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旗武士一听到纪商的话,脸上再也没有犹豫,抓住二人的手更加用力了。
纪商心中已经弥漫着浓烈的杀意,但脸色却好整以暇,温柔地说:“说吧,不说的话,你有的苦受!”
两名准旗官还是坚决地说:“是指挥使大人叫我们来的,我们没有说话!”
纪商叹了口气,对侯磊说:“不要让他们死了,还有,如果你割了他们的舌头的话,就不要打断他们的手臂了,如果打断了他们的手臂就不要去割他们的舌头了,毕竟还要留下一样方便他们招供的东西不是吗?”
两名准旗官见纪商是动真格了,不由得害怕了,惊恐地叫道:“纪商,你敢动我们一定会不得好死!”
“带走。。”纪商脸带笑意,挥手说。
侯磊等人得令,推押着两名准旗官往后院走去。
纪商回过头来,看到田妮站在公堂门口的石阶上,便走了过去,说道:“已经能够确信他们奉的是矫命!”
田妮叹息说:“你现在就要着手反击了,对吗?”
纪商同意叹了口气说:“不,先要看看他们供出来的人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人!”
“如果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田妮抬头看天。
纪商惊奇地看着那光洁如玉的侧脸田妮说:“你知道我想象中的人是谁?”
“不难猜。有胆量冒指挥使大人之明发出矫命的人不多,而且能够在经历司胆大妄为的人也没有几个,我觉得你扳不倒他。。。硬碰硬,只要死路一条。”
纪商苦涩地说:“是啊,你说对了,但我也没有想过要硬碰,只不过单纯地想要得到供词和罪证罢了,至于这么去用,现在还没有想好,现在等候小旗的审讯结果了,只有确定了犯人是谁,才能够做出相对应的策略!”
“那就等着吧!”
两人在公堂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侯磊便拿着一份供词从后院地窖出来了,他来到公堂上,见到纪商和田妮坐在那里看着他,不由得犹豫起来。
“不必顾虑,让田总旗也听听吧!”
“遵命!”侯磊恭声答应,“那两人的供词都写在了上面,请大人过目!”说着,他将供词放在纪商的案桌前。
纪商拿起供词,抬头看了侯磊一眼,说道:“那两人没死吧!”
“卑职下手有分寸,那两人并没有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不过是受到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如此就好!你去给他们敷上伤药,然后严加看管起来,我还有用!”
侯磊答应一声,便离开了公堂,走向后院。
纪商见他离开后,便低头将供词仔细看了起来,等他看完之后,他将供词递给田妮说:“被你猜中了,幕后主使者果然是钱勇!”
田妮接过供词,三两眼将供词看完,然后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纪商叹息说:“钱勇是钱宁的亲侄子,疏不间亲,就算我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交给了钱宁,钱宁也会将此事压下来,而且我不相信钱宁会不知道钱勇所做的事情,”
田妮嫣然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办,将这事交给况同知来处理?”
纪商摇头说道:“不行,将供词和证据交给况同知的话,况同知一定会彻查到底,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钱大人的面子上过不去。”
“那就算了吧,将人放了,我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田妮建议说。
纪商摇头苦笑,无奈地说道:“你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吗?根据供词,那两个准旗官听到钱勇的话之后才来找我去指挥使衙门,根据他们的供述,他们在指挥使衙门里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我进去,就让人将我抓起来,然后再装我在指挥使衙门盗取军机密函,就算最后我被证明是清白的,我这一生也算是毁了,如此狠毒之人,他们会轻易罢手?必然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非把我弄倒不可,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要不你将此事交给钱大人,钱大人在收到人证物证后,就算他会将此事压下,他也会警告钱勇,让钱勇不来找你的麻烦。”田妮又提一个建议。
“可是我一向钱指挥使告发此事的话,我不就相当于打他的脸吗?以后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纪商忧心忡忡。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到底想怎样?”田妮心烦起来,发着脾气说。
纪商看了她一眼,想起她现在也是麻烦在身,不在意她乱发脾气,心里也不好让她为自己操心,便说:“好吧,钱勇的目标是我,你还是先解决自身的麻烦,不必参合到此事当中,我会处理好的!”
田妮还想说什么,但纪商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偏厅,四名书吏正襟危坐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处理着公文,纪商淡淡地看了眼,问道:“吴小旗,他们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吧?”
“一切安好,他们一直在工作,卑职很佩服!”
纪商离开偏厅,来到后院,侯磊等人正在给两名被打得血肉迷糊的准旗官上药,纪商看到他们的伤口,都愣住了,心想:“这两人的口也太硬了吧,打成这种地步才招!”
他严肃地说道:“候小旗,你不是更我说他们没事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侯磊比划着自己手中的一条又细又软的竹鞭,好像是从庭院里的竹子上截下的竹鞭,“是没有事啊,他们的手啊脚啊都没有被打断,舌头也没有被割掉,就连牙齿我也没有给他们拔去,就是一顿鞭笞,而且我用的是细小的竹鞭,打小孩子用的,就算打断了十根也打不死人!”
纪商抱臂在胸前,下巴瞄了瞄两人身上的血迹,问道:“他们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因为竹鞭太小了,笞起来的话,受刑者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不伤及筋骨,也打不死人,就是火烧一般的疼痛,而且这些鞭伤很容易弥合,上了金疮药,不到三天就可以痊愈。”
“原来是这样,你就好好在这里照顾他们吧!”
两名准旗官的伤口经过处理后,休息了一会便可以活动自如了,好像真的没有受伤一般。
纪商看着两名生龙活虎的准旗官,心想:“这两人没事了,我的麻烦却大了!要怎么处理才好?要不,去问问吴臻,他应该有什么想法才对!”
想到这里,他回到公堂,来到偏厅,将吴臻叫到一边,然后给他看了供词,并说了自己的顾忌,吴臻拿着供词想了想,然后在纪商的耳边说了“大人不妨将证词重新抄写一份。”
“这样做有什么用吗?”纪商露出疑惑的眼神。
吴臻胸有成竹地说:“当然有用,你在抄写证词的时候,内容不要伪造,但不妨将里面的用词的语气略作修改,将之写成一份声情并茂的举报书!而且还是一份只给钱千户大人一个人看的举报书!”
纪商恍然大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要我利用这两名准旗官的供词当做利箭射进钱千户的心,好一招离间计,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吴臻继续说自己的方略:“大人,你不但要准备一封修改过的书信,还要让那两名准旗官明白钱千户对他们这两个失落在我们手中的人的态度,这样一来,效果更佳显著!”
纪商虚心讨教:“你有什么好法子?”
吴臻想了想,说道:“大人不妨邀请钱千户去鸿福楼一聚!”
纪商双手一拍,说道:“妙,太妙了,鸿福楼,我怎么忘了这么一个独特的地方?”
“可是我担心钱千户不赏脸怎么办?”
“不用担心,现在钱千户有把柄落在我们的手上,我一定会过来见大人。卑职有信心!”
纪商决定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现在钱勇可能已经在指挥使衙门等不及了,我们现在就干。”
随后纪商当即命人去鸿福楼定两间相邻的包厢,而后和吴臻一起重新拟好了供词,最后对吴臻说:“吴小旗,麻烦你走一趟,以我的名誉邀请钱千户到鸿福楼一聚。”
“得令!”吴臻拿着邀请函离开。
目送吴臻离开后,纪商命郭川带着命人四名小旗武士在公衙里看管四名书吏,然后找来一辆大马车,让侯磊将两名准旗官带上马车,并且严加看管,然后他带上惊蛰旗的其余的人马前呼后拥地来到了鸿福楼,他定的两间包厢在东厢房,命人将两名准旗官关押在其中一间包厢,他独自来到另外一间包厢里等候。鸿福楼就是这样一家可以提供隐秘会面的场所。
不多时,吴臻带着一名身穿千户飞鱼服的人走进鸿福楼,纪商起身相迎,“钱千户,久仰大名,有失远迎,”
钱勇在纪商的对面坐下,目光阴深深地看着纪商,冰寒着脸说:“纪总旗,我们也不要说什么有的没的,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直接提好了!我尽可能满足你!”
纪商说:“千户大人何出此言?我们都是跟钱指挥使的人,理应互相协助,不应该互相敌对不是吗?”
“你说什么?”钱勇的脸充满疑惑。
纪商站起来,拿过茶壶,亲自给钱勇斟了一杯热茶,然后陪着笑脸说:“钱千户,其实我是钱指挥使亲自提拔为惊蛰旗的总旗官,而你是钱大人的侄子,我们就是站在同一阵营的人,应该相互接应而不是手足相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