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哲并不清楚,其实他修炼的并不是一门普通的武功秘籍,而是纯正的仙门之法,追求的自然不仅仅是天下第一竞风流,更是求真问道、羽化飞仙。
传说中这门功法最为玄妙的地方便是逆天改命,只是入门之处极其艰难,从这套功法流传五百年来无人习得就可见一般。若不是当年传此功法那人实力高绝,探手翻云、反手覆雨。视天下绝顶高手如无物,又在天劫中击散劫云、饮尽漫天惊雷,最后白日飞升,或许这部功法就要消逝在时光的尘埃里。
却不想,五百年之后,有这么一个懵懵懂懂的家伙,竟然在不经意之间窥探道其中的奥秘,这只能说上天真的很眷顾他。
因为百无聊赖,段哲很单纯的模仿着石头人的造型,然而这只是前提。最重要的是,他接触这些石头人的时候,还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从母体中带来的先天之气还未被这世间的滚滚红浊所污染,也正是这一丝先天之气引动了石头人中所蕴藏的灵气,以至恰好触发了流云的转动。
而那个时候段哲虽然无聊却心镜清明,没有什么贪欲之念又恰好符合了仙门一脉追求的清静和谐、道法自然。于是借助体内那一抹先天之气为引,将通过呼吸带入体内的元气运转起来,让他撞大运一般的跨过了最为艰难的入门之处。
自此以后,练功就成为一种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只要在脑海中勾勒出流云运转的路径,那么身体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一种超脱凡世的玄妙之境。每晚雷打不醒的大头觉就成了最好的修炼方式。
眼睛一闭,前一刻还是月明星稀,眼睛一睁已是旭日初升。段哲神采奕奕的爬起来,将石头人收回箱子放好,便去刷牙洗脸。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电视、电脑,但是同样有牙刷的存在。木柄猪鬓,材质不同造型却相差不大,用牙刷沾了点牙粉在口中胡乱蹭了几下,便一头闷进装满水的木盆里面,最后肉呼呼的脸蛋再往毛巾里一滚便去晨读去了。
每天晨读是先生布置的功课之一,只是让段哲曾经惊讶的是,这个世界居然也有方块字。虽然与前世的文字略有不同,但是也相差不大,学习起来极为容易上手。
早晨微凉,胜在空气清新醒脑,段哲嗅着窗外飘入的花香,拎起桌上一本书开始吟咏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大清早的读这些类似四书五经的酸文章有什么用处,只是当摇头晃脑很有了节奏,那么读的就不仅仅书而是意境的感觉。
将手中的酸文抑扬顿挫的念完一遍,晨雾已然散尽,红彤彤的朝日放暖。段哲瞧了一眼不远处看着门的书房,便放下手中的书本,从桌面抽出一本写得半满的册子向书房走去。等走到门口,段哲板起脸,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敲了敲房门这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书房不大,不过几张装得满满的书架已经占去了一半的位置,只见普普通通一张漆红书桌后面端坐着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书生。看见他抬起头来段哲眼睛不敢四处乱瞄,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道:“先生早安。”
中年书生衣服浆洗得干干净净,一只简简单单的发簪横插在盘起束拢的头发之间,打扮普普通通,只有满身的书卷儒雅之气略显不凡。听到段哲奶声奶气偏偏又故作成熟的声音,他不置可否应了一声继而开口说道:“开始吧。”
段哲乖巧的将册子递上书桌,很老实的在书桌前将昨日背的书一字一句的背诵出来。待检查完昨日的功课之后,又乖乖的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先生与小童,确切的说是养父与养子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怎么亲切。虽然先生并没有刁难虐待的意思,或许只是很单纯的要求特别高,所以显得关系生疏。不过段哲到没有什么不渝。因为二世为人,段哲很清楚严是爱、松是害的道理,所以他反而很感激先生对自己的好。
可是让段哲疑惑的是,为什么每次面对先生总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压力?莫非这就是官威?他摇了摇头,县令老爷也不是没有见过,要说官位可比先生的县尉大,但是与先生相比起来完全就是草鸡与凤凰之间的差距。可是要说是别的什么,段哲自己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许久只得颓然放弃。
摸了摸扁扁的小肚子,用力嗅了嗅书塾方向飘来的香味,段哲觉得自己又饿了几分。他这个年纪本来是应该在书塾跟老夫子学习识文断句的,只是在他很谨慎的拿出了一首《咏鹅》之后,就摆脱了在书塾受千字文之类蒙学的折磨生活。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湖绿水,
红掌拨清波。
这首诗是骆宾王七岁所做,虽然段哲拿出来时只有五岁,不过这还算得上比较符合一位正常的天才儿童表现。当然作为一名神童并非只有荣光没有代价,代价就是多了先生布置的功课。不过这也好过跟一群呆头鹅在书塾里抄千字文来得好,那种既没有挑战又极其无聊的活计还是留给别人好了。聪明伶俐的自己总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对于自己抄袭了骆宾王的《咏鹅》段哲内心并没有太多的罪恶感,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些诗人,本也不会有这些诗词,所以根本不怕别人拆穿。况且在他的内心中,还不断有一个声音蛊惑着,教唆他既然作为一名来自地球的穿越者,本就应该是一位伟大的共享主义战士,一位伟大的中华文化传播者。因此他很有必要传播这样优美的华章,这并不可耻,反而无上光荣。于是这般自我催眠之下,让他心安理得。
虽然不需要在书塾中死读书,但是段哲很喜欢跑到书塾蹭一顿早饭。早饭同样是先生免费提供的,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想要念好书总不能空着肚子。又因为这书塾只教识文断句,求学的绝大都是贫家子弟,一顿热乎管饱的早饭对他们来说就难得可贵了。所以跟一群吃饭格外香甜的家伙们在一起,自己也会胃口大开。
抱着一碗热粥,段哲呼噜噜的吃得满头大汗,坐在他旁边的少年突然偏过头来小声问道:“哲哥儿,今天准备说什么故事?”
段哲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之后才开口说道:“老夫子说食不言寝不语。要是让他逮着你,就有你好看的。”
“老夫子这不是不在吗。哲哥儿行行好,你倒是先告我呗,不然我这心慌慌老念想着你的故事。”那个少年吐了吐舌头,四下张望了一圈,又举起一只手发誓道:“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真的?”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少年拍着胸口,一副绝对守口如瓶的样子。
“好吧、、、、、、”段哲眼珠子一转忽然笑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猥琐大叔才能有的怪异笑容出来说道:“昨天的唐僧你们又不爱听,不如今天讲鬼故事吧?你觉得是鬼吹灯好听还是山村老尸更有意思?
“不要啊!”少年吓了一跳,使劲的摇着头,脸上一副受惊后怕的样子,看起来没少受段哲鬼故事的荼毒。
而段哲一脸贱笑在少年的惊恐衬托下显得越发猥琐,对于自己的猥琐看起来甚有荣焉,嘴里振振有词:“人不猥琐枉少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