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人群,隔着热闹于无意中瞥见那个最意外的人,那是一种怎样的美?
——题记?
陌陌逆着人群一边走着一边随意张望,就在那样的无意间,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见了他温和中略带伤感的笑脸。川流的人群、嘈杂的声音都化成了遥远而寂静的背景,陌陌忘了身在何处,一双黑白分明眼睛紧紧地盯着几米之外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是周莫辰。从没和他私下说过话,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说。他亦是立在那一动不动地,微笑地看着陌陌,没有半句言语。一阵阵的鸣笛声惊醒了仿佛梦中的陌陌,在他的身后一步之遥是一辆急躁的观光车。陌陌大步的跨过去,抓起他的胳膊就往旁边拽,她一直把他扯到湖边人少的地方才松开手。陌陌又退开了两步,不再去看眼前的人,低着头盯着眼前平静的湖面。不是没有要说的话,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陌陌感觉到他看她,可现在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脸刷的红了起来,像火烤一样,辣辣的。或许是难过,或许是激动,陌陌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掉下来,落在地上,就连陌陌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听杨帆说你们今天会来这儿放松一下,没想到今天还真让我给遇上了。”陌陌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周莫辰,“虽然知道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周莫辰徐徐地说道。陌陌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说道:“有小虫进到眼里了。对不起……你刚才说的什么没听清楚。”周莫辰无奈地笑了:“我说我很喜欢你。”陌陌笑了:“从来不知道不苟言笑周经理也这样喜欢玩笑。”周莫辰地反问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从来不拿感情的事玩笑了。”陌陌呆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到周莫辰,更是做梦都没想过周莫辰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经理,你怎么会在这?”林红和陆晓玥走过来挽起陌陌的胳臂。
“项目好不容易做完了,出来散散心,碰巧遇见你们了。”周莫辰笑着说。
林红又对陌陌说到:“多大人了,还一直乱跑,其他人都等着你呢!电话也不接。”
“那你们去吧,你们可要看好陌陌了,不然她又会跑丢的。”周莫辰开玩笑的说着。陌陌抬眼看了一眼周莫辰,没有再一句话,拉着两位同事走了。
“好啊,背着我们偷偷和帅哥约会,看我们不告诉李辉去。”陆晓玥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周经理要不要一起?我们组的人这一次都来了,大家正好聚聚。”林红建议。
“不用了,我是带了客户过来的,有时间再聚。”周莫辰婉拒。
陌陌回头看了周莫辰一眼,勉强的像平常一样点头微笑,可是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百转千回,一时难解,像是醉了酒,千言万语道不出,再也没有那种随意游玩的惬意心思了。
大排档里,林红一群人热闹非凡,没有人注意到陌陌脸上虽然像往常一样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却比以往更沉默了,不动声色的喝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
有陌生电话进来,陌陌心里又是一颤,她已经猜到是谁了。挂掉电话,陌陌简单的和大家打声招呼就离去了。
这是陌陌第一次什么都不问就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心里却有一种潮湿的温暖,眼睛酸胀,莫名的想要哭泣。
没有话语,陌陌很感激他也沉默,避免她的尴尬。心里慢慢的平静和静默下来,陌陌转过脸看着周莫辰坚毅而专注的侧脸,心一下子便柔软开来,像是沉浸在一汪温泉里。车子一直缓慢地行驶着,微弱的灯光晕出一片昏黄的温暖,陌陌心甘情愿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到荒芜。
“……isawyourfaceinthecrowdedplace,butidontknowwhattodo……”车里一直回荡着Jamesblunt的《youarebeautiful》,那种悲伤,那种忧郁,那种无奈逼得陌陌无处可逃,只感觉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心生生地被一把被揪住,酸痛的无话可说。她不打招呼的伸手就关掉了音响,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这才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海边,上一个次听你说好久没有看日出了,我查了天气,明天是大晴天,应该能看到美丽的日出。”周莫辰说道。
“我有说过吗?”陌陌呆呆的反问着,她不记得她和周莫辰说过这样的话,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和周莫辰说过几句完整的话。
“我在茶水间无意间听到的。”周莫辰不好意思的说道。
认识周莫晨也是偶然的。陌陌的公司和周莫晨的公司一直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往常所有合作的项目都是有程颐经理负责的。再一次合作中,程颐由于父亲病重不得不回去照看父亲,为了不影响双方的合作,对方公司指派了周莫晨过来领导合作。
陌陌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除去工作需要,一般从不和人主动打交道。所以即使是在合作期间,陌陌和周莫晨的接触也是很少的,仅仅只是限于工作中的只言片语,私下更是不接触。尽管是接触不多,陌陌知道周莫晨和她是同类人,隐藏在热闹人群里的孤寂人,更多的时候喜欢做淡化到极致的背景,看是时时微笑但是却又在不忘淡淡嘲讽微笑的本质含义,喜欢在黑暗中咀嚼自己的忧郁悲伤。
车子静静地行驶着,安稳静谧。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话题去假装喧哗,陌陌放下所有的伪装,放松自己缓缓的入睡。等到陌陌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海边了,能听见海的声音。
周莫晨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虽然错过了海上生明月,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陌陌抬头看着月亮:“不敢贪心,已经很知足了。”
这会给人一种心酸的感觉,明明可以要求的更多,可是她会告诉已经够了谢谢,你有满腔温柔,她只要一个拥抱,你有全世界,她只要一个角落,这便是陌陌。周莫晨想去拥抱她,却又只能默默的放下胳膊。
海风静静地吹着,月光下的海水有一种晶莹剔透的蓝,陌陌跟在周莫晨身后一米缓缓地走着,心中所有的波涛海浪反而平静下来了,安心的享受这一难得的宁静。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词。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而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周莫晨莫名的就想起聂鲁达的这首诗来,便缓缓的背了出来。陌陌停下来细细地品味一番,眼睛如同星星一样闪闪有光,说道:“这首诗真是说出来寂静爱恋的美妙和忧伤。”
周莫辰转过身来看着陌陌的眼睛:“我们相遇即便是寂静,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曾在我你的影子里深深地凝视你……”
陌陌突然打断他:“周经理请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们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年龄了,不知天高地厚,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想也没想就和你走了,但是我知道过了今晚,我们还是各自走在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即便是寂静的喜欢,但也会慢慢的遗忘。”
周莫辰立在海边,眼睛盯着海面,仿佛在思量这什么。海风静静地吹着,海浪的声音一重重排了过来,撞在两人的心上,激起千万层浪花。
良久,周莫辰才开口说话。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生活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甚至是生无可恋。有时候我们不相信有爱情会存在,会有恒久的喜欢。我们习惯合适,习惯得过且过。即使知道自己想要的却也不敢去争取。陌陌,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偷偷的喜欢上你,可是喜欢你却又没有勇气拥你入怀让你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直到现在我也不敢轻易地向你许诺能这样喜欢你一辈子,能把生命中所有的最美好都留给你,但是我庆幸今晚我能站在你身边告诉你这些话。”
十月份的海风,有几丝凉意。周莫辰在海边搭起了帐篷,拿来毛毯披在陌陌的肩上。保温瓶里装的是浓香的咖啡。陌陌只抿了一口,便知道是她常喝的星巴克,厚重,苦中带着甘甜。
“为什么是咖啡,而不是酒?”陌陌轻轻的问道。
“美酒虽好,但是更容易造成一失足千古恨的悲剧。还是咖啡好,能让人保持清醒。”周莫辰说着。
“你是一个温暖细腻体贴的男人,也许你会这样温柔的没有区别的对待身边的每个女孩,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喜欢你,所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轻易的打动我的心。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比你更为胆怯,更怕日后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惆怅。再说,生活不仅仅只是爱情,还有责任,比如我对李辉的责任你对你女朋友的担当。
周莫辰无奈的苦笑着。以前有人说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多么的遗憾时,他是嗤之以鼻的。而今天他却感同身受。他不能对陌陌滔滔不绝的讲大道理,讲什么爱情至上讲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因为他知道他们是有多么的相似,对幸福渴望却又畏惧,感情上始终战战兢兢,害怕激情之后的冷漠。
“既然如此,我不敢奢求更多,只求今晚暂且让我们丢掉理智,丢掉过去未来,丢掉统统的一切,让此时此刻纯粹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周莫辰看着陌陌的眼睛恳求着。
陌陌轻轻的点点头。
他们相拥坐在海滩上,轻声细语的说一些只有海能听到的话。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时,周莫辰摇醒怀里的陌陌,用手指了指前方。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看着海面,海水被染成一片血红,看着金灿灿的阳光映在他们的脸上,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完全升起来。他们像在造成一个庄严的仪式一样,静默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