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成啃了两口苹果之后，觉得端着的右肩膀还有点疼，于是伸手抚了抚。
少女笑道：“还疼啊？男的还这么脆，比苹果还脆。”
说完又咔嚓啃了一口苹果，声音很清脆。
关成瞪眼道：“喂！你知道不知道你力气有多大，居然好意思说别人脆？我无缘无故被你打了，你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么？居然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少女看也不看他，嘟囔道：“也不能说是无缘无故吧，毕竟你确实跟踪我们来着。”
关成语塞，嚼着苹果不说话。
少女忽然又转过来，表情十分严肃。
关成立刻盯住她，苹果嚼到一半也不嚼了。
少女说道：“不过我相信你确实没有恶意，也不能白白打了你一顿，所以就给了你一个苹果作为补偿。”
“喂……咳咳……”关成刚说话，就被苹果汁呛了一下。
少女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了？一个苹果诚意还不够啊？”
关成在咳嗽，无法回答，少女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他。
等到关成咳嗽停了，正要说话，少女左手又变出一个苹果，说道：“如果一个不行，那就两个。”
说着左腕一振，将苹果丢向了关成。
这次关成有了准备，一把接住，瞪着少女。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少女顽皮的微笑，觉得既好看又可爱，再加上对方其实并没有把他弄伤，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就着苹果吃了回去。
这时候，西边战斗的声音也停了，关成和少女都停下了咀嚼。
少女挺直上身，关成转了个方向，一同朝西边瞧去，遥遥望见一个人影向这边接近，初时人影只有指头大小，面容都瞧不清，但是转眼就近了许多，可以清楚地认出来正是少女的师父。
她所过之处，草木被一股劲风吹动，纷纷向两边避让，女子如同海面上乘风破浪的快船，顷刻间就到了面前。
少女立刻站起来，柔柔地叫了一声：“师父。”
关成也急忙跟着站起，喉头一动，吞下了苹果，头半低着，不敢和那女子的目光相碰。
那女子走到少女身边，说道：“走吧。”
少女飞快地看了关成一眼，又向师父问道：“这就要走么？”
那女子点头道：“事情办完了，赶快回去吧，不然宗主会着急的。”
少女不再说话。
那女子搂住少女的腰，一阵风刮起，二人朝着南边去了。
关成抬起头，看到那女子带着少女已经在数十米之外，少女雪白娇俏的脸蛋转到身后，正面对着自己。
离得太远，关成已经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是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告诉关成，她正在盯着自己。
女人前进的速度很快，少女的眼睛越来越远，似夜空的星辰，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在明亮的天空里。
关成望了一会人影消失的方向，抬起手看了看手里的一个半苹果，又抬头继续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咱们也回去吧。”身后响起了王老爹的声音。
关成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对于王老爹的神出鬼没，他没有丝毫惊讶。
王老爹伸指戳出，打开一道空间裂口，二人通过裂口到了程大牛家。王老爹右手凭空变出一个布口袋，里面装着早上买好的蜡烛、白绸等物品，将布袋放到桌上之后，又一次打开空间裂口，带着关成回到自己的家中。
到家之后，王老爹落到床上，身体开始变化，重新变回了庄里人所熟悉的那个枯瘦老头。
关成站在屋子中间，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睁开一双老眼。
目光相对，王老爹的下巴朝着墙边的椅子点了点，说道：“有什么问题，坐下说吧。”
关成走过去坐入椅中，问道：“那两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厉害？”
王老爹笑问：“那你觉得是她们厉害，还是我厉害？”
关成摇头道：“我不知道。”
王老爹收起笑容，缓缓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不用说你了，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哪一种更厉害。”
说完这话，望着屋子的角落出神，过了一会才又说道：“普通人说我们是仙人，每次见到都要行大礼，民间传说仙人可以手眼通天，长生不老，乱七八糟的神通讲了一大堆，几乎是无所不能了。其实这些传言有的是真的，有的却是言过其实。我们这些所谓的仙人除了掌握一些特殊能力之外，与他们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寿命的确是长了些，可也不至于长生不老，我遇到过一个人，命已经算是极长了，也不过三百多岁，离长生不老可差得远哪。”
关成很惊讶，王老爹的话颠覆了他从小到大养成的观念。
王老爹看到他的神情，微笑道：“不用吃惊，你将来也会成为这个所谓的仙人，就会越来越清楚仙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在普通人眼中，你是高高在上的，但是在修行界，仍有很多人踩在你头上，你得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他朝着桌子上的茶壶招了招手，遥遥给自己倒了杯水，茶杯飞入他手中，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又继续说道：“扯远了，还是说说那两个女人吧。之前跟你说她们是武士，还记得吧？”
关成点头。
王老爹续道：“普通人管咱们叫仙人，不过咱们自己可不是那么称呼自己的，而是自称为修行者。武士，还有方士，都是修行者，只不过修炼的方法不同罢了。方士修炼的是灵气，是法术。而武士修炼的是自己的身体，经过修炼之后，肌肉、筋骨、经络统统得到加强，所以他们的身体强得可怕，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胜过常人几十倍，几百倍。”
关成不懂，看着王老爹，神色惘然。
王老爹说道：“庄里的民兵，还有县里的巡捕练把式，你是见过的。”
关成点头。
王老爹又道：“武士的修炼方法与之类似，但是更困难、更辛苦，也更危险，修炼之后获得的成果更大，掌握的能力更强。今天你也看见了，那女人一挥手就能打出一股气浪，单以威力而论，完全不输给法术。硬要说比起法术有什么缺点，也仅仅是方式单一、不够灵活罢了。”
关成点头，王老爹说的什么方式单一之类的他并不明白，但威力他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王老爹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提醒道：“你以后遇到了武士，一定要加倍小心。武士对于方士来说就是恶梦一样的存在，如果你不到高品境界，万万不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让武士随意靠近，否则对方一旦起了杀心，你这条命可就悬了。”
关成听他说得郑重，忙点了点头，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又问道：“那这么说来，武士要比方士厉害了？”
王老爹摇头笑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结论也不是轻易就能下的。你好好修炼，过段时间，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也就明白了。好了，不说了，休息一会咱们就准备吃午饭吧，等到下午里长把大牛他们的灵堂布置好，你就去给他们三个人守灵吧，修炼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关成眼圈一红，低低“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