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有动静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朝着窗边的年轻人问道。
“没有,胡大。”年轻人回过头来说道。他面前摆着一副美国博士伦高倍数望远镜,通过这个眼镜,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街道对面那间房里发生的一切。
“继续观察。”中年人说道。心想,操他妈的线人,要是这次又骗了我,拿些没用的线索来敷衍,下次非得扁死你不可。
中年人叫胡飞,是SH市机场路派出所的民警。他毕业于华夏国的警察名校,精通刑侦专业,作风硬朗。参加工作近二十年,也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可还是一名片警。按照他的资历和能力,混个派出所所长也绰绰有余。只可惜,要提拔光靠能力是不够的……窗边的小王,是刚进派出所的大学生,也是派出所里面,对他最贴心的人。
前几天,胡飞的线人告诉他,在腾龙宾馆的行政套间886房里面,将会有一次毒品交易,据说一个拥有全国销售网络的大毒枭——眼镜,将会出席这次交易。胡飞把这个消息向上级反馈,上级非常重视,安排了两组人,全力监视886房间的一举一动。只等交易的时候,一网打尽。如今,已是第三天,房间里面的人除了打牌就是睡觉,没有丝毫要交易的苗头。
这时,对讲机里面传来特警队黄队的声音:“二组,二组,房间里面有动静吗?”
“没有。”胡飞拿过对讲机说道。
“好,保持联系。完毕。”
“完毕。”
胡飞看看手表,快9点了。他点燃一根红塔山,问道“小王,累不累,要不要换一下。”
“没关系,还等会。”小王头也没有回,正在啃着一个过夜的面包。突然,小王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半天都没有把剩下的半块面包塞进口里。右手放在望远镜上微微调整着。
“怎么?有发现吗?”胡飞凑过去问道。
“没……不过,好像有一片美丽的风景。”小王坏笑着说道。
“什么风景?让我看看。”
“等等,让我调整好镜头。”小王继续调着望远镜,说道:“真是一个可人儿,我敢说,她比林志玲还美。”
“我去!叫你监视毒枭的动静,你倒是看美女去了。走开,让我来看看,你那什么品位。”胡飞说着,凑到望远镜上。
“劳逸结合么?都三天了,鬼知道那毒枭还会来不。”小王叨唠着,让到一边,将面包塞进口里。也是,整整三天,他们的眼睛里面只有对面的房间,实在太枯燥,太无聊了,既然有一道现成的风景,欣赏欣赏也可以缓解疲劳。
胡飞望过去。镜头里,一个长发的美女,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正在眺望远方。就像一株迎着晨风开放的荷花,美丽、素净、充满诗情画意,简直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荷花仙子。那一刹那间,仿佛这个城市所有的喧嚣都安静下来。
“不错,不错,真不错。”胡飞啧啧有声地赞叹道:“这美女不但养眼,而且还养心。”
“养心?”
“嗯,你看出来了吗?这姑娘浑身都充满了书卷味,我敢肯定至少是个本科生,说不定还是个研究生。”胡飞离开望远镜,用手揉了揉眼睛,继续贪婪地望过去。“看人,你还嫩了点。”
小王笑了。“哎,胡大,你看够了没有,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
“一边去,都监视3天了,还在乎这几分钟吗?再说,他们还没有起来。”
小王悠悠地说道:“都说胡大你是个五好男人,平时目不斜视,今天怎么了?也好上这一口了?”
“我这是欣赏,你不觉得这姑娘像一朵纯洁的荷花吗?可远观不可亵玩。”
“胡大威武!连看美女都能看出这境界。”小王说着,将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口里。这时,他发现886房间里面人影在晃动。他急忙说:“胡大,快把镜头转过来,那边人好像有动静!只怕是起床了。”
与此同时,桌上的功放机和录音设备也传出声音来。
“老五,打牌吧。”“打就打,谁怕谁!”“来来来,开台,开台。”
……接着就是一阵哗啦啦的洗牌声……
“我操,这帮家伙可真是过得神仙日子啊。”胡飞恋恋不舍地把镜头移回到886,说道:“天天吃了睡,睡了打,肯定不是好人。可是……为什么一直不交易呢?”
这时,小王望着窗外,说道:“哈哈,荷花仙子有男朋友了。”胡飞把望远镜又移回去,果然,那长发美女的身边多了一个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小王,我们赌一条红塔山,这个不是他男朋友。”
“你这不是瞎操心吗?”小王不以为然地剥开一粒花生米,丢到口里。
“哎!我们做刑侦工作的,第一就是要善于观察。你不是总要跟着我学相人吗?这就是一次现成的实践机会。”胡飞就汤下面,录音设备里面全部是打牌的声音,也没什么好观察的,就顺便用这个实例,来教教这个刚出道的学生。“过来,你来看看,然后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不是情侣。”
小王看了一会,摇摇头说:“我感觉他们很亲密,就算不是情侣,估计也差不多了。你看,他们一起开房住,这关系,不是摆明了么?”
这家伙,太简单了。胡飞掏出一根红塔山,小王赶紧帮师父点燃,他知道,这是师父要发表高论了,马上换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是不是情侣,第一要看他们的眼神。”胡飞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说道:“他们两个,靠得很近,交谈也很亲密,但是你发现没有,那个男人的眼睛,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而这个美女,总是看着远处居多,只时不时地看看这男的。”
看到徒弟似乎并不服气,胡飞继续说道:“还有,你看那美女,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个姿势,用人类行为学来解释的话,就是她和谈话的这个人,心里上还有距离,所以,他们肯定不是情侣。我估计,他们就是同事,一起出差的同事。”
“那,他们住一个房间,这个怎么解释?”小王想难倒师傅。
“你想过没有,这可能是个商务套间,也许是几个人。”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对面阳台上又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怎么样?”胡飞得意地笑笑,“我分析地没错吧。”
小王还是半信半疑。反正他们两人就是无聊,在这里瞎扯谈,什么都死无对证,爱怎么说都可以。不一会儿,阳台上的人都回房间了,带走了他们唯一的风景。小王一直在想,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证实一下师傅的神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