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巨大的敲门声又把两人惊醒了。“熊娃子,阿非,你们在里面吗?”又是三姨的声音。
完了,讨房租的又来了!两人睡在床上对望了一眼,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林若非赶紧翻出一条**套上,心想这日子何处是个头!天天被人逼着讨账。看来,又免不了一场耳根之苦了。虽说他们两人的脸皮厚度已经超越了物理常规,可也顶不住三姨那张尖利的嘴。他刚把衣服穿好,熊斌那边已经打开门。
“哎,我的妈呀!”三姨肥硕的腰身一扭闪进了房:“镇上出人命大案了,你们倒睡得安稳。”
难道真的是七叔出事了?熊斌装作一头雾水地问:“什么事啊?”
“七叔和七婶在家中暴亡,一早被人发现,整个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现在公安局的人正在处理。听说,这个事情可不寻常。”三姨掏出一支三五烟,用兰花指夹着。熊斌赶紧凑上去点燃。三姨吐了一个烟圈继续说道:“从现场来看,好像是七叔先用菜刀砍死了七婶婶,然后自己上吊自杀,就吊在床后面。那舌头,吐了怕有这么长。啧,啧,真作孽嘞……”三姨说着,在胸口比划了一下。
这么说,那昨晚真的到了凶案现场!两个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响。熊斌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忙不迭地问:“那公安发现什么线索没?”
“没,七叔家没钱,自然不会招惹强盗,为人也不差,没有仇人,所以仇杀的的可能性也不大。大家都认为,应该就是家庭纠纷,七叔喝了点酒,一怒之下,失去理智干的傻事。大家都知道,七叔喜欢喝点酒,脾气也大,打七婶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公安在现场发现什么可疑的脚印吗?”林若非突然问道。熊斌那双大脚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发现了!太多了!七叔出事后,怕有几十个人进进出出,忙着抢救。公安还在怪我们没有保护好现场。”三姨猛吸了一口烟,说道:“唉,你看七叔七婶,都是挺好的一个人,怎么遭了这样的横祸。”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摇头,吐出一串烟雾。
“我说,三姨,这就叫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您放心,您一辈子行善积德,后半生保管是富贵又长寿。”熊斌心口的石头放下了,嘴巴又恢复了常态。
“那是,那是,老子收留了你们两个扫把星就是最大的善行。”三姨笑眯眯地说,然后脸上的笑容突然被搓了去,眉毛一扬,眼睛一瞪,说道:“龟儿子,你马屁也拍完了,房租呢?”
咳!咳!这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啊。熊斌又把脑袋缩进了肩膀。三姨出手如风,一个爆栗在他头上开了花:“站直了,别像个龟孙子一样。老子……”
“三姨。我承认,我们是让你失望了。”林若非打断三姨的话,一脸严肃地说:“但是,我和熊瞎子现在准备改邪归正,您得给我们点时间。以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现在给您赔礼道歉。”说完,他向三姨深深鞠个躬,继续说道:“欠您的房租,我们一定在这个月给您,否则,不须您赶,我们自己走。”
三姨转过脸,盯着林若非,在那张严肃,冷峻的脸上,她读懂了一个男人的决心,一个男人的改变,一个可以信任的承诺。哦……三姨发出一阵销魂的**,她快步走到林若非面前,又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好像研究一个不明物体:“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以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林若非愈加沉静地回答。他站地笔直,象一根钉在地下的标枪。
“哟!狗嘴里真吐出黄金来了!”三姨一扬兰花指,向林若非吐出一团烟,“是你太爷在祖坟里翻了一个边吧?怎么,你找到祖宗了?”
“三姨,你别用以前眼光来看我们了,从今天开始,我和熊瞎子要重新做人。”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有一种令人不得不信的力量。
三姨呆住了,粗重的眼影下滑下两滴泪水,在粉底上划出一道深沟。“多少年了,我就想听句这样的话,今天终于听见了,我就是死了也无憾。阿非,我信你!男人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萎靡不振,男人落魄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思进取。只要你愿意改变,改变就是一瞬间!”
熊斌也凑过来,讨好地说:“三姨,你看,我们的决心都这么大,这房租,就再少点吧。”
“我呸!”又一个暴栗在熊斌头上开了花,“房租一个子也甭想少!但是我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好吃好喝老子再伺候你们一个月。要是你们还不去找份正经事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行!就一个月!您就请回吧,我们好商量一下复兴大计。”林若非面无表情地说。
听着三姨“哚哚哚”的脚步声消失后,熊斌小声问:“一个月,能干什么?你想好了吗?”
林若非低头沉思了片刻回答道:“我想好了,如果一个月我们还改变不了现状,我就去出海当渔民。三姨说得对,改变就在一瞬间。对了,熊瞎子,我问你,那天七叔拿黑盒给我们看的时候,没有其他人见到吧?”
“没有,绝对没有,当时就我们两个人在。”
“那好!如果有警察来找我们,我们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吗?”
熊斌赶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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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派出所的民警打电话给熊斌,要他们去一趟派出所。他们只说那天晚上和七叔一起喝酒,其他的一概不知,民警也没有继续纠缠。半个月后,风声渐渐松了下来。林若非和熊斌商量着怎么把这个奇货可居的黑盒卖掉。
还是熊斌点子多,他在网上找了几个古玩收藏网站,把黑盒的照片挂上去,说是祖传的宝贝,最后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还特别强调:世间仅此一件,欲购从速,价格面议,云云……
“嘿嘿,我们这就可以稳做钓鱼台,只等金主上门了。”做完这一切,熊斌惬意地望椅背上一靠,点燃一根红梅烟。林若非也兴奋地直搓手。现在七叔不在了,这黑盒要是能卖个好价钱,下半辈子,就能过上堂堂正正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