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纳月银后,商户重新开门营业,当然了,哪些没有缴纳月银的商户同样开门了,这时候人人都在看着锦衣卫,一片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安静。
当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连锦衣卫都没有在大街上巡视,翌日清早,当商户来到商街的时候,忽然看到尚明坊里面空荡荡的,两扇楠木大门被人拆了,扔在大街上,里面的古董字画全数被劫掠一空,店里守夜的店伙计被人剥光了全身衣服绑在一起。
李掌故看着空荡荡的店铺,一时间悲从中来,他辛辛苦苦经营一辈子的古董店就这样没了,他令人给两个店伙计松绑,问他们说:“你们是死人吗?怎么看店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店伙计诚惶诚恐地跪在他面前不断扣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上半夜还是好好的,忽然闻到一阵清香后,我们就昏睡过去,等到醒来,店里已经被人搬空了!”
李掌柜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他知道隔壁的同民馆一样有人守夜,连忙跑过去询问。
同民馆的守夜伙计回忆说:“昨晚三更时分,确实听到尚明坊里的动静挺大的,我开门出去看了看,发现外面停着四辆马车,有七八个人在搬家,我过去一问,他们说是李掌柜的家仆,因为担心锦衣卫过来找麻烦,所以半夜了赶紧搬家逃难,我觉得他们说的挺有理的,所以就没放在心上,想不到竟然打夜盗空门!”
李掌柜又问:“你认得那些贼人的样子吗?”
“不认得,天色不是很亮,因为没有在意,所以记不住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只记得他们脸上都有胡子,而且脸色也很黑,好像是挖煤刚出来的人一般!”
李掌柜心想:“贼人过来盗窃,怎么可能不化妆?不过胆敢在城门外像搬家一般行盗窃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这些人最后可能的是。。。”
随后,李掌柜问遍了当天夜里所有的守夜人,可是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有些人虽然听到了动静,但却根本不理睬。
没有过多久,纪商带着一众锦衣卫过来了,因为西直门外的商街属于西直门百户所的辖区,这里发生了盗窃案,锦衣卫当然要过来看了。
纪商过来没有多久,他手下的锦衣卫就发现了一丝线索,没有过多久,便在离着不远的安庆斋找到三样尚明坊失窃的古董字画,纪商当机立断下令锁人,于是乎,安庆斋的王掌柜被锦衣卫押回百户所审理。
王掌柜的家人赶紧去找他们的靠山孙御史,可是当孙御史找到西直门百户所的时候,一切都迟了,因为在严刑逼供之下,王掌柜已经被屈打成招,承认了他就是盗窃尚明坊的主谋,孙御史也无法将他救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衣卫押着他去寻找失物,可是事情又不是王掌柜干的,他又如何知道其他失物在哪里?被锦衣卫押着游了一圈大街后,又被押回百户所受审,这一回,锦衣卫打的更狠了,差点没有打死他,锦衣卫又开始逼着他在一些指认同谋的名单上签字画押,已经被打的片体鳞伤的王掌柜只能认命,锦衣卫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这下子可好了,那些没有向锦衣卫缴纳月银的商户掌柜全都倒了血霉,天天轮着被抓到百户所受审,一个交代不清楚,马上大刑侍候,一个个被打的叫苦连天,如果不是他们的靠山一个一个地轮着来到百户所陪审的话,这些人也被屈打成招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元气大伤,因为锦衣卫打着搜查赃物的旗号去他们各人的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很多不法的罪证,奸商嘛,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强买强卖的行为,锦衣卫嘛,他们铁了心要找麻烦,鸡蛋里都能够挑出骨头,还不能够在这些奸商的家里找不到一些问题出来吗?比方说锦衣卫在宋掌柜的家里找到一张地契,纪商看到地契上的收条发现买卖的银两太低,就硬说宋掌柜是在欺压良民,派人去找原来的屋主,却找不到,纪商就开始罗列罪名说宋掌柜将那户人家逼得家破人亡后,然后低价强买,最后杀人灭口,因为作为地契上的公证人倒向了锦衣卫这边,所以这条一看就知道污蔑的罪名成了谋财害命的铁证,不过在宋掌柜身后靠山的据理力争后,纪商答应他们只对宋掌柜收监而不动刑,但他们必须在十天内找到原先的业主,于是乎,宋掌柜的家人开始了大海捞针的行动,等到找到原来的业主过来证明宋掌柜的清白后,宋掌故已经奄奄一息,他们算是知道锦衣卫的手段了,等到他清醒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砸锅卖铁都要补全所欠的所有月银和利息,直到收到锦衣卫给他开出的收据回执之后,宋掌柜才真正感到安全。
在一片哀鸿之下,几乎所有的都将月银全部缴纳清楚,一分都不少,纪商一分钱也不多要,尚明坊的李掌柜在将月银和利息缴纳清楚后,锦衣卫快速破案,帮他找回了所有丢失的古董字画,不过还是有三个坚决不交月银的顽固分子,纪商在玩了一遍手段后,他们三人还是坚决抵抗。
纪商最后将他们聚在一个牢房内,命人买来一桌好酒好菜,跟他们说:“这是给你们送行饭,你们吃好喝好!”
三人认为自己没有犯罪,坚决不相信锦衣卫胆敢无辜杀了他们,认为这不过是纪商黔驴技穷了想要靠这些恐吓的手段来收拾他们,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开怀畅饮,纪商陪着他们喝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翌日,纪商将他们全放了,等到他们回到家后,顿时傻眼了,原来他们的家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家,他们的店铺便成了别人的店铺,原来在他们被收监后,他们的家人为了救他们出来,变卖了家产各处求救,想要买通锦衣卫的上头给纪商施压放人,最后,纪商看到他们的家产差不多已经被变卖光了,也就顺手给了那些给他递纸条的人一个面子,放了人。
那三人听到家人的说法后,顿时仰天吐血,悲呼道:“早知今日,我又何必在牢里苦苦死撑,早点将月银缴纳清楚,说不准家还在,店还在!”
这次斗争的结果就是除了这三家之外,所有人全部将月银和利息缴纳清楚,就连永德坊的罪名也被洗刷清楚,原来那场爆炸是仓库里囤积的面粉所引起而不是真的有火药,是张府从南京找来的一名老捕头给永德坊洗刷了罪名,当老捕头在顺天府演示面粉爆炸过程的时候,纪商也被叫了过去观看,老捕头让人在地上燃烧三个大火盘,然后让人从屋顶将一大团面粉朝火盘洒落,当雪白的面粉触碰到火盘的火苗之后,被点燃成每每金黄色的火星点,火星点被火的热气冲上去,然后引燃其他面粉,最后发生连锁反应,结果沉声了一阵威力颇大的爆炸。有利的证据说明了永德坊没有私制火药,至于纪商诬陷他们售卖发霉食物的罪名,永德坊最后认罪,陪了钱了事,当他们被释放之后,张福全第一时间带人将所欠的月银全部缴纳清楚,因为他们张府的人知道,如果不是纪商坚决拒绝了周府尹的做死私制火药的提议,他们张家已经倒了。
所有的商户缴纳了月银后,西直门外商街的秩序平复后,又开始热热闹闹起来,毕竟这里是全京城最繁华的解释,每天从这里进出的商品多不胜数。
最让纪商气恨的是,当他将那十二万两银票还给田妮后,所剩下的十万两引起全部进了钱宁的腰袋子,只给他分了两万两,其他的人,上到刑百户,下到各旗校尉,没有一人得到好处,各个都恨不得将纪商生吃了,纪商也很无奈,他给了邢进伍仟两银子,其他的一万伍仟两银子全部给跟他办事的人分了,三十名力士,每人分得三百两,八名校尉,每人分得五百两,粱程山刚刚投靠纪商也被分得了一百两银子,就连还在接受经历司培训的赵文定也被分了一百两,纪商本人只留下了一千八百两。一时间,廉字旗欢声雷动,其他分旗咬牙切齿。
不过经过纪商的肃整后,西直门百户所往后每个月的月银开始重新分配,校尉们每人每月都能够拿到三十两银子,小旗官五十两,总旗一百两,汤试百户二百两,刑百户三百两,这可是以前的收入要多得多,作为最大的功臣纪商却是百户所里最不受待见的人。其中最恨纪商的两人是左岳峰和石崇庆这两位总旗官了,因为他们所依靠的钱银开路来控制校尉们为他们私自办事的法子失灵了,一旦他们无法彻底控制属下的校尉们,他们以前的灰色收入大大地打了个折扣。根据纪商知道的信息,名楼阁的生意越来越差,至于其中的原因,纪商还不想去和刘高正面作对,所以他没有去调查,不过等到后来他将名楼阁的事情调查清楚后,深深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覆灭它而后悔。
Ps:如果不理解面粉为什么会爆炸的话,去了解粉尘爆炸的事件就知道了,现在的工厂里面如果发生爆炸,多数都属于粉尘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