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季君欢的提醒后,季大人已经有所防备,派人到越陵城提点一二。
令季大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柳太守那件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季君欢刚刚提醒不过一夜,次日就从越陵城传来了消息。
季府不满柳太守,放火烧宅,这等大罪岂是他季府能背得下的。
虽然在这样的年代杀人并不一定要偿命,但那是明目张胆的烧太守府宅子,又害死了数名下人,这些都是活脱脱的人命。
暗里杀害和明面上无缘故的杀害是有很大区别的,季府马上就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连。
而这启事件的源头正是季君欢。
“啪!”
季大人满面怒容,怒涛翻涌,几乎可以掀了屋顶。
季君欢也是同一时间收到越陵城传来的消息,帝都城的事件还未得以解决,越陵季家就出事了。
“父亲,是孩儿的错。”
季君欢还未出门又匆匆过来了,今日早朝都被通知了不必去,皇帝让他早朝过后再进宫面圣。
皇帝怕又是要拿此事做文章了,季君欢为此也是头疼。
日子还真的不能再安宁了。
季大人深深看季君欢半晌,摆手,“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大意了,这件事你大伯他们会处理好。”
话虽是这样说,可柳太守毕竟也算是一城之主,越陵城最高的官员。
他家的宅子被烧毁大半,死了这么多人,柳家以刘家马首是瞻,不弄出点大动作来,只怕不会甘休。
“父亲,不如……”
“你什么也不用想,爹会处理。”季大人想到圣上的传话,眉头蹙紧。
事情越来越往坏的方向发展了,再这样下去,季家只怕会及及可危。
季君欢目送季大人出门,她自己也跟着后脚离开。
季蕴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穆尚书很纠结,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刘丞相。
穆尚书一直站在刘丞相的这边,可以说是直接站在太子这派系,如果不是穆江逸的失踪,或许他们会更进一步的进行下去。
户部尚书府内一片愁云惨雾,穆大人和他的正室夫人戚氏坐在堂中,面上一派愁容惨雾。
穆江逸的失踪对户部尚书府一家打击彼大,做为穆江逸最好的朋友,刘玄知这个时候就在户部尚书府内,下了早朝后,他就直接进了尚书府家。
从户部尚书手中接过那条消息,此时正冷峻着脸,幽墨般的眼盯着上边的要求。
“这么看来,是季家那边将江逸掳走的。”
捏了捏手里的纸条,刘玄知一脸清寒,眸底染着戾冷的颜色。
到底是怎样的情形下,以穆江逸那样的武功还被掳走,难道季大人也用了同样的手段利用了君欢将穆江逸引了过去?
对这样的可能性,刘玄知绝对的可信,而他从不会去怀疑这样的事情会是季君欢自己去做的。
“都怪你,要不是用逸儿的名义去约了季家的人,逸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戚氏含泪指责着穆大人。
穆大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盯了戚氏一眼,戚氏被穆大人的眼神扫得身子一僵,连连抽泣不敢再张口。
刘玄知仍旧一脸的冷峻,连一眼连没看戚氏,“父亲的意思,穆大人应该知道了。”
面对这样的后辈,穆大人拧眉点点头,现在刘丞相已经允诺了不会有行动,算是为了穆江逸暂时妥协了,穆大人这里也大松了一口气。
如果刘丞相连穆江逸也不顾了,那他……
最后该怎么做,连穆大人也不敢去想像。
“越陵季家出事了,谅他季祺老儿也不敢轻举妄动。”穆大人愤愤然道了句。
刘玄知却是拧了拧眉,越陵季家出事了,也不知道君欢那里是否安好。
想起季君欢前面对他说的话,刘玄知眼中一黯。
“越陵那边已经成定局,季家想要翻身也怕没有那么容易,穆大人若还想江逸完好无损的回来,还是隐忍一段时间才行。季家不好对付,父亲的意思是让穆大人能够缓缓,”刘玄知面无表情地扫了穆大人一眼,神色更黯。
穆大人愣了愣,探着深幽的目光看着刘玄知。
不知怎么的,穆大人心里突然一突,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正要看清楚刘玄知面上的表情时,他已经长身而起,只留给穆大人一个高大冷峻的背影。
“穆大人请放心,江逸是筹码,他们不会对他随便动手,当然,如果穆大人不安分,让季家恼羞成怒,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明明是提醒的话,怎么听着有一种威胁的意味?
穆大人眉梢挑得更高,眼眸略眯。
“老爷,他……”
“江逸只怕是自愿的,”穆大人从牙缝里挤出话,“这个季君欢真真是个祸害,小辈们对姓季的保护过度,可不是什么好事。”
戚氏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自个的儿子早就对季家的公子起了要不得的念头。
戚氏脸色煞白,眼中晃过惊慌,“老爷,那,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是儿子自愿的,那他们又该怎么办?戚氏一下子失去方向,没了主张。
穆大人没给戚氏一眼,起身就匆匆出府了,他必须和刘丞相商量个对策,否则可就会让这些小辈吃亏了。
季祺那老家伙真的要利用这点对付他们,结局他想都不敢想。
从穆家出来,刘玄知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可很不幸的,遇上了不该遇的人。
对方被几人簇拥着从刑部大牢出来,刘玄知迎面就碰上了,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回神朝对方一揖手,“平靖王殿下。”
萧靖细端了刘玄知一眼,一双眼似要穿透人心,看到别人深藏的秘密。
刘玄知仿佛毫无知觉般站在他的面前,然后直迎平靖王的目光。
两人就站在刑部大牢面前对峙,沉默着。
直到身后传来轻盈的步伐声,在安静,剑拔弩张的压抑下,这道轻轻的脚步声就像一口大撞钟,撞得他们猛地回神,刷刷地朝发声处看去。
目光所及那抹干净出尘的白衣,舞动的墨发,他们二人遭了雷击,所有的压抑被劈得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