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关成轻声念叨，同时也想起之前在县城里，少女和他说话时曾提起这样的字眼。
“武士修炼的是身体，筋骨、肌肉、脉络……凡是身体上有的，他们都能修炼，据说，修为最高的武士，每一个毛发孔都能练到。”
“那么，练到那种程度会怎样呢？”
“我也不知道，毕竟那种境界只是听闻。反正今天那个女人肯定差得远。”
关成惊讶：“这还差得远？”
“是啊。”
关成觉得难以置信，回想那女人只用一瞬间就能出现在几十米之外，只需一挥手就能劈出刀一样的气浪，心中仍有余悸。
如果这还差得远，那么真到那种境界该是什么样呢？
又听王老爹接着说道：“其实，她今天并没用全力，还留了一手。”
关成又惊讶：“这还没用全力？”
“是啊，所以你想想，武士有多可怕。他们不会法术，所以不能飞，也幸亏他们不能飞，否则还了得。”
关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呆呆地坐着，眼前浮现出武士的可怕手段。
王老爹说：“而且武士还有一点好处。”
“嗯？什么好处？”
“武士的肉体经过修炼，衰老的速度比别人慢，修为越高，老得越慢，所以几乎每一个武士都很长寿。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也和平常人一样，但是往后就会两年老一岁，三年老一岁，五年老一岁，十年老一岁……虽然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不过也活得够久了。”
关成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我明白了。难怪那个老万要管那女人叫前辈。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虽然看着年轻，实际上却比他大很多。”
王老爹笑着说：“不错，你脑子倒是很快。”
“您说修为越高，老得越慢。所以我猜，如果两个人修为一样高，肯定是先到达这种修为的人会更年轻一些。那女人一定是因为太厉害了，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年轻。”
“不错。她实际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到六十之间。”
关成睁大眼睛，轻声叫道：“我的天！那……那个小姑娘呢！”
王老爹看向关成，脸上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说道：“那小姑娘应该还没有她师父这样的本事，所以外表与实际年龄相符。不过以她的天资，相信很快就可以拥有这种能力了。”
关成说：“那就好。我还以为她比我大很多呢。”
王老爹笑问：“她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成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珠转向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老爹也没有追问，默默地喝茶。
过了一会，关成忽然想起什么，皱眉思索片刻，说道：“也就是说，方士如果很厉害，就可以返老还童，武士就算不太厉害，也可以延年益寿。”
王老爹一怔，随即笑着说：“嗯，总结得很好，很精辟。这也是武士数量比较多的原因之一。很多方士到了七八十岁就死了，但是武士如果不是战斗伤亡，几乎个个都是老不死。”
说到这里，王老爹顿了一顿，又说：“武士不会使用灵气，所以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武士参与我也不知道。如果有的话，敌人就比咱们所想象的还要人多势众。”
关成默然，忽地感觉压力很大，之前不了解修行者，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想法。今天碰巧遇到，亲眼看见他们的本事，才知道修行者之中有如此强大的人。
想要对付仇人，想要给程叔报仇，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前路很长，自己得抓紧时间了。
“王老爹，刚才您说我连低品一重也不是，我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成为低品一重呢？”
王老爹说：“方士的修为，其实说的就是灵气量。灵气多的，修为就高，灵气少的，修为就低。所以，想要到达低品一重，就要把你的灵气量提升到相应的程度。”
关成盯着王老爹，专注地听他讲授。
“判断灵气量的多少，看的是最大范围。比如你，现在灵气的最大范围是半径两米。而低品一重，灵气最大范围是半径五十米。”
关成想了想，将双手放在面前，掌心相对，嘀咕道：“两米？”
又将双手分得远些，嘀咕道：“五十米？”
王老爹笑问：“怎么样？”
“感觉差距很大啊。”
“不错，差距非常大，泄气了么？”
“当然没有。请您教我怎样提升吧。”
王老爹摆摆手：“这个不急，先吃午饭，等到里长给大牛他们布置好灵堂，你就去给他们三个守灵。修炼的事，等丧事办完以后再继续。”
关成一怔，随即点头说：“好。”
大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老油庄的村民。
四周围着一圈人，穿着样式统一的黑色衣裤，黑靴黑帽，彼此相隔一步，排列整齐。他们既没穿盔甲，也没拿武器，仅凭着冷冰冰的眼神，就让一众村民不寒而栗。
广场上一片死寂，村民都畏畏缩缩地站着，谁也不敢弄出一点声音。几十个民兵站在村民前方，以往都是他们看管村民，而现在他们也成了被看管的对象，老老实实的，不敢乱动。
正前方，一位高大健硕的黑衣中年男人巍然而立，双眼射出锐利的目光，在老油庄居民脸上逐一扫过。
在他旁边有位长袍老人。老人右臂前举，一口棺材贴着他的手掌凭空出现，飘浮在半空，然后缓缓向前飘动，缓缓落地。
地面上已经有数十口棺材整整齐齐地排列。这口棺材落地后，另一口棺材又贴着老人的手掌出现，缓缓飘动，落在上一口棺材的旁边。
如此连续重复，广场上摆放的棺材越来越多。
黑衣中年男人的另一边，里长弯着腰，弓着背，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一会，老人的前方不再有棺材出现，他放下手臂，对黑衣中年人说：“周将军，可以了。”
周将军点点头，对里长说：“行了，接下来你安排吧。”
“是。”里长连忙回应，因为紧张，声音微微颤抖。
他从周将军身边挪开几步，朝着民兵招手，站在民兵最前面的几个小队长连忙走近。
里长掏出一张名单，交给第一小队的队长，说道：“照这个名单分发，每口棺材安排一组人，一个民兵，四个壮丁，每组领两根木杠、两条麻绳。绳子和木杠在那，人在那。分派好，别出乱子。”
他一边说一边指，广场边缘堆放着木杠和麻绳，民兵身后的几十个人都是壮汉。
“是。”一队长点头回应，然后和其他几名队长一起忙活起来。
此时，广场前方纵横摆放着数十口棺材，民兵领着壮汉取来木杠和麻绳，四名壮汉用两根麻绳套在棺材两端，再用木杠穿过麻绳，将棺材抬起。
一队长按照名单上写的，告诉他们应该去往谁家，便有谁家的人走过来，随同抬棺的小队一起离开。
遇害者的亲属们眼眶发红，神情痛苦，脸上还有泪痕，但无论他们现在有多么悲伤，却始终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棺材逐个抬起，人员分批离开，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棺材也越来越少。
没多久，村民都走光了，只剩下民兵和壮汉。
周将军瞧瞧地上剩余的最后几口棺材，叹道：“这几家也太惨了，灭门绝户，一个人也没剩下。”
旁边的老人说：“可不是么。那些人处心积虑地做这种血祭仪式，真是伤天害理。”
周将军问：“洪先生，你是懂法术的，你说那些仪式究竟有什么作用。”
洪先生微微摇头：“这你可就问错人了，联合搜查队那么多高手都无法解开的谜团，我这区区高品修为又怎么可能知道。”
周将军听到“联合搜查队”，露出很不服气的表情，说道：“哼，都多少年过去了，始终也查不出个结果，我看所谓的‘高’手，也高得有限。”
洪先生忙说：“将军慎言，那些人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周将军微微一笑：“何必担心，咱们天罡卫、地煞卫是皇帝最亲信的人，他们敢怎样。”
洪先生说：“还是小心为妙。毕竟各门派宗派联手，皇族也得让三分，咱们还是不要给陛下添麻烦。”
他们说话的工夫，剩下的棺材也被抬走大半，只剩下三口。
这时，负责抬棺的壮丁也走光了，留在广场上的除了民兵队长就是民兵。
里长走近说：“这三口棺材是程大牛家的，咱们亲自送过去，你们辛苦一下。”
说完，又走到周将军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将军，这三个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
周将军点头：“行，你去吧。安排好之后立刻回来。”
“是。”里长连忙答应，带人离去。
周将军说：“洪先生，你说他口中的那个什么‘王老爹’会是谁呢？”
洪先生缓缓摇头：“这我可猜不出，联合搜查队肯定会去确认的。这事不该咱们管，还是不要操这份心了。”
“联合搜查队，哼，”周将军不屑地说，“且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