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悦的劝说下,陶情碍于面子,搬回了家。徐进象迎接新娘似的早候在门口,陶情心里不觉有点感动,但这份感动一晃就不见了,变成了漠视,她很清楚他的这些伎俩,只要有外人在,特别是姐姐在,他都会表现得很好,而俩人单独相处时,却忍不住冷嘲热讽,有时还指桑骂槐,拿孩子出气。陶悦在边上看着,倒真挺感动的,心想这徐进如果少了那么点滑头,再多几份憨厚,嫁一个这样体贴温顺的男人,也是女人的一种福气。想着瞟了一眼陶情,看到陶情脸上了无表情,只顾着哄孩子。
走进大厅,一看,徐进早已放好了吃的东西,把家布置得象个新房。陶情什么也没说,只顾着坐下来吃饭,徐进求助似地看了看陶悦,陶悦会意,为了调一下氛围,她有意提到了孩子,对着孩子胖嘟嘟的小脸夸了一番,又提到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徐进说这孩子生性有些倔强,就叫徐倔吧,陶情来了反应,说是不同意,时下都流行孩子的名字随母姓,这回徐进也表示不同意,只是无助地看看陶悦,默不作声。陶悦有些心软,就说又不是招婿上门,哪有孩子随母姓的,实在无法统一意见,要姓也是取两个姓,说着眼睛向陶情斜了一下。徐进赶紧附和,说姐姐说得对,就按姐姐说得办吧。陶情有些奇怪,今儿个姐姐怎么都帮着徐进说话,难道这徐进在姐姐看来,就真的有那般好?男人她见得多了,总体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好男人,一种是坏男人,好男人又可分为真好男人和伪好男人,真好男人就不必说了,伪好男人却有些危险,表面上看起来无可挑剔,什么都好,包括品德、才能、为人,这种人很会表演,平时都生活在表演中,要呆在一起久了,你才会发现在他身上其实找不到一点可以信赖的东西,实际上心灵是一片废墟,真所谓“绣花枕头稻草心”。坏男人自然也不必说,一看就能明白,说到底最怕的就是这种伪好男人,人们往往对他不加提防,一不小心就中他的圈套。陶情觉得有时候徐进就是那种伪好男人。
为了不让姐姐感到扫兴,陶情只得说:“好吧,反正随便”,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陶悦说这孩子可爱,多是象陶情。陶情脸上有些不自然,说:“是吗”,徐进忙对着她半阴半阳地说:“是啊,是象陶情”,陶情侧过头,不跟他搭话。陶悦接着说:“女孩儿象陶情也好,漂亮又能干,你说是吧”,徐进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就是,长大了象她妈妈一样漂亮,要象爸爸这样黑不溜湫怎么行”,又对着孩子说:“女儿呀,今天你作证,你妈妈给我生了你这么个美人儿,我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好的,只要你妈不嫌弃我”。陶悦当他是开玩笑,陶情听着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只装作没听见。后来陶情想想自己这样表现也不行,既然他徐进会表演,她也要学会表演,免得在人前总被人看作啥事都是她的不对,说她不知足。这样想着,她心里就豁然了,跟着没事似的,也装作乐,似小夫妻吵闹,她被哄着消了气的样子,不打断话题,也不对徐进表现出冷冰冰的样子,脸色也阴转多云。徐进惊奇于她的变化之快,反倒搞不清她心里怎么想了,对着孩子,觉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陶悦则继续一个劲地夸孩子长得俊,陶情更是表现出一副幸福的样子。
吃晚饭,已经不早了,陶情就要姐姐留下来,徐进也热情相邀,陶悦也就不客气,在她家住了下来,其实她心中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住下来,便于观察徐进的一举一动及他的人际交往,可以了解他更多的东西。其实她已看出来了,陶情跟徐进好回去,完全去碍于她的面子,陶情心里还是有疙瘩的,看得出来,他俩不是一般的闹矛盾,而是一定碰上了什么非一般的事情,使陶情对他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对他失去信心,而陶情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些东西绝不会随便告诉别人,哪怕最亲的人,她也会守口如瓶,除非迫不得已。她明白妹妹有苦衷,但为了自己,为了找出那个隐藏在徐进身后的歹徒,她不得不这样做,只有规劝妹妹回家,她才有机会到她家,才有机会接近徐进,以了解徐进的为人处事及与他交往的人。想到此,她不免为妹妹鸣屈,但又觉得无可奈何,她很想知道妹妹心中的疙瘩,但她知道,陶情她不想说的,她再问她也绝对不会说的,她只有等,等陶情有朝一日想通了,主动跟自己诉说。也许她到这里勤些,对徐进的情况多了解一些,对她或者陶情都会有帮助。
徐进其实很清楚陶悦到他家跑得这么勤的缘故,只不过是为了多了解他的情况,掌握他的动向,因而自陶情回家后的那些日子不管陶悦在与不在,他对陶情都百依百顺,并向陶情表示他对以前自己说的话和对她的猜忌非常懊悔,表现出很虔诚的样子,并不再说起孩子的事,只对着孩子百般呵护。久而久之,陶情也有些受感动,不再拿他开刷,只是想到孩子的身世时,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没在徐进面前表现出来,只蹩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