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我从不是个悲观的人,而我又不得不承认,可以让我改变的人恐怕太多了……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的职业病实在太重,我的性格也越来越多疑,想要看透所有人,却自私的隐藏最真实的自己。人是贪心的,做了自己的主角还不够,偏要闯进别人的世界,那也算了,但如果主宰它是你的乐趣,那这个世界只是你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害了许多人,明澈应该和我一样吧,只不过他伤的人更多,做得更干脆,伤的更深。假如我可以早就想明白,那么也许所有事都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我......实在是抱歉。”这样谦恭的人,我也见过不少,可是当我看到这个高中毕业生的学生装,也不知道从哪里会有那种哥哥对妹妹的怜爱,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想到,我刚刚看到过的那个叶晚心,也是像这个程昀一样的妙龄,也该是一样的惹人喜欢。
是在艾琳面前我卑微了太久吗?所以我压抑的情感会从我故意留下的出口逃离。
“没关系,别再那么着急了,毛毛躁躁的,不是好事。”出于礼貌,面向她时我始终保持微笑。
“你好。”她笑了一下就去找了Mickey,“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女生来过?哦,她个子和我差不多,今天穿的裙子是蓝色的,她散头发很长,然后,哦,蓝色的高跟鞋......”
那不就是刚刚被明澈带走的那个人吗?“也许我见过她,请跟我来。”我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返回去多嘴,只差几米,如果我把话语权交给Mickey,就不会再有我和程昀的交集,可是这样,我只能说是双刃剑。
月光,当时的那抹蓝色,永远划在了我的天空,多年后的我,也许连这座城市都成了禁忌。
我说过那是巧合,只不过被人设计过的巧合。蒋艾琳还是选择了月光,是因为熟悉吗?那她就根本不在乎月光里的回忆吗?!......得知她选择月光后,我还是没有忍住,毁了关于她的一张照片,那是最后一张之前洗出来的。她做绝了,她用月光做了她的算计,那我也会做绝,至少对自己我做到了。
明澈果然按照蒋艾琳的意愿去了月光,意料之中,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会去,因为我们所背负的,是同样的罪。
“想不到你还会回来,我以为你的心死了,这次,是为了君然吗?”
“其实,我以为你会恨我,可是你竟然还是来了......?她并没有回答明澈的话,我们都是懦弱的人,所以同一件事,我们是同样的做法----逃避。
是吗?我们怎么到了这样的地步?从彼此是唯一,直到,你的名字成了我的忌讳......
“为什么要怪你?无论是因为他,还是君然,甚至叶晚心和叶文琦,我好像都没有怪你的理由。”明澈喝尽了面前的那杯酒,“我们是同样的人,自私、固执,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了,这些----不就正常了吗?你和我,所在意的,应该是毁了他们这些,曾真心为彼此付出过的人,对吗?”
“他?是指容安吧?”蒋艾琳笑了,很勉强,包含了太多种情感,明澈被她这样的一问弄的愕然,逃避过去有用吗?“你说的没错,可是只有我,被他冠上了恶魔的称号,十恶不赦。”
“不至于,就算你有什么念头,但执行的人还是我,我只是想说,也许你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就是没有伤害到君然,至少,他还是我们之中最阳光的那个人。”
如果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呢?我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多硬,就像我不知道蒋艾琳的心有多深,一样的。
“有些事----我想弄明白,关于你的,肯吗?”也许他正期盼着蒋艾琳回来,因为否则的话,那些问题可能会困惑他很久。
“说吧!”
“你觉得,程昀这个人,怎么样?”
“或许,如果没有----君然,她会过得很幸福,如果没有我,呵,她和君然,都会很幸福。”
“可是如果你肯笃定君然,如果你没有从叶晚心那里动手,我相信,就算程昀再有魅力,君然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难以想象的是听到明澈说出这些,蒋艾琳的眼里还是会湿润。他们,也绝不会想到此时,我就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我也绝不会想到,蒋艾琳至今还有牵动我情绪的能力,我不肯流出含在眼角的眼泪,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那是我还在乎蒋艾琳的证据,是啊,如果不爱,还会在乎吗?
婉约才是我该在的地方,可是和程昀的对话,我逃了。
叶晚心走出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了我和程昀一眼,,然后就夺门而去。我正要起身,程昀却劝我:“让她自己去冷静吧,她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也许那个动作我只是想扶着桌子,因为桌子不大,总之我还是碰到了程昀的手。即使这样,我仍然没有松开,那样会更尴尬,也或者我想知道她的反应,所以试探着说了一句:“今天----我看见艾琳了。”程昀的手果然抖了一下,“......你怕她吗?还是你不相信我?”她面无表情,没有说话,手也抽走了,我自嘲地笑笑,把我的试探在她面前扭曲成了玩笑,“我说说而已的,你别在意啊!不过我今天真的看见蒋艾琳了,她....她好像病了。”
“严重吗?......艾琳姐----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呃----”我不确定她是否察觉到了我的哑口无言,只是轻声把话顺了回去,“如果----是我想回头呢?”
她顿了一下,很快便机智地回答:“君然哥哥既然可以在容安哥的事情过后,还可以对艾琳姐那么好,那我们分开以后,对我也不会差吧!”
连我都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变得难看,我相信她是无意的,所以没有发表任何实际性意义的看法:“你是我最想珍惜的人,而她,是我最需要补偿的人......唉,晚心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没去见明澈,没去见艾琳,说明她现在还不能接受当初的爱与恨,而且,我也是间接的执行者,不该经常出现在她面前,希望----你能多帮我照顾照顾她。”
“会的。”程昀极其肯定地对我说,可是她的心思,还是在另一件事上,“艾琳姐的病----怎么样了?”
“她很好,只是我一个同事给她开了点安眠药,算是命吧!心虚失眠,有时候还抑郁多梦,这样的病真是有她受得了......”莫名地,我的声音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了。我没告诉她我才是蒋艾琳的主治医师,甚至在我和程昀之间,彼此都处于灰色地带。我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只是起身留给她一个背影,顺便吧“蝴蝶”放回了盒子,带走了我的回忆,“不说了,我回医院了。电脑我拿走了,过几天送回来。”
程昀的最后一种表情我没有看到,可我敢肯定她在笑,自嘲地冷笑,即使没有让我听见声音。
于是我借着回医院的临时借口,带着蝴蝶离开了,明澈到月光是被叫去的,而我真的是巧合。只是想不到那扇开着的门会让我如此轻易地分辨出蒋艾琳的声音,也想不到我真的会停下来听见她的啜泣,更想不到明澈都会比我更勇敢,至少他敢于面对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我不敢去面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