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割绳男子冲向关成,当胸就是一刀。
关成看见对方真刀就这么劈过来,嘴上不说害怕,身体却很诚实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刀闪躲得十分凶险,只觉背后凉嗖嗖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方横劈一刀不中,紧接着迈前一步,回手又是一刀,关成急向后退,险险避过。
那割绳男子连着两刀都没有碰到关成,忽然破口大骂:“操!你还躲!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一边骂,一边发疯似地连续劈砍,一步紧跟一步,一刀紧挨一刀。
关成的胆子也算很大了,但是看到对方真刀真枪地跟自己玩命,偏偏自己手上又没有家伙,也不免有些害怕。好在这些年来大架小架打过无数场,经验丰富,反应敏捷,害怕归害怕,却还不至于吓得全身颤抖、任人宰割,脚下行动自如,一步步急退,一刀刀堪堪躲开。
“哎!别乱来,不要把事情闹大。”闪躲中,关成听到马车前方有人喊话,应该是头罩男子当中的一个。
但眼前这人或许是发了疯,全不把同伙的话当回事,仍没命地朝自己劈砍。
围观的众人看见动起了刀子,早已经吓得哇哇大叫,一哄而散,道路也因此干净宽敞了许多,关成连退了几步,始终没有碰到任何障碍。
眼见对方一刀自左肩斜劈而下,关成退开一步,刀尖自胸口前数寸划过,对方抽回手又是一刀,当头而来,自上而下,关成又一步躲开,心知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总要找准机会上前将他击倒才行。
忽然间,眼角瞥见右侧有一个纤纤身影朝着这边跑来,这当口大家都忙着逃跑,巴不得跑远点,哪还有人主动往这边凑,是以这个身影特别突出,特别明显,而且跑得很快,已经快到了旁边。
关成百忙之中偷眼一瞧,看清来人,先是一惊,随即气得他差点没过去一巴掌把来人抽飞,怒斥道:“别过来!添什么乱!”
关成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他和王老爹跟随了一路的那名少女。
那少女跑到跟前,听到关成对自己大声呵斥,怔了一怔,停下脚步,但随即眉毛一竖,脸现怒容,张开小嘴就要还口。
便在此时,那割绳男子右手扬在外门,向内横劈而来,关成看他的动作,知道这一刀先经过自己胸口,如果不收力,就会顺势划向那少女。
关成当然不指望那男子会收力,来不及多想,这一次顾不得危险,不退反进,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侧转身双手推出,口中大叫:“小心!”与此同时,双手已经推住那男子的右臂,十指发力,紧紧扣住。
这一声“小心”自然是对那少女叫的,那少女本要说些什么,看到他的行动,又听见这一声小心,脸蛋上的怒色瞬间收敛,变得有些尴尬,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端起的肩膀也耷了下去,老老实实地退开了几步,口中小声嘀咕道:“那就让你先来,一会儿可别喊救命。”声音很小,只有自己能听见。
关成那边可没闲着,根本不知道这当口那少女还有心情嘀嘀咕咕,他抓住那男子右臂之后,那男子左拳迎面打来,他脑袋一偏,轻松躲过,随即分出右手,抓住了对方的左臂。
那男子双臂用力一挣,居然没有挣脱,叫道:“小杂种,还他娘挺有劲……哎哟!”
关成可不是那种满口废话的主,抓住对方手臂之后,右脚便毫不留情地踢了出去,正中对方左小腿。小腿前侧只有硬梆梆的骨头,没有肉当软垫,疼得那男子大声惨叫。
关成一脚踢出,再跟一脚,喝道:“松手!”
那男子又是“哎哟”一声,抓刀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手臂也挣扎得更用力。
“松手!松手!松手!松手!松手!”关成连声怒喝,脚下连踢,踢得又快又狠,每一脚都是尽可能的用力。
那男子硬挨了几下,最后终于疼得受不了了,左腿猛地抬起,避过了接下来的一脚。
关成一脚踢空,身形不由自主地歪斜,口中喝斥也随之停了。
那男子目光奸滑地闪了闪,忽然左腿落下,向后急退,想要将关成拽倒。
好在关成机敏灵活,落脚一撑,立刻稳住,跟着又是一脚踢出,那男子已学了乖,立刻后抬腿,躲过了这一脚。
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应付关成,眼中不禁露出一丝得意。
关成心中冷笑,趁对方单脚支撑身形不稳之际,抓住对方的手臂猛地向左一带,那男子猝不及防,侧身栽倒,关成松开对方左臂,两手共同抓紧对方的右臂猛地一甩。
那男子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关成始终抓紧了对方的右臂,不给他用刀伤人的机会,直到对方倒下,这才用力将其手臂狠狠地摔在地上,同时向后退开,以免他突然暴起伤人。
关成退开几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挪动,吃了一惊,扭头看时,见到那少女刚刚从自己的身后让出来,不由得大怒,呵斥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多危险么?碍手碍脚的,快到一边去!”
那少女也正在看着他,脸上本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听他这一声呵斥,登时面若寒霜,抿紧了嘴唇,圆圆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
关成见那少女如此任性,心里也不痛快,说道:“没功夫和你废话。”
两句话的功夫,那割绳男子已经快要爬起,尚未站好,一双眼已经恶狠狠地盯住了关成。
马车另一侧的两人已经放弃了偷马,跑到了附近,扶起了之前被关成踢倒的那名男子,四人站到了一处,其中一人说道:“来不及了,快跑。”
他说完就带头先跑,之前那伤者由另一人搀扶,也跟着逃走,但是那割绳男子兀自不肯离开,还在瞪着关成。
带头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喝道:“正主快跑回来了,别磨蹭,快走。”
那割绳男子抬头望去,看到霍九已经跑近,又瞪了关成一眼,转身便跑。
关成这才松了口气,如果那四个家伙一起过来为难,关成只好向王老爹求助了。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放松,因为他还知道一些内情,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同伙,只是假装好人没有出来动手罢了。
关成正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瞧见那割绳男子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马车前方,抬脚朝着那匹马的左前腿踹去。
“混蛋!”关成大怒喝骂,却阻止不了对方,那男子一脚已经踹中马腿关节。
“咔!”骨头发出清脆的声音,几乎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男子一脚得逞,拔腿就跑。
马腿本来就非常脆弱,被那男子从关节处用力一踹,立即断折,马儿发出一声悲嘶,沉重的身体没有了支撑,栽倒在地上,带得马车也跟着剧烈晃动。疼痛让马儿不住地挣扎,颤抖尖锐的嘶鸣一声接着一声。挣扎的马儿牵扯得马车不停摇晃,上面的货物虽然有绳子捆扎绑缚,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很快就松动脱落,掉在地上,不怕摔的东西还好些,不过是沾了些尘土而已,但是像碗、盆之类的陶瓷器具则稀里哗啦的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