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和尚面色复杂的看着段天南。多年不见,没想到当年意气风发、仗剑横行天涯的故人,如今竟变成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寄情山水的落魄书生,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道:“我很失望。”
段天南对于和尚的话并不感到惊讶,也没有回答而是低吟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和尚显然很不耐段天南这种腐儒做派,还没等他念完就怒喝道:“够了、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的酸腐文章!要不是小姐、、、、、、”
似乎是说漏了嘴,和尚一巴掌拍在自己光光的脑门上,恼怒的跺着脚直嚷嚷:“唉唉,我就说我不适合干这事,不出三句话就露嘴了,还偏让我来。”
听到和尚口中的小姐,风轻云淡的段天南一下子变了颜色,他双目一缩,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回忆中,嘴边喃喃自语:“她还是对我念念不忘吗?”
看着段天南神不守舍的样子,和尚又急又恼的说道:“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明明两个人都喜欢着对方,还扭扭捏捏做什么?她未嫁、你未娶,便是痴男对怨女、、、、、”
眼看和尚越说越不着调,不由得咳的一声打断了他:“说吧,若惜让你来做什么,按照她的性子,万万不会让你跑来碎嘴的。”
说道正事,和尚神色一肃:“小姐说了,你要找的那东西有眉目了。”
段天南激动得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和尚高声问道:“真的?在哪里,快告诉我!”
“好你个段天南,我家小姐对你这么好,没见你有感激的,几块破石头就让你动了心?我家小姐哪里不好了!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非得给你个三刀六洞不可!”
对于和尚的威胁,段天南并不在意,只是对于若惜,梦牵梦绕的那玉人让他一下子却说不出口。早就撕碎的心仿佛也撕裂了声音,沙哑着说道:“这不一样。我与她之间的情如何能说得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和尚你不懂!”
“呸,你才不懂,我懂!”
“不,你真的不懂。”
“不,我真懂!”
“好吧,你懂那你说。”
“我、、、、、、唉!”和尚抓耳挠腮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最后在只能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也知道两人心中有一道坎,旁观者看来或许轻如鸿毛,而局内之人或许就是重如泰山。所以他只得收了那些不忿,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段天南一个呼吸恢复了清明,横了和尚一眼:“因为你打不过我!”
赤裸裸的威胁,让和尚连连喘了几口粗气,才恨恨的说道:“这是小姐的原话,我凭什么告诉你!”
于是段天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思考了片刻,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那、、、、、、我去见她吧。”说完仿佛放下某种重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和尚点了点头,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转身离开,忽然他回过身来终于又摆出一副你快来求我的样子,说道:“我不会告诉你小姐在哪里的!”
段天南笑了笑:“我知道在哪。”
“不,你不知道!”和尚肯定以及一定道。
“这个,我真的知道。”
和尚一脸惊讶:“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刚才又没说。”
“好吧,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段天南摊开双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哼哼,我就说你不知道,小姐在、、、、、、”和尚说道一半反应过来:“好呀,差点就让你得逞了!哼哼,还好我聪明,不然就要上了你的大当。没想到你竟跟你徒儿一样狡猾!”
和尚的比喻让段天南哭笑不得,哪有师傅像徒弟的说法,他指正道:“那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别扯什么青青蓝蓝、有的没有,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和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仰着脑袋,心底暗想:“快来求我、快来求我!”
可惜段天南根本不上钩,他嘴角一翘:“我们赌一把怎么样,就赌一个人情。”
“不干不干。”和尚像波浪波一样摇着脑袋,闷声说道:“和尚我是个老实人,你心眼太多,指不定我这老实人又要吃你的大亏,打死不干。”
他说完,觉得还差点,又补着接到:“打不死也不干。”
“怎么,凶名赫赫的杀生和尚居然怕了?胆子如此之小,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啊!”段天南看着和尚摇头不已,一脸算我识人不明的神色。
虽然和尚明白这只是一个很粗鄙的激将法,但是和尚最见不得着段天南瞧不起他,哪怕言语上占些便宜,也一定要讨回来。于是噌的一下脸红脖子粗,一口应了下来:“赌就赌!谁怕谁!你说!你说!”
哪知道段天南拿起一把扇子唰的一下展开,扇了两扇顾左右而言他:“算了算了,我要是说中了,你又耍赖怎么办?既然我已知晓,何必为难于你?”
“你别瞧不起人,我杀生和尚谁不知道是一个响当当的硬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和尚拍着胸口砰砰作响。
一看这和尚入瓮,段天南笑着说到:“好好好!我最佩服和尚你一诺千金。你不告诉我若惜在哪里,那我便告诉你。月上柳梢头,人约竹林后。可对?”
和尚目瞪口呆,呓呓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段天南智计在胸,很是潇洒的说道:“我为什么不知道?和尚你先前答应的可能兑现?”
到现在和尚哪里不明白自己傻不拉几的往人家挖的坑里跳,可是刚才话说得太满,想反悔夜不成了,只得闷闷不乐的回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便是,和尚我一力承担!”
把折扇唰的一收甩在掌上发出一声闷响,段天南对于和尚说道做到很是赞赏:“真爽快。就喜欢和尚你这利落劲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聪明伶俐的乖徒儿,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便请你代为照顾一二,可好?
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和尚刚刚准备答应突然又摇头说道:“不好,你那徒儿不简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巨力,不是天生神力就是练的功法有古怪。可瞧他那个头,也不像是天生神力的主,定然那功法的缘故。功法越古怪麻烦越多,和尚我最怵就是动脑子了,要是你徒儿练功出了岔子,你肯定要找我算账。我到时丢了面子不说,连里子也得赔给你,这亏本的买卖绝对不能做!”
既已知其心中顾虑,段天南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一个,我与你约法在先。那修行的大手段你无需过问,倒是你那魔宗的小手段可以指点他一二,也不犯你魔宗的规矩,如何?”
“唔,可以。不过还要算你欠我人情,三个!”和尚咧开嘴漫天要价。
段天南落地还钱:“一个。”
“三个”
“一个”
“三个”
“三个”
“一个”
“好,成交!”
和尚一拍大腿,满脸的懊恼:“哎呀,又上你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