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复仇的……”
看着已然陷入到了昏迷之中仍不忘仇敌的高平,马难忙向前快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高平的一只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而高平也似乎听到了他的这句承诺了一般,顿时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的高平,马难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就为眼前的处境发起愁来——不,与其说是发愁,不如说是绝望更贴切一些。
邯郸、马服他都已经无法回去了,而且又被赶出了范城,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也还算了,毕竟天无绝人之路,他想想办法或许还能生存下去,但是现在自己的身边又多了投奔而来的马服清这一行人,这让马难升起了一股浓浓地无力感。
而且事情糟糕的程度还不仅仅是这一点,一跟随马服清来到范城,以为能有个好前程的人纷纷表示不愿意在跟随马服清,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担忧自己不是薛大对手的话,只怕当场就会动武起来,毕竟这些人之前都是一些亡命徒罢了。
“不要紧么?”
看着一个个人从自己面前离去,马难不禁有些担忧马服清的心情,毕竟这些人是跟着她一路至此,但是让马难没想到的是,马服清居然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扭过头看着马难说道:“这样不是很好么?心有二意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而这些仍然留在这里自然会跟我们齐心合力的人,比起率领一群庞大的乌合之众而言,这样忠诚的队伍反而更加难得呢。”
“说的也是……”
马难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马服清的看法,不过他看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说道:“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实力不行,不然的话,这些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去呢?”
听到马难这么说,马服清的眉头挑了挑,她没想到马难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于是,她向后退了一步,又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然后才轻笑着说道:“看来,真的有所成长了呢……”
“你说什么?”
由于马服清的声音太小的缘故,马难并没有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而当他转过头再问马服清的时候,对方早已经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要如何生存下去罢了……”
“……”
马难沉默了下去,他低下头想了想,接着又转过头看了看城门口,他使劲地咬了咬嘴唇,脸上的表情来回变了几次后,然后才扭过脸笑着对马服清说道:“暂且安心,一切有我。”
“是……”
马服清低下头,向着马难盈盈行了一礼,轻声地应道。
与此同时,士府。
今天的士义兴致有些不太高,除了因为昨天夜里被马服清说教了一番以外,还被自己的弟弟堵在了房间里,而对方这么做的缘由仅仅是自己将“豫易”驱赶出了士府,本来士义还以为只是对方一时的小性子罢了,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真的在自己的门口站了半个时辰,并且扬言如果自己不出去的话,他便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她出去为止。
“可恶,可恶……”
尽管对着铜镜梳妆的士义的脸上带着微笑,但是她的心里却早已怒不可遏了,她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而且自己也精心照料的弟弟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和自己闹成这番模样,但是更让她气愤的则是,这一切居然统统被那个可恶的女人给言中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她是不想输的话,那么就一定是那个女人。
士义一边用力地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尽管昨天晚上,她被马服清说的有些意动,但是对方刚离开后没多久,她就对对方的话不以为然了起来,于是,她便派人悄悄地打开了幽禁马难的哪件屋子的房门。
“小姐……”
平日里一直侍奉在士义身边的侍女说话了,作为对方的随身侍女,她很清楚对方此时的表现代表着什么意思,如果是其他什么人的话,她是不会吭气的,但是现在站在外面的是士家未来的家主啊,虽然对方不会对自己的姐姐做出什么失利的举动,可是像她这种人物将来或许就会成为出气筒,轻则被撵出士府,重的话只怕连命都会送掉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士义的确一肚子气,但是人家两毕竟是姐弟,尽管一时间两个人有些置气,将来势必会有和解的那一天,而且,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并不是那么太坚持,也许,现在她只是需要一个下台的台阶罢了,于是,她便大起胆子,在对方身边轻轻地说道:“都已经半个时辰了,想必少主人也是疲惫不堪了吧,如果还让对方这么站下去的话,如果出了差池……”
说到这里,侍女偷偷地看了一眼士义,见对方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她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而且,这些小事如果惊动了大人,那恐怕就有些不妙了。”
“……”
听到侍女这么说,士义一直在梳头的手停了下来,而见到对方这个动作,侍女的心陡然跳得更快了一些,毕竟她们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多,如果自己激怒了对方的话,只怕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很好,而就在侍女胡思乱想的时候,士义的手又开始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对方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而且动作也变得柔和了起来,直到这时,侍女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让他进来吧……”
士义轻声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将已经不知道数了多少次的头发甩到了身后,而侍女则笑嘻嘻应了一声后,便交待其他的下人去做这件事去了,而她则撩起士义的头发,细心照料了起来。
时间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士义才从闺房里挪到了外厅,在那里,士丰早已等候她多时了,而看见士义出来的士丰还没等对方坐下,便焦急地问道:“姊姊,豫易去哪了!”
“不知道。”
士义的语调显得有些不满,这一方面固然有她确实不知道对方去向的成分,更重要的则是对方的态度,在她看来,对方这样的行止是极其失礼的,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豫易”带过来的,要知道,在遇到对方之前,士丰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一番失利的举动的,也由此,她更坚定了自己将对方赶走的决定了。
“你一定知道的对吧!”
听到士义这么说,士丰连忙追问道,因为从士义的语气上来分析,对方极有可能是知晓对方的去处而不告诉自己,要知道,在马难被士义带走的时候,他就起央求过士义,不过却没有成功,于是,他便准备今天去将对方偷偷地带出来,然后再去向姐姐求情,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兴致勃勃地推开了对方房门的时候,他却只看到了整整齐齐地摆在几案上的那套大夫服,以及那柄自己曾经用过的宝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也就怪不得对方那么执着地想要知道马难的去向了。
“那个家伙能有什么本事?我可没看出来!”
被士丰追问得士义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于是,她鬼使神差得说了一句:“你知道么?豫易报出来的名字可不是他的真名啊!”
“那又怎么样?”
就在士义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会将士丰震住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居然露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她的弟弟十分厌恶欺骗这份行径,曾经有一个深受他宠信的家伙就因为向他虚报了一份开支,便被士丰撵出了士府,而对方的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你……难道不生气么?”
看着士丰的那副表情,士义突然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原本她还想将这件事作为杀手锏,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这个如意算盘似乎落空了,但是她却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进一步追问道:“我记得你可是最讨厌这种行径的啊!”
“姊姊,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士丰看着士义,一字一句地说道,“所谓的欺骗并不是什么大罪,我在乎的只是对方的才能罢了,像那种既没有才能,又极其愚钝,而且还自以为能瞒得了我的人,就算死再多,也是不值得同情的啊!”
“……”
听到士丰这么说,士义立刻变得哑口无言了起来,原先她还以为,士丰只是因为和对方的关系很好,才做出了这些事,但是现在看来,士丰并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事情,隐隐中还透着一种深意在里面,虽然她很想问士丰,“豫易”这个人到底算不算算人才,但是她想起昨天夜马服清为其说情的场面来,在她看来,如果那个男子真的十分不堪的话,只怕对方也不会那么地卖力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从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地喧哗声,但是这种喧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接着,就听见一名仆从敲了敲屋门,轻声地说道:“启禀小姐,豫易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