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云龙采买完毕回到客店门前正待上楼,却被一个孩子溜出来摸了锦囊撒腿就跑。王云龙发觉后也是紧跟其后,此时正穿街过巷追那小鬼。已经黄昏时分,白玉城里早上入城的人渐渐都出了城门,这街道上的人也不似早上那么摩肩擦踵、拥挤不堪。怎奈何那小鬼身形颇为狡猾,东奔西突地只往南跑,王云龙暗使灵气,脚上轻点眼看快追上。
白玉城北城门附近住了许多贫民,有一班孤苦的孩子也在此处,没有正经的营生。他们被城里的一伙混混控制,每日在这白玉城专挑生人偷抢。王云龙早被盯上,只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下手,眼见这人要进客店也是顾不得许多,只能生抢。那小鬼约莫八九岁,头上戴个圆顶破毡帽,身上衣裳是一件单薄的百衲衣,脏的实在看不清什么颜色只是发黑。
小鬼眼见来人逼近,也是吓了一条,跑的更是卖力。后面那中年男子却步步逼近,他心里一慌,这若是被抓住还不被这人打死,一边跑一边口里直嚷嚷:
“爷爷绕了我罢,钱袋子还你!别追了!。”他抬手一甩,把手里锦囊一下甩到了一旁的院子里去了。王云龙眼见这小鬼甩了锦囊也不追了,脚步一点,便入了一旁的院子里去。
说回牛吉在那回廊上,眼看王云龙追着那孩子一路奔向西市南门,他只在楼上等着,心里思忖,待师兄回来便立刻收拾回山,又从那锦囊里取出胭脂店里买来的锦盒,思量着要不要打开看看。牛吉这一通胡思乱想却忘了时间,片刻后他心头一怔,王师兄怎么还没回来,牛吉心里正揣度有什么变故?突然西市南门那边传来一丝细微的灵气波动,牛吉心里一紧暗道,不好。
他翻身一跃跳出阑干,那身后客房里的一支三尺木剑蓦然出鞘,嗖地一声飞出纸窗。不管什么入城不御剑的规矩也不管这街市上的人如何大呼小叫,他御剑直奔西市南门。
也不过眨眼之间,牛吉到了南门附近,眼光六路耳听八方一处处仔细的寻。寻到西南角一处无人小院时,他按剑落地,这地方太过偏僻四下无人。无人小院的门前停了五辆空车,牛吉盯着这马车细看,思量一番口里惊道:“好个城主府。”脚步一点往那院子里落去。
牛吉甫一入院子,一阵诧异这哪里是一间无人小院,分明是个修罗地狱。牛吉站在院中,刚刚站定身形,就听得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你在这西市转转回去便罢了,偏要下来趟这趟浑水,真是自寻死路!
牛吉定睛看去,这院子里一地血迹,地上还躺着十来具烧焦的尸体,一股恶臭像被锁在这院子里一般散不去,那开口的人一身圆领长衣,腰间束了香囊,头上戴个乌纱小帽,手里捏一把玉骨圆扇,朱唇粉面,装束分明是个男子这打扮神态却似个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他周遭身旁还站了一群人,牛吉瞧的仔细,两旁多是炼气期的修真人,只他身边的一个麻衣老翁分明是个筑基修士。
牛吉在这院子里打量了一番,却寻不到王师兄的身影,便开口道:“你们做下这等好事,不怕我昆仑发觉,拿你们问罪吗?!”
那病态模样的人,身形一动,碎步轻挪,左手里拈着一方织锦手绢掩嘴一笑开口道:“这少年倒是风流俊俏的紧,杀了实在可惜。”牛吉听的这似男还女的声音心里似吃了一颗臭虫,顿觉恶心倒胃:“废话少说,先把我师兄交给我,自缚了双臂跟我回山!”
那人又是手摇玉扇轻笑道:“若不是今日有事,奴家倒真想遂了小公子的愿,随小公子同上昆仑好在一处,也好过在这腌臜不堪的白玉城里整日受苦。唉,可惜我天生福薄,刘伯我这厢是下不去手的,你留下吧。”那不男不女之人却是一回头出了院子,只留个老翁守在门前。
牛吉心里着急,手擒木剑飞身上前:“贼人休走!”门前老翁见牛吉上前,手里擒着根铁杵迎面把牛吉挡下,把他打将回去。甫一落地就开口道:“小公子,我们不过一群在这白玉城里混个温饱的散修,你只当是没来过这院子,我们明日便也离了这白玉城,你看可好?”
牛吉开口道:“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混入城主府偷换了上供昆仑的灵材,你且把我师兄还回来,再做计较。”牛吉本身道法平平,只想先要回王云龙。
那老翁道:“小公子也是个聪明人,只是你那师兄对我家主人有用,怕暂时回不去,明日你再到这院子里领如何?。”
牛吉哪里肯信:“你休要满口胡言,把我师兄还来,今日的事或可商量,不然鱼死网破你们就等着这城中的黑袍来向你们索命罢!”牛吉也是诈他,他只听说奉剑阁的黑袍遍九州,却不知真假这城中是不是真有黑袍。
那老翁笑笑道:“小公子,我怜你是个少年才俊,好话说尽,你倒是当我怕了昆仑,不敢动你!?这院子早已布下弥天大阵,你就死心吧。”语罢那老翁一招手,一旁的练气散修一窝蜂冲了上来。
牛吉见状,也是抛出法剑使了个御剑术,那一群练气散仙个个凶神恶煞围斗牛吉,牛吉心神微微发慌又忙拔出腰间短刃高接低挡,那木剑还是穿梭在这十几个人之中,快速收割着他们生命,眼见鲜血狂飙,又是一地伏尸。那剩下的几个练气散修都两腿打颤,畏缩不前,他们还没退到院门被身后的老翁当头一棍一个个被敲死在门前。那老翁开口道:“现在起,今日这院子只能活着走出一人。”语毕,只见那者手中的铁杵莹莹发光,飞身就往牛吉头上打来,牛吉也是忙将灵气引入剑身,反手一挡,一剑一杵甫一对上,牛吉握着木剑的手臂震的发麻,手中虎口震的生疼,那脚下的一方泥土一沉,生生把院内石砖踩碎。牛吉立在院里右手抬剑抵挡,左手正擒这短刃,便抬手一抛,那短刃飞速旋转在空中似兜了个圈子,从那老翁背后飞来。那老翁也是早已警觉,于半空中撤了铁杵,短刃擦着老者脖子飞会又飞回牛吉手中,那老翁耳旁几缕银丝却落了下来,他心里暗暗一惊,好锐利的短刃,这两人你来我往都在一处,牛吉仗着手里短刃、木剑都不是凡物,硬是和一个身经百战的散修斗的一个旗鼓相当。那老者心里有苦说不出,他手里的铁杵只是个人间普通镔铁,稍稍加了点灵材制成的又不趁手,而这小子手里的却是菩提木剑,远胜自己的破烂法器。
牛吉是不清楚这些散修的境况,散修大多是有个机缘偶得修真基础功法,无门无派不说名师指点,就是平时的灵材供给都是颇成问题,整日为了灵石发愁,若是发现一块灵气充裕的福地,不惜拼命争夺,乃是修真界最底层的一群。这些人尽管修为都是不高,却是一个个亡命之徒,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修为每进一步都是沾染着其他散修的鲜血。
话说牛吉与那老翁斗了片刻,两人都是一身的伤痕,只是那老者一根铁杵断成两截,双手擒着。牛吉虽然一身的伤痕却也是屹立不倒,他缓缓运行五行剑决,那木剑之上传来死死暖意暗治内伤,在这拉锯战里木剑的威力便体现出来了。
牛吉眼见这老翁渐渐不支,把手里法剑一抛,念动木剑诀第一道剑诀,一片树叶自那空中法剑上落下,也是同时,第二片、第三片、片刻这一个偌大的院子落叶飘飘,那老翁站在院子里喘息,也不知这小子在使什么把戏。牛吉眼见成了,怒斥一声:“落叶归根”那地上一片片落叶无风自起,似有人指引一般化为片片剑刃,直往老翁袭去。那老翁心里一惊,便飞身想逃,哪里能快过这满院子的剑刃,只听的一声惨叫,那老翁从半空中一头倒了下来,那些落叶竟飘飘忽忽又飞回菩提木剑的剑身。
牛吉嘴里一阵发甜,吐出一口鲜血,只用了一道剑诀他体内灵气被抽的一干二净,险险昏死过去。“当”的一身那木剑从半空中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