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确定,是暗黑教的人发现了藏宝洞的呢?”林若非眉头紧锁,问道。
陈教授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抖索着在衬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相思鸟的烟。林若非赶紧递上一根中华烟,说道:“来,抽这个!”说完,自己也点燃一根。
陈教授接过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道:“这烟太好了,还是抽我自己两块一包的吧。”
林若非赶紧把火凑过去,说道:“抽吧,都一样。”
陈教授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几朵烟雾,摇摇头说道:“好烟,还是不一样,不过就是淡了点,不够劲。”
“要说我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还真得感谢熊斌。”陈教授微笑着望着他说道。
我?!熊斌惊讶地眨巴着绿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就是你的黑盒,让我把一连串的史实有机地联系起来,然后做出这个大胆的论断!”陈教授神采奕奕地说道,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这个怎么说?”林若非把椅子移了移,靠近陈教授,问道。
“我在网上看到黑盒的时候,起先是被上面的玛雅文字所吸引。后来,我仔细翻阅史料,才发现,这个黑盒在外形上,和《大闽惠典》和《凌波小堂笔记》等书上记载的样貌一致。我们先撇开玛雅人的失踪之谜不说。”陈教授那双隐藏在厚厚镜片后的小眼睛,发出异样的光芒。
“就是这个黑盒,让我一下子融会贯通,把整个事情的脉络摸清楚了。我姑且说说,你们看有没有道理。”陈教授兴奋地说道:“当初,这个黑盒和宝藏一起被黄皓埋在了地下,虽然有很多人都想取得这笔巨大的财富,但是都无功而返。一直到清朝,十八世纪末期,各种史料记载中黑盒再也没有出现。所以,我们可以断定直到此时,宝藏都没有被发现。”
听到这里,熊斌忍不住嘴巴又垂下了一片哈喇子。
“可是,时间到了嘉庆三年,也就是1798年,有几处史料都记载黑盒出现了,而且是落入了暗黑教的手中。我开始说过,这个暗黑教由来已久,但是在我们华夏国,一直没能发展到像白莲教、哥老会那样的声势,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教派。”
“而自从黑盒出现后,暗黑教势力迅速崛起,广东张保仔和贵州苗人起义,里面都有暗黑教人的身影。一个小小的邪教,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崛起,背后一定有巨大的财力做支撑。再联想到黑盒和黄巢的宝藏埋在一起,那基本可以证明暗黑教找到了藏宝图,挖到了宝藏。并且用这笔巨大的财力,收罗了众多的教徒。”
众人都听得入了神,觉得这个推论应该可以成立。
“可是,暗黑教只风光了几年,到了1803年,受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打击,从此之后,一蹶不振,直到现在都销声匿迹,了无踪影。这个问题,又把我的研究推到了绝境。可是,世事无常。有时,竟会出现一些阴差阳错的小事,使我的研究柳暗花明又一村。”
陈教授像个顽童似的狡猾地笑了笑,“所以,这就应验了我们华夏国的一句古话,叫做苍天有眼啊!暗黑教覆灭后,有个曾经加入过暗黑教的人,写过一本书,书名叫《王二狗日记》。”
《王二狗日记》,还有这样的名字?众人都笑了。
“哎!你们别笑。那个时候,文化普及程度低,全国的文盲大约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农村里的农民给小孩取名字,都是什么狗啊,牛啊,要么就是山啊,石啊,所以,这很正常。”陈教授赶忙解释道。众人都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也算是个奇迹,这本普通人的日记,经过了无数次家族迁徙和战火的洗礼,竟然毫发未伤地保存到了现在。”陈教授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乱世的黄金,盛世的收藏。经过十几年的盛世,我们华夏国慢慢兴起了收藏热。走乡串户的文物贩子简直见缝插针,无处不在。也幸好有他们,所以,我才能花了五百元买下了这本一点都不起眼的日记。”
“这个手抄本,是我前几年就买下了。那天,正当我迷茫的时候,就找出这个手抄本,翻阅了一遍,果然在里面找到了线索!”陈教授不无得意地说道。
“那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林若非感觉解开暗黑教的命门已经近在咫尺了,所以心急地问道。
陈教授说道:“这个王二狗,可能读过几年私塾,文化水平不高,写出来的东西,杂乱无章,错别字连篇,有价值的东西不多。但是,他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情。当年,他在暗黑教的时候,是教宗的贴身仆人。嘉庆七年,也就是1802年。”
“当时,暗黑教的势力正如日中天,一呼百应,颇有取代清王朝一统天下的架势。可就在这年年初,教宗突然告诉他,自己要出门远行,要飘洋过海,到很远的地方去,快则一年,慢则三五年回来。教宗要他帮忙收拾行李。就在教宗远行的前夜,王二狗无意中在教宗的包裹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因为好奇,他对黑盒的描写非常详细,你们肯定已经猜到了,就是这个黑盒!”陈教授说着,又拿起黑盒一遍遍地查看、抚摸,简直爱不释手。把玩一阵后,才说道:“从此以后,教宗就下落不明,而暗黑教因为群龙无首,教内左右使争权夺利,兴起了内斗,所以,只一年多时间就迅速地分崩离析了。”
林若非想了想,原来如此,难怪冷千山那魔头拼着老命想来抢黑盒。他问道:“这个日记可信吗?”
“嗯,我认为这个,比官方的资料还要可靠。”陈教授说道:“官方的记录,一是喜欢用春秋笔法,言者自言,听者自听,要弄清本意很难。二是作为史官,记载的时候,不能不顾忌当权者的面子,所以,笔下往往将一些对上位者不利的重大枝节直接删掉。”
说到这里,陈教授点燃一根相思鸟烟,继续侃侃而谈:“但是,这个王二狗就不同了。他本来就是无赖,没有顾忌,也没有观点,也许就是晚年的时候,闲着无聊,就把过往的事情随笔记下来,这样的资料反而比官方的史料可信度更高。”
“照您这么说……这个教宗是带着黑盒远赴重洋,然后失踪,再也没有回来。”林若非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他去了哪里?是去寻找什么东西?还是寻找什么人?”
“这个就真的不得而知了。”陈教授摇摇头,说道。众人也都陷入沉思,暗黑教宗在暗黑教的巅峰时期突然出走,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陈教授的小客厅,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为了学术思考、探讨、争论的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