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领命,刚想离开,却被众校尉拦住了去路,唐毅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丝轻蔑,双手忽然向前一伸,提住张勉和张锦华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扔,两人腾空而起,晕头转向的撞在班房中的凳椅上,撞的凳椅噼噼啪啪乱飞,众校尉吃了一惊,此时方知唐毅有如此神力,一时胆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唐毅大踏步上前,又要抓人,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戴琳喝道:“住手!”
唐毅根本不理会他,又抓住了滕成,将他举过头顶,用力将他扔飞出去,砸在刚刚站了起来的张锦华身上,两人抱在一起摔倒,其余校尉见他还要过来抓人,那里还敢停住,慌张闪躲,虽然班房不小,但周围台台凳凳很多,阻碍了他们的去路,被唐毅轻松追上,这回是黑脸大汉粱程山被他抓住,砸碎了一张椅子!
纪商乐呵呵地看着,心想:“这群笨蛋,如果众人一起动手,未必打不过唐毅,此刻竟然慌张乱逃,看得让人失笑!”其实众校尉如何不想还手,只不过他们是在顾虑纪商而已,他们可是听说了纪商能和连寒衣打成平手,一旦纪商加入战团,和唐毅联手,他们如何应对?所以他们才会慌张逃窜。
戴琳在一旁焦急地对纪商说:“纪大人,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何故伤人,快让唐毅校尉停手吧!”
纪商也看够了,大声喝道:“都是自家兄弟,各人住手!”
唐毅站定,不知道纪商是什么意思,回头看去,见纪商微微摇头,不再出手,退到一旁,他并没有下死手,所以被他扔飞的那四人并没有受到重伤,就擦破了点外皮而已。
戴琳见众校尉虽然狼狈,却没有人没有受伤,微微松了口气,他原本一直处于暗中指挥各个校尉行事,但见纪商不按常理出牌,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敢再让其他校尉搭话了,担心一旦校尉说错了什么,又被纪商抓住把柄,如何是好?于是他站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纪商行了一个礼,才说:“纪大人,当日我等校尉接到大人的调令后,当即便去了南大街搜查小犬的下落,可是正在我等忙碌的中途,左总旗大人派人过来下达新差事,说是要我等配合抓捕钦犯。”
“左总旗?”纪商默默地说了一句,他知道戴琳在说谎,也能够肯定戴琳之所以敢说这个谎,就一定有把握左总旗一定会给他圆谎,心想:“看来他们的靠山一定是左岳峰了!”
戴琳知道此事绝对不能闹到监察司,否则永无翻身之地,说话非常恭敬,不敢又丝毫失礼,“纪大人,我们是接到左总旗的调令才放弃到南大街搜查三福的下落,毕竟缉拿钦犯总比一条失踪了三年的小狗要紧的多,所以,我等便事急从宜,先斩后奏,去追查钦犯去了!”
纪商坐在正座上,拿起茶水,喝着茶,慢悠悠地说:“我记得每天的早上点卯,我们都在班房里见面,既然中途改做另外的执行差事,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戴琳很清楚这个问题,一旦回答不好,将会万劫不复,硬着头皮说:“回大人,左总旗说这是秘密,不能胡乱说,所以在没有左总旗的允许下,我等不敢上报!”
纪商知道左总旗在危急的情况下,拥有优先调动权,如果他们死咬住左总旗颁发的差事是为紧急差事,自己还真无法惩处他们,于是哈哈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止住笑声,随即冷冷地说:“我身为尔等的小旗官,竟然不知道底下校尉在执行何等差事,戴校尉,你让我这样向刑百户述职吗?”
戴琳低头,做惶恐状说:“小旗大人,属下也是听命行事!”
纪商坐在正座上,冷冷地说:“既然你们都说是被左总旗中途调去追查钦犯,才无法继续执行我的命令,想必左总旗也会站在你们这边,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你们也是功大于过,我确实奈何不了你们。”
众校尉一起说道:“谢谢大人明鉴!”
纪商又说:“你们想跟着左总旗混,我也不管,不过呢,方才我已经说过了,锦衣卫不允许越级调动,既然你们已经听从了左总旗的调动而不顾我发布给你们的差事,既违反了军规,也是失职,按律,我可以罚你们抄写军规,所以,除了唐毅外,你们每人回去抄写军规百遍,明日点卯地时候交来,如果没有完成者,我将上通经历司,记大过一次。”
众校尉不乐意了,闹哄哄地说:“抄写百遍?你知道军规里面有多少字吗?足足七百字!”
纪商说:“我也曾经抄写过军规,不用你们来提醒我!”
众校尉摇头齐声说:“一天时间是不可能抄写一百遍军规!”
纪商说道:“放心吧,我在经历司接受培训的时候,一天可以抄写百遍军规,但我不认为你们能够独自抄写完成,这不过是我要整死你们的借口而已,你们不是只服从左总旗的命令吗?我要让你们知道,我要整死你们,左总旗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才是你们的头领!”说道后面,已经声色俱厉。
众校尉见他说的如此明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后,各人东张西望,都想看看各人是什么反应。
戴琳是最为愤怒的人,他忍着心中的怒气说:“大人,你在这里整我们,难道就不怕总旗大人也要整你吗?”
纪商眯着眼睛笑道说:“我是不怕的,因为我是官,虽然是从七品的小官,但也算是入了品序,左总旗想要为难我,那是不成的,因为监察司不会袖手旁观,除非我真的犯了事!而你们就不同了,你们是吏,没有品序,犯了错,我直接可以将你们定罪交送监察司,监察司的人不会派人过来对你们是否犯了错进行调查,所以我可以掌管你等的生死,而左总旗却不能左右我的生死,最多他能够派一些难度比较大的差事给我,让我屡屡失败而已,却不能撤我的职,也不能故意整我,这就是有品序和没有品序的差别!前任小旗官张文斌善良,不与尔等为难,只想息事宁人,却不想尔等狼心狗肺,暗算他,逼迫他离开,但如果你认为有能力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打错了如意算盘,我们不放拭目以待,看我玩不玩死你们!”
众校尉沉默了,他们想起纪商胆敢在例会上暴起伤人,打翻了智字旗的小旗官王子言,又和被誉为百户所第一高手的连寒衣打成平手,自知不可能像对待前任小旗官张文斌一般对待他,现在忽然发现那个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唐毅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想暗算,也要有暗算的能力才行,看他们二人的样子,都是滚刀肉,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众校尉均想:“就算是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是其二人的对手!”
纪商说:“既然我都已经将话说的清清楚楚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投诚,不过我有个规矩,投诚的人都需要一份投名状!”
张勉忽然举起右臂说道:“纪大人,我想要申请调离廉字旗!”
纪商哈哈一笑,说道:“张校尉,你不觉得现在已经迟了吗?”
张勉一急,咬着嘴唇说道:“我去找刑百户!”
纪商讽刺道:“你找谁都没有用,锦衣卫明文规定,要调离所在分旗,必须要经过其小旗官签字同意,也就是说,没有我的同意,你们除非死了,否则一辈子都无法调离廉字旗!”
张勉说:“纪大人,我们既然无法共事,为何你不放我离去?”
纪商说:“我也想让你们离去,不过我总得为前任小旗官张文斌报仇吧,他被你们整的那么惨,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我岂能让你们轻松离去?”
众校尉此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是好。
纪商说:“现在你们都给我去继续查找衡王妃爱犬三福,如果在没有我的命令前,私自脱岗的话,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众校尉虽然气愤,但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纷纷离去,他们找到左岳峰,向他汇报了今日在廉字旗班房发生的事,左岳峰听后说:“他说的没错,没有小旗官的同意,是不能调离所在分旗,不过如果是镇抚司遇到特别案子,需要特殊的人才,方能在没有小旗官的同意之下,调离分旗!”
众校尉叹息说:“镇抚司那里会管我等的死活!”
左岳峰说:“此事不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众校尉却说:“那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抄写军规怎么办?如果不完成,姓纪的上报经历司,如果我等被经历司记下了一个大过处分,以后的前途一片黑暗!”
左岳峰沉思片刻才说:“纪商是你们的小旗官,你们被他抓住了把柄,确实有权利让你们抄写军规,但一天之内抄写百遍,除非是书吏官,其他校尉一定不能完成,不过你们放心,我给你们找人代抄,先应付了再说!”
次日,全部校尉都将罚抄的军规上交,纪商那里猜不出他们是托人帮他们抄写,便说:“既然你们能够在一天之内,抄写十遍军规,想必你们的文笔很好,这样吧,档案室里的文档已经堆积多日,很多文档案宗已经被虫子咬烂了,你们将那些文档重新抄写一遍,以备查询!对了,明天早上,我过来检查,一旦发现没有完成,全体受罚!至于我想怎么惩罚你们,我认为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众校尉愤恨地说:“大人,你是戏弄我们吗?”
纪商淡定地说:“不错,竟然被你们猜到了,我就是在戏弄你们,你们不是有能力找人帮你们抄写军规吗?那好,你们也不妨让人给你们抄写文档案宗啊?这些案宗有很多是悬案,至今尚未破案,也就是说它们还属于保密的范畴,我真的很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胆子让外人接触这些机密案宗,哈哈哈。。。如果你们在明天早上点卯的时候,没有按时抄写完成,我又可以惩罚你们,我们不妨一直玩下去!”
众校尉心头如同盖上了一片浓密的乌云,好像永无天日一般黑暗,戴琳沉着脸说:“大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纪商朝他摆摆手说:“我们日后不用相见,你们也可以用对付前任小旗官的方法对付我,看看我有没有能力应付?”
戴琳怒道:“纪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商说:“交投名状纳诚!否则我们一直玩下去!”
众校尉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既不想背叛左总旗,也没有能力和纪商对抗,两头为难,如果不向纪商投诚,迟早被他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