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了。886房的人一直在桌上鏖战,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师徒两个无聊地对望着。小王心想,反正闲着,不如……他拿起对讲机说道:“一组,一组,886房间东边第二个房间,好像有问题,你们想法在这个房间里面放入一个窃听器。完毕。”
“一组明白。完毕。”
胡飞笑道:“你真想把这个事情搞清楚?”
“我只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神。”小王狡猾地笑了。
几分钟后,对讲机说话了:“窃听设备已经安装好,那是888房间,请接驳第九频道,完毕。”
“收到,完毕。”小王说着,慢慢调整无线接受器的频率。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陡然从录音机里面传出来。两个人心头一紧!难道这个房间真有问题?都认真地听下去。
“黑盒呢?黑盒在哪里?”
“嘭!嘭!阿虎!”
“说出黑盒在哪里,饶你不死!”
……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在抢劫!这间房里要发生人命大案了!不行,得制止他们!胡飞拿过对讲机,正准备按下去。小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胡大,还是和方局长通报一声吧,否则,像上次那样,又说我们不听从指挥,擅自改变行动计划。搞得我们一起背黑锅。”
胡飞楞住了,上个月发生的一幕迅速在眼前浮现……
一辆飞驰的大众迈腾,发疯似地穿过叫嚷的人群,将一个路边水果摊冲散,漫天都下起了苹果雨。小车没有减速,一个九十度的急弯转过来,将一台吉利的车门挂下。小车轮胎冒起了青烟,空气中充满了焦臭味。他躲在一根水泥柱后,手持六四手枪,准备发出致命的一击。小王就在他身后。
耳机里,传来方局长急切的呼叫声:“拦住他,开枪!快开枪!”
胡飞是警队里面的神射手,二十米之内,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移动目标,十次可以击中八次。而一个人头可比乒乓球大多了。这也是领导把他放在最后狙击位置的原因。他摒住呼吸,将准心对准了疾驰而来的小车,他已经看到了驾驶位上的人脸上的那颗巨大的肉痣……
就在他正要扣下扳机的时候,他的余光发现,在路边,在周围四散奔逃的人群中,一个跌倒的孕妇,正躺在地下**。如果他一枪将歹徒击毙,这家伙的脚放在油门上不但不会松开,还会用力踩下去!到时,小车方向失控,这个孕妇肯定会被撞飞,说不定还会殃及更多的路人……要么就等他过去后打他的轮胎!
“大家快散开!散开!”他没有开枪,朝着路人狂吼。这里是商业繁华区,人群稠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声中。
“开枪!我命令你立即开枪!”耳机里面,方局长似乎已经暴跳如雷,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方局长那张铁青扭曲的脸。
好吧,我就开一枪吧。“呯!”他对天开了一枪。人群更乱了。小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他仔细瞄准小车的右边轮胎,正准备射击,两个路人从身后奔跑着穿过来。刚好挡住射击角度。就是这么一秒钟,小车就已经飞出了有效射程!
“唉!”他一拳头砸在水泥柱上。小王正在迷惑地望着他……
“胡大!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我们的目标是886的毒枭!”小王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我们的目标是除暴安良!不仅仅是毒枭!放手!”胡飞怒道。
小王迟疑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手。
“呼叫一组,呼叫一组。”他拿着对讲机吼道。
“一组收到,什么事?”
“886东边第二个房间,888房间,里面即将发生一起命案,请你们火速前去制止!”
“……”对方愣住了,然后把对讲机交给了黄队长。
“胡哥,什么事?”
“在西边隔壁房间,里面即将发生一起抢劫命案,请你们火速前去制止!晚了就来不及了!”特警队一组就潜伏在886的隔壁,887房间。
黄队长和胡飞是老相识了,共事多年。黄队长对这位老哥人品和能力,是发自内心尊敬的。可是,他们这次的任务,是886房间的毒枭,至于计划外的事情,就没必要掺和了。他说道:“那不是我们的目标。没有方局长的命令,我们不能动。”
“**还是不是警察!有人已经命在旦夕了,你还不管?”胡飞呯地一拳将前面的书桌打出一个大洞。
黄队肯定听到了这一声,毕竟是老哥,不能不给点面子。他的口气软了下来:“胡大,你先消消气。你知道,我们大队人马在这里都蹲了三天了,如果正好这个时候有异动,错过了机会,没抓住毒枭,你说,方局长那边怎么交代?”
“你把我这句话录下来!出了事情,我负责一切后果!”胡飞几乎是恶狠狠地朝着对讲机吼道。
黄队还想活稀泥:“胡大,你犯得着吗?”
“如果那房间里面的,是你的家人,你还会这个样子吗?!”胡飞真恨不得飞到对面去,一把揪住黄队的前襟,说出这句话。
“好!好!我去。你可要想好了,出了差错,别怪我没提醒。”黄队心想,反正你肩膀硬,出了事你负责。要是冲进去,真能救下几个人,这功劳可是我的。
“去!快去!”胡飞恨不得一脚踢在对方的屁股上。
黄队放下对讲机,神情严肃地对特警队员们说道:“情况有变,888房间里面有人异动。大家准备!出发!”
黄队刚打开们,方局长正站在门口。
“方局长,您怎么来了?”黄队长一楞,说道。
“都三天了,我在办公室坐不住,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方局长走进房间,才发现特警队正在整装待发,便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是不是886有动静?!”
“是这样的。”黄队长搔了搔后脑勺:“二组发现888房间里面要发生人命大案了,让我们去制止。”
“是谁说的?是不是那个胡飞?”方局长的脸色阴沉起来。
“嗯……是的。”黄队长无奈地回答。
“目无组织纪律!作风散漫!”方局长严厉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添乱!你就还听他的?!唵?”
黄队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他腰间的对讲机里面又传来胡飞急切的声音:“黄队长,你们怎么还没动!”他瞟了方局长一眼,没去拿。
方局长一把抢过对讲机,吼道:“好你个胡飞!又擅自改变行动计划。你知道为了这次行动,我们花费了多少心血吗?弟兄们都在这里守了三天了!市里,省里都在看着我们。你到底想干嘛?!”
这个姓方的怎么突然来了?胡飞心说,不管他,豁出去了!他强压住火气说道:“方局长,我们已经观察到,888房间里面马上就要发生命案了。”
“随便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天塌下来,特警队也不能动!”方局长低声吼道:“上次,你放走了那个通缉犯,我念在你是老同志的份上,没有处分你。今天,你又擅做主张,回头,我们新帐老帐一起算!要是你能克服喜欢擅自行动的缺点,局长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
“我才不稀罕什么劳什子局长!回头你怎么算帐都可以。”胡飞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十个分贝:“可是,那888房间里面的是我老婆和孩子!”
这下轮到方局长发呆了。他犹豫了片刻,一摆头,示意黄队长出发,然后气呼呼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的副局长赶紧走过去为局长打扇。黄队长便带着特警队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