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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176.决定和解

第二天一大早,他到了百户所画了卯之后,便和众校尉整理了昨日的行动报告,将报告提交给刑百户后,随后的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除了三司法的人经常过来百户所找相关的调查后,基本没有什么事。

又过了几天,戴琳和陈昌智从徐州回来了,他们两人受命去徐州追查盗走秀女刘月娥的尸体的下落,可是经过他们的多番查探,发现那个尸体盗取团伙竟然参加了刘六刘七的起义军,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影,秀女刘月娥的尸体更是杳无音信,纪商将这份报告通报六尚(总领宫廷内务的部门,多有太监和女官担任官职。)后,秀女尸体失窃案便束之高阁不了了之,不过纪商看得出,经由这间事情后,自己和戴琳他们几个已经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同处一室的时候,大家都难受。

这天晚上,纪商躺在床上转转反则,无法入睡,商翎的安全虽然去了他一大心病,但指挥佥事刘高和总旗左岳峰这两人非常难以对付,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筹划什么,担心杀了锦衣卫会引来大调查,所以不能够轻举妄动,否则自己十条性命也难保,可是自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难以应对,一旦他们的谋划成功后,腾出手来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肯定是自己这个屡屡破坏他们计划的人了,要怎么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当真头痛。

思前想后,他睡不着,便从床里坐了起来,来到庭院,看着朦胧的月色一会,感到心烦气躁,便打了一桶井水,将头脸埋在水里,头脑冰凉的井水一激,顿时清醒许多,他将头从水里抬起,双手抓着水桶的边沿,看着月色在水桶里一闪一闪的,心里忽然想起禅师移山的故事。

相传有一个书生听闻山里有一个德高望重的禅师拥有移山的本领,于是书生便去拜访那禅师,想要学那移山的本领,禅师听闻他的来意之后便说:山之大,可有脚否。书生说:山不是人,何来脚乎,禅师就说:山没有脚,如何移动?书生说:请大师教我移山本领,禅师说:你为何要移山,书生说:登临绝顶,禅师说:山无脚而不动,人有脚而动,既然山不过来,那么我便过去,这就是我的移山本领。书生听完,长长作揖拜别,随后书生成为初唐时期的一代名臣。这个故事说的意旨就是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规则,就好比水是朝下而流的常识一般,既然你无法改变这些规则,那你就应该去适应这种规则,并利用这些规则为自己服务。

纪商心想:“既然我无法与刘高和左岳峰他们为敌,何不学那禅师移山一般,选择与他们和好?”

此念一出,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随即躺下睡觉,次日清早,他便来到总旗公堂,看到左总旗正在和义字旗的小旗官是方志勋,谦字旗的小旗官是尚权之两人商讨事宜,他便坐在公堂上的一张椅子上等候,可是左岳峰,方志勋和尚权之三人见到纪商坐在一旁,分外不舒服,说着也痛苦,好像喉咙被卡着一块骨头似得,很是难受。

左岳峰见此,问道:“纪小旗,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商瞪着大眼睛看着方志勋和尚权之一眼,摇头说道:“没事,我就是觉得我的廉字旗班房气闷,过来总旗公堂透透气而已,你们忙,不用管我!”

左岳峰一听,皱了皱眉,朝方志勋和尚权之两人摆手说:“你们先去,写一份具体的行动方案上来给我批阅!”

方志勋和尚权之同时答应,他们深深地看了纪商一眼后,然后退了出去,左总旗从书案前站起,来到纪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听说前些日子,刑百户带领纪小旗剿灭了一个红莲教据点,当真是可喜可贺了!”

纪商说:“左总旗,这是刑百户全程谋划的结果,我不过是听命刑百户的一个马前卒而已,功劳都是刑百户的,与我无关!”

左岳峰笑道:“纪小旗,刑百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可是你带队出动的时候,不过来向我报备一声,好像不合规矩吧?”

纪商说:“左总旗,你是知道的,刑百户对总旗与小旗有直接调遣的权力,他对我下令,我就得执行,当时情况突然,不等耽搁,所以来不及向左总旗报备行动计划,请总旗大人不要见怪!”

在锦衣卫里,百户统辖一方,他是唯一一个有权力调遣辖下百户所里任何一名锦衣卫之人,也可以说是一方统帅,总旗官就不同了,他只能够调动辖下五名小旗,校尉轮不到他们去管,所有刑百户直接调动纪商去围剿百里酒馆并不违规,所以一名百户对一个百户所的影响是非常重大,否则按照左岳峰和石崇庆两人的跋扈程度,早就将那些胆敢不交月银的商户给剿了,就是刑百户不作为才有西直门百户所今天的结局。

左岳峰淡然一笑,说:“刑百户可以调动百户所里任何一人,我无权过问,不知道纪小旗今日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纪商站起来,拱手一揖到地说:“卑职纪商自从出任廉字旗小旗官后,对上峰多有得罪,请上峰看在我年少无知,原谅我以前的所作所为?”

左岳峰一惊,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赶紧扶起他说:“我们同朝为官,纪小旗何须如此大礼!”

纪商说:“上峰原谅卑职啦!”

左岳峰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便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以后大家要亲密友爱,共同抵御外敌!”

纪商说:“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左总旗,我们虽然不是同道,但也不能够让别人看了笑话!”

左岳峰笑道:“纪小旗言重了,我们一直相安无事,谁看我们笑话了!”

纪商说:“卑职听闻石总旗看到我们将帅不和,在家里喝了三碗酒,要知道他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人!”

左岳峰沉吟片刻,说道:“纪小旗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纪商震了震衣衫说:“左总旗,我要整理廉字旗!”

左岳峰一听,深深地望着纪商说:“如何整理?”

纪商说:“我听闻前年刘瑾下台,牵连了许多锦衣卫校尉,这些人现在全部被调到帝陵守墓去了,我廉字旗出缺甚多,请调派守灵锦衣卫过来填充!”

左岳峰说:“出缺几人?”

纪商说:“除唐毅,滕成与刘廷外,卑职同意其他人申请调离廉字旗!”

锦衣卫校尉的调动必须经由小旗官的同意才能调动,这事只需报备百户便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经过总旗这一道手续,纪商之所以跟左岳峰说,完全是一种求和的表现,因为被他剔除的校尉当中,差不多都是左岳峰的人,这些人被剔除出廉字旗后,左岳峰可以将他们分配到其下属的另外四分旗。

左岳峰闭目思考了一会,心想:“经过这番接触,纪小旗这人很不好对付,他更与钱指挥使攀上了关系,想要动他已经很难了,既然他想求和,何不顺水推舟,和他各不相干,况且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话,根据纪商的性子,他一定有法子玩残戴琳他们几个,戴琳离开是我的左膀右臂,能全身而退不失为一件美事!只是可惜了,一旦戴琳他们离开了廉字旗,自己便对廉字旗完全失去了控制,壮士断腕,当断则断!”

他说:“既然纪小旗要整理分旗内务,我也不好反对,要我怎么配合尽管说!”

纪商说:“总旗大人应该知道,校尉调职申请文书里有调出分旗和接纳分旗两部分,如果单单是有调出分旗而没有接纳分旗的话,这些锦衣卫将会飞送往帝陵守墓,我想他们不会同意在申请文书上签字,请总旗大人为这些校尉找到接纳的分旗可好?”

左总旗说:“纪小旗尽管调职申请文书分发下去,我想他们应该都会同意纪小旗的决断。”

纪商高兴地说:“如此甚好,说实在的,大家一场同袍,要我对他们下手,实在有违同袍之义,有左总旗这句话,以后我纪商绝不会再干涉左总旗的事情!”

左岳峰“好”的一声站起来,说道:“希望纪小旗说到做到,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纪商说:“不知道总旗大人需要几天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从廉字旗调出的校尉?”

左岳峰沉吟片刻后,说道:“一天即可,你明天让他们递交调职申请文书便可!”

纪商说:“好,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明誓后,纪商便回到班房,通知明天聚集廉字旗所有校尉开会,任何人都不能缺席,就连受伤还没有痊愈的粱程山和董超也要来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画了卯之后,纪商便在班房里召集所有人开会,他将一沓调职申请文书放在自己的右手边,对着班房里的校尉说:“各位校尉,我纪商和你们虽然相处不久,但廉字旗内的情况大伙都心里有数,我以前总要想着将你的驯服,可是我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件无稽之谈,所以我们何不看到同袍一场,大伙各退一步,相忘江湖!”

粱程山拄着拐杖问:“纪大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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