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纪商感到脖子后面出现一阵麻痒,他刚想伸手去挠,那麻痒就消失了,不过坐在地上的朱如聪却不同了,只见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般,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脸上,手上都出现一阵阵红斑水泡,他伸手在身上四处乱抓,那些水泡一抓就破,血淋漓的非常恐怖,过了一会,那些被抓破的红斑水泡开始流出一阵阵散发着恶臭的黄脓,纪商心里反胃,被吓的六神无主,连忙后退,
朱如聪大叫道:“赵泽,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对我下毒手,”
纪商见他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心里很是害怕,双腿发软,想逃也逃不了,口颤颤地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不守信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朱如聪痛苦地在地上滚动着嚎叫。
过得一会,纪商看着朱如聪的血肉以一种肉眼能看清楚的速度化作浓水,露出里面的白骨,惊的他目瞪口呆,他想起了张同新的验尸报告,里面所描述的情况和朱如聪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到了这时,他如何能不知道这是林逸阳下的蛊毒所致,林逸阳果然是下蛊之人,他身上有蛊虫。而且还是一种可以从远处下手的蛊毒。
这时候,因为心中的恐惧让纪商的肾上腺激素爆发,身体并发出一股强大的力气,让他发软的双腿充满力量,不再发软,他当即跑向绳子处,抓着绳子就往上爬,爬到歪脖子树上的时候,他不敢朝榕树那边张望,连忙爬下树来,逃一般离开夏春园,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也不敢回到宿舍,朝着国子监大门逃跑,一心只想远远的逃离国子监,只有钱指挥使交代下来的差事,让他去见鬼吧,现在保命要紧,
可是国子监的大门有看带甲军士看守,未经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出,他们见纪商气势汹涌地冲过来,大声喝令:“站住。。你想干什么!”
纪商不管他们,继续往前冲,守门兵卒大惊,纷纷站出来拦阻纪商的去路,如果纪身上穿褴衣,是个学子模样,他们早拔刀了,那里像现在这般赤手空拳过来拦阻。
纪商现在的头脑处于一种狂暴状态,见有人拦他,顿时暴怒,伸手就打,一拳打中站在最前的军官的左眼上,将他打得哎呦一声抱着眼睛嚎叫,其他带甲军士一见他胆敢造次,竟然打伤了自己的头头,可怒也,十几人一拥而上,将纪商扑倒,七手八脚将他捆起来,送到绳愆厅,交给监丞处理。
纪商因为恐惧得来的力量消退后,他冷静了下来,理智回到头脑里面,心想:“自己刚才应该也中了蛊毒,林逸阳果然连我都想一起杀死,幸好我有先见知名,换上了田明的衣服来赴约才会躲过一劫,真是侥幸,不过田明还真了得,竟然有办法避让蛊毒!”
纪商不知道田明的衣服能够抵挡多少次蛊毒,他不等朱如聪的血肉被全部融化,就跑到绳子旁边,
那个监丞是个黑脸煞神,他平时就是长得一副坑坑洼洼的黑脸,又高又壮,长的跟张飞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杀猪的,说起张飞,如果看《三国志》的人都知道张飞是个能文能武的人,当年曹操收徐州,杀吕布,刘备三兄弟跟随曹操会许昌,只有张飞在曹魏集团里吃的开,他文成断案,武能领兵,曹魏大将夏侯渊的女儿就是看中了张飞的文采才对他芳心暗许,最后逃婚嫁给了他,跟随他南征北战,后来司马懿掌控曹魏大权,夏侯渊的儿子夏侯霸就是因为他是张飞的小舅子才投降了蜀汉,反正张飞不像在《三国演义》中是个莽汉形象。
而审问纪商的监丞就是一个像张飞一般粗中有细的人,他并没有一开始就胡乱将纪商打板子,而是柔声询问说:“你是那个学堂的学子,主导督学是何人?”
纪商这时候对林学正已经怕极了,如何敢回答,低着头不说话,如果不是他被绑的跟粽子一般,早就逃离国子监了。
黑脸监丞见他不说话,又问:“你为什么要夜逃国子监,是有人欺负你?你说给我听,我替你做主!”
纪商还是摇头不说话。
黑脸监丞沉声喝道:“你可是知道,没有皇上的允许,私自离开国子监者,革除学籍,永不叙用!”
纪商说:“那你们现在就革除我的学籍,将我赶出国子监吧,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黑脸监丞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混账东西,你以为国子监是你想进便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这里是大明最高学府,从这里出去的每个人都是朝廷的官员!”
大明的国子监内不但有本国的学子,还有很多依附大明的藩属国派来的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胆”那监丞怒不可遏,命人翻开纪商身上的衣领,找到绣在上面的名字和学堂编号。
国子监监生所穿的褴衣是同款同式,为了避免错乱,所有褴衣的衣领上都绣有各人的名字和学堂编号,纪商现在穿的是田明的褴衣,所以褴衣上绣着的是田明的名字和学堂编号。
“原来你叫田明!你不说,我就找你的主导督学来说!”黑脸监丞朝着纪商冷声说道,然后对绳愆厅外候命的带甲兵卒说:“来人,去将列张堂的主导督学周学正给我找过来。”
两名带甲兵卒恭声领命,提着灯笼离开绳愆厅。
北雍的学堂编号使用的是《千字文》里面的字作为编号,就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等等,因为千字文里面没有重复的字,所以按着千字文的顺序起学堂名字很容易分清楚。而纪商所在的学堂叫做五常堂,是千字文里面的盖此身发,四大五常中的五常。
列张堂的主导督学是一名已经年近半百的老学究,他对着纪商看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学堂的田明已经送外就医,根本不在国子监内。
黑脸监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让周学正回去后,看着纪商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穿着田明的衣服?”
纪商不说话,黑脸学正却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田明的同窗,好像名字叫赵泽对吧!我就说为什么你那么眼熟,周学正提醒了我,那天田明中毒,我也去看了,当时在他旁边照顾的人就是你吧?你为什么不说出来?现在想要逃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商愕然看着这个貌粗实细的监丞,苦笑承认说:“监丞高明,一眼看穿了我的身份,没错,我就是赵泽,请监丞让我离去吧,我实在不敢在国子监里呆下去!”
“这事我不能做主!”黑脸监丞说,“我还是将五常堂的林学正找过来吧!”
“监丞大人,不需要劳烦林学正了吧!”纪商这时对林学正已经怕到骨头里面,岂敢见他。
“学生犯了事,身为主导督学也不能脱罪!”黑脸监丞说,“来人,去找五常堂的主导督学林学正过来!”
先前那两个带甲兵卒又提着灯笼离去,不多时,他们回来禀报说:“回庞监丞,五常堂主导督学林逸阳不再户内,我们询问邻人,无人知晓他在何处!”
黑脸监丞一怔,摇头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将他带去黒室关着,明天禀告祭酒后再作定夺!”
两名带甲兵卒领命,一人抓住纪商一边,拖着就走,纪商惊叫道:“我不要,庞大人,放了我吧!”
“去吧,我会让他们给你松绑的,你不过在黒室里呆一夜,不会有什么事!”庞监丞说。
纪商眼看就要被拖出绳愆厅,只能赌一把了,大声叫道:“金镜悬千古,彤云起四维。”
这是他从钱指挥使那里听来的暗语,绳愆厅的监丞里有一个锦衣卫卧底,只要在对上暗语,便能给他提供帮助,现在他只想只希望这个黑脸监丞是那个锦衣卫的密探。
可是他失望了,只听到黑脸监丞说,“哎呦,你还会吟诗?不过就算你吟的诗再好,我也不能放了你,乖乖去黒室里呆着!”
“金镜悬千古,彤云起四维。。。。金镜悬千古,彤云起四维。。。。”纪商心中大急,朝着周围高声叫喊,希望隐藏在绳愆厅的锦衣卫密探听的见,然后过来救他。
黑脸监丞说“你喊的再大声也没用,我还没有见过吟诗就能逃过处罚的例子!”挥了挥手,两名带甲兵卒架起纪商离开了绳愆厅,投进一间只有一个小窗户的黒室里面,解开绳子,让纪商待在里面不能出来。
纪商活动了活动被绑麻木的胳膊,心里郁闷的很,不过小黑室虽然小,但有一张小床,他见自己无法逃离后,便躺在小床是休息想对策。不知不觉,竟然昏昏呼呼睡着过去,如果是平时,纪商在这种状态是不可能睡着,完全是因为刚才的肾上腺激素爆发所引起的后遗症。
恐惧能让人体自动产生肾上腺素,肾上腺素是一种强心剂,能够让人体处以一种兴奋的状态,这种兴奋状态能让人的潜能发挥出来,在短时间内获取强大的力量,但事后会出现非常很疲劳的特征,如果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人体又会中毒,所以有些人被吓死,就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