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整个校园里忙忙碌碌，一派人气沸腾、热火朝天的景象，好不热闹。钟亦成围着学校转悠了一圈，看各教师员工都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紧张地准备着他前一天安排的工作任务，回头又看见操场上一排长得秀气高挑的女学生正在进行气质练习，她们被选为迎宾不姐，这项工作由体育老师全权负责，他正用那山吼的声音对这排女学生进行训练，说：“挺胸收腹，眼睛朝前看，面带微笑，客人一到，先鞠一躬，说‘您好’，再鞠一躬，满脸堆笑，说‘欢迎您到五中来’。大家知道了没有？”“知道了”一种柔弱细微的声音勉强地回答道，“那好，预备，开始……”“您好……欢迎您到五中来……”有个女学生僵着脸说着刚才调教的话。那体育老师看了很不满意，开口骂道：“你是僵尸呢，你，怎么连个微笑都不会，说个您好也委屈你似的，这样铁青着脸，没死爹娘吧”那个女学生被他这么骂，眼里涌出了泪水，稍一眨，滚了下来，那体育老师一斜眼，又看到了这副景象，没好气地说：“别摆出一副深受委屈的样子，动不动就抹鼻涕掉眼泪的，今儿个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标致，早一脚把你蹬出场了，快，挺胸收腹，上场！”那个女学生给他这么一说，又不敢哭了，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只好硬着头皮装笑脸。过了一会儿，那体育老师又发现另外两个女生的毛病，说起“您好”来奶声奶气的，他把她俩揪出来单独说了两声“您好”，当场引得旁观众女生哄堂大笑，他有些发火，把脸一沉，说：“有什么好笑的！继续！看照着我的样子说。”转身对那两个女生说，那两个女生又照着他的样子说了一遍，他这才有些满意。训练继续进行，体育老师又发现有个女生躬着背，老站不直，他走上前，在她腰部挡了一下，又在前腹劈了一掌，那女生当场痛得叫起来，接下去任凭他怎么骂都不肯再接受训练。这时，钟亦成走上前，对那体育老师批评了几句，说不应该这样对待孩子的，孩子也是人，教育要用耐心感化的方式。那体育老师忙迎上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应了一阵，那边女学生早已聚成一群，在偷看体育老师的丑态，有几个还忍不住“嘻嘻”笑出了声，嘴里骂着“变色龙”。不用说那变色龙指的就是体育老师，那体育老师狠狠地斜了她们一眼，大声说：“解散！”那群女学生便一哄而散。
在那体育老师面前，钟亦成一下找到了正直威仪的感觉，觉着这会儿自己就是一个是非分明、大度无私、惩恶扬善的好领导。这种感觉真是他曾孜孜追求过的。看那一群充满活力的少女感激的眼神，然后欢快地离去的身影，不觉一种快感。他又围着校园转了一圈，看看大伙儿都忙着准备，有些已准备妥当，其它也不存在什么问题，就喜孜孜地回到办公室。
那体育老师被钟亦成揪着当着众女生的面被批了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窝了一肚子气，也转身也回到了办公室，暗骂：“钟亦成，你好啊，你竟敢当着众人的面揭我的屁股，别以为你是校长就怕了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整个一草包！”他也是个老资格的教师了，在五中整整呆了五年，以前没一个领导敢拿他开刷，没想到这会儿会耍在钟亦成手里。他平时闲着没事，常走门串户，去找人闲聊，也听到了一些社会上流传的东西。他常听人说，这无论哪一所学校什么都不会的就当校长，还听有教师模仿一家长骂小孩：“不用功读书，长大了能干什么！只有当干部”又有教师反映有的家长根本没把孩子的学习成绩放在心上，一味对孩子说读书不行赚钱行就好了，再说读书读不来的当个官不定还行呢。“你看看，这样一来，这教育还怎么抓啊！”不断地有教师在背后叫苦。他倒听得乐涛涛的，只要反映社会阴暗面的，他都非常喜欢听。那天下午，他没再去训练。反正检查验收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懒得干，再说时间还有一天，明天有的是时间训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