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难一度拒绝了士鞅的提议,但是最终他还是留在了士府,因为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马服清。
不知道“气管炎”这个毛病是否是有遗传性,马难并不清楚,但是当马服清站出来应允士鞅的时候,他却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再啰嗦一句话。
之后,那些跟随马服清的武者也被放了出来,而高平在豫芙的照料下也清醒了过来,只是他在清醒后变得更加缄默了起来,整日里只是磨练自己的武艺,只是偶尔才和马难交谈几句罢了。
尽管马难当时默许了马服清的决定,但是在事后,他还是向对方询问了起来,而当马难向马服清询问的时候,马服清则给予了他这样的答复。
“虽然我们现在是来逃难的,但是士家根本无法信任我们,尽管对于他们来说,马服家是个极其弱小的存在,但是我们之前毕竟还是隶属于赵家的,这始终会让他们对我们心存疑虑得。”
说到这里,马服清还用赞许的眼光看着马难,说道:“不过,你今天的表现着实不错,竟然看出来上军将别有用心,不错,不错。”
“可,你为什么要应允呢?”
听到马服清的赞扬,马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是很快,他的心思反而更疑惑了起来。
因为他知晓马服清并不是一个蠢人,相反还是一个极其具有智慧的女人,可明明知道对方用心不良,但是还一头装进别人布好的口袋里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只是当作人质罢了。”
马服清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甚至她还露出一丝笑容:“毕竟你的身份只是个小家族的赘婿罢了,在我到这里之后,只怕现在对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了吧,更何况,有那个人在……”
说着,马服清看着马难,用无比坚定地口吻说道:“你要牢牢地记着,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变故的,你一定要独自脱身出去!千万,千万不要回来找我!”
“疯子!疯子!”
尽管马难当时被对方的这句话吓得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但是事后当他想起马服清的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连声抱怨道,只不过,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不是什么好时机,因为此时的他正跟随在士丰的身旁巡逻着,而恰恰士丰刚刚正在同他说着关于即将来访的女公子的消息。
看着连声抱怨的马难,那些护卫在士丰身边的武士心情却是有些复杂,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觉得这个被士义赶出士家的男子已经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时候,对方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士家,而是这一次还做主留下他的,居然还是上军将大人!
要知道,被士丰看上,这只是彰显了对方的未来,而被上军将大人看上的话,那么对方的现在可就指目可待了!更别提对方现在还是身负这两代人的期许,这前途……
可是现在对方居然开始说这种疯话!不无恶意的他们开始期颐着马难被士丰呵斥地场景起来!
“是啊,她是够疯的!”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骑在马上的士丰居然无比感慨地赞同起马难地说法起来,这让他们一时觉得迷茫了起来,而同样觉得迷茫的还有马难,只不过,他迷茫的原因是因为他完全注意到士丰是在说些什么。
“刁蛮、任性……”
像是在发泄什么,士丰对着马难喋喋不休了起来,这让马难一时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对方才好,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兵卒突然窜到了他们的面前,替马难解了围。
“报告!”
兵卒在向着士丰行礼后立刻又向前走了两步,而这些日子已经明了自己职责的马难立刻迎上前,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一只竹筒,在仔细检查一番后,从竹筒里倒出了一卷白帛,然后交到了士丰的手中。
士丰接过来以后,立刻展开看了起来,很快他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
“哗!”
士丰将白帛合了起来,他抬起头,对着那名兵卒说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兵卒应了一声后立刻转身离开,而士丰则扭过脸看着马难,无比严谨地说道:“有大麻烦了……”
“……麻烦啊……”
马难一时间无语了起来。
“集结队伍,准备出发!”
士丰伸手抖了抖缰绳,两腿使劲夹了夹马腹,将马匹掉转了个身子,然后转过脸看着马难说道:“我先回去一趟,半个时辰后东城门口见!”
说完,他大喝一声,便驱马离去,而他的那些护卫则紧紧地跟着对方马后,快速地跟了上去,只留下马难和一众兵卒一脸迷茫地看着远去地士丰。
“……大麻烦啊……”
马难喃喃地说道,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兵卒大声地喊道:“好了,都别发呆了,目标东城门,前进!”
当士丰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得时候,整个士府都已经忙碌了起来,因为在他回来之前,士鞅就已经在他之前得知了对方想要回来报告地消息——晋公的女公子的车队在郊外遭袭,所属的护卫几近溃散,如果再没有援兵到达的话,女公子必将陷入敌手!
要知道那些护卫可不是什么平常人物,尽管晋公的队伍的质量在逐渐下降,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一只队伍居然就这样被轻易击溃,这不得不让士鞅重视了起来。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之前从马难的口中,士鞅已经得知了有一只齐军的存在,而且从现在已经得知的情报来看,那只齐军似乎还没有从晋境离开,如果这次袭击女公子的队伍是齐军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当士丰面见士鞅之后,立刻便得到了对方的命令:立刻带领自己的本部人马作为先锋驰援!
“先锋么……”
就在士丰急急忙忙地赶回士府,又急急忙忙地从士府向外赶去的过程中,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士府的马服清已经知晓了这个事情,而告知她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士义本人!
“是,因为任务的缘故,你的那位夫君将会一同作战,我想,你是不会让他就这么孤身一人出战吧。”
此时,跪坐在马服清面前的士义正用一种奇特地笑容盯着对方,只见她轻轻地扇动着手中的团扇,只露出一双已经弯若新月地眼睛罢了,而在那柄团扇的后方,她的嘴角已然轻盈地翘了起来。
突然,士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将团扇缓缓地放了下来,露出了她得意的面容,轻声地说道:“而且,这一次也是他建功立业地好机会啊,作为妻子地你,难道不应该支持你的夫君么,要知道,那只队伍里的人可没有人信服他哦……”
看着一脸笑模样地士义,马服清并没有做出什么冲动地举动,因为她知道,在处理那个城门官事情的方面,马难已经很不得人心了!
尽管那名守城官因为开门不及时的缘故有他的取死之道,但毕竟马难是新晋之身,要知道,以新臣的身份来治罪老臣,和以宠臣的身份来治罪功臣,这一向是仕途的大忌,即使一时荣登高位,但是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她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那么好心地提醒自己,要知道,马难现在只不过是两司马的身份,如果自己派出薛大一行人的话,只怕也只是做炮灰的料罢了,她明白,能让士鞅亲自下令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地小事啊!
“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见马服清一脸风轻云淡地表情,士义原本清爽无比地心情顿时消减了一番,于是,她重新举起了团扇,一边扇一边说道:“最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部队就要出发了,我可不想到时候再看见你过来哭着喊着来求我啊!”
“是……”
马服清终于开口了,她向着士义轻轻一拜,然后直起身来对着外面唤了一声,薛大立刻走了进来。
马服清在和薛大叮嘱一番后,对方向着马服清行了一礼后立刻快步地走了出去,见薛大离开后,马服清才转过脸,对着士义说道:“承蒙您的恩德,那么麻烦就请您将他们四个带去吧,虽然他们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在武艺这方面,还是可以看一下的。”
看着马服清对自己这副前所未有的恭敬地表现,士义顿时高兴了起来,她又将团扇举起,对着自己轻轻地扇了起来。
“现在您还有什么事么?”
马服清看着士义,神色镇定地说道,同时她也准备站了起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那么,你准备如何感谢我么?”
没有等马服清说完,士义便将团扇一伸,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而马服清也重新坐了回去,士义笑着说道:“替你解决了那四个蠢货,难道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