉响警报就是通知他们来集合似的。村长家被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好奇地脑袋伸得老长,恨不得伸进屋子里面。不过所长他们拉出的警戒线起到了作用,虽然那警戒线就是一根普通的绳子。
过了一会儿,一副担架被抬了出来,上面盖着一床被单,抬着的一定是村长夫人。我看所长和邓警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任谁见到了那么诡异的死相心情都不会好受。我回过头,看见那只大黄狗远远地站在路的尽头看着我。它一定是不愿意靠近这个让它害怕的地方,但是又不想我从它的视线里消失。我开始喜欢这条狗了,人就是这样,对那些特别依赖自己的人或者动物会产生想要保护的感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