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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自从那次仙子楼共进晚餐后,叶灵英对钟亦成产生了思恋之情,但因为自己是女孩,又不好意思主动表达,只等着钟亦成能来个信儿。这天,她刚上完课,同办公室的小刘老师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她说有电话,是个男的打来的,声音挺磁的,小刘还调皮地说声音这么有磁性的八成是个又温柔又帅的俊男。叶灵英嘟起嘴羞涩地笑笑,没理她,但心里甜甜的,脸色绯红,小刘早看出了倪端,嘿嘿干笑了两声就识相地溜开了。

电话是钟亦成打来的,仙子楼共进晚餐后,他也对叶灵英产生了依恋感,有时上班时不自觉地也会想到她,他也看出了叶灵英喜欢他。这些天其实他每天都很想给她打电话,但一想自己好歹也是个主任,得保留一点主任的风范,再说也不能太露骨了,有些女孩子就喜欢含蓄点的表达方式,直白的反而会引起对方反感。他想,也许叶灵英就是这类女孩,她给人的感觉象是浑身看得透明,但却浑身长着刺儿,要追到手却需花一番功夫,不是说“欲擒故纵”吗,他用的就是这一招。叶灵英拿起听筒,颤着音问:“喂,您是谁?”,钟亦成故意把话筒搁了一下,才轻柔地说:“喂,是灵英吗,我是亦成啊,最近还好吗?”。叶灵英有些激动,咽了口水才说:“是钟主任啊,您好!我还好,您呢?”,钟亦成说也还好,双方在电话里沉默了几分钟,叶灵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钟亦成则认为此时无声胜有声。在沉默的几分钟里,叶灵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发现自己是如此喜欢听钟亦成的声音,她确认自己已爱上了他。几分钟后,钟亦成趁机相邀:“灵英,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江边公园散散步,怎么样?”,叶灵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反应出来有些结巴,说:“那不好吧”,钟亦成听她口气柔柔的,就说:“有什么不好的,就散步嘛,老呆在屋里也闷,应该多出去走走,对不对”,叶灵英沉默了一下,表示同意了。于是他们相约晚上七点在江边公园会面。

那天晚上在江边公园他们玩得很开心,叶灵英受职业影响有些童心未泯,对滑梯、游乐园、划船统统感兴趣,钟亦成也一下子仿佛找到了童年时的快乐时光。两个年轻人心一放开,便显得不可收拾,玩得很张狂,连周围散步的人看了都觉得有些羡慕。

这对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给了整个公园以热情的笑声。

钟亦成想不到叶灵英文静娴雅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充满活力的心,这让他感觉到和叶灵英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这与陶悦的过分成熟有很大不同。与陶悦在一起,钟亦成觉得生活是平淡的,人情是世故的,而与叶灵英在一起,他才觉得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感情是可以充满活力的。叶灵英的纯情与灵性使他明白了什么才是青春,而这以前他几乎忘了自己也曾有那么美妙的青春,也许是部队的枯燥和单调把这些东西都淹没了,他总把自己装成很老到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象个事业成功的中年男子那般,以满足自己积压已久的虚荣心。

接着每到星期六、天钟亦成就邀请叶灵英一起玩,叶灵英当然也欣然前往。用钟亦成同事的话说,就是钟亦成和叶灵英关系的确定是闪电式的,在交往了三个星期后,他们的关系已公开化了,连叶灵英学校的老师、校长都知道了这件事,整天谈论最多的便是叶灵英找了个俊秀又出色的男朋友的话题。叶灵英也不避讳,坦然面对他们的评头论足,还有那神秘兮兮的眼神。其实还有一种自豪感在她心里悄悄升起。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是有虚荣心的,虽说象她这样出身家境优越的女孩,不需要再用什么外表的东西再来装点门面,但有时也需要被人称颂的东西来填充空虚的心灵。每次同事问起钟亦成的事,叶灵英心里都甜滋滋的。

当然钟亦成和叶灵英的交往也没能瞒过叶母。叶母是精明人,早听人说她女儿和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谈恋爱的事,可就是放在心里没在女儿面前表露出来,平时只试探性地问些问题,也都是一些与恋爱无关痛痒的东西。但发展到这份上了,叶灵英也不敢瞒着母亲,就把她与钟亦成的关系向母亲细说了,并把钟亦成的家境和经历也粗略讲了一下,叶母一听,钟亦成是在穷乡僻壤出生长大的,又想想钟亦成目前的状况,心里多了份踏实。其实叶母对钟亦成本来就有些满意,只是怕他将来官儿当大了跑远了,叶灵英很难管住,不是说男人一旦当官或是发财就会把发妻丢脑后吗,现在十个男人九个花,没前途的男人看着心寒,有前途的男人看着心颤。她没想到钟亦成是这样的背景,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穷乡僻壤出生成长的人更能善解人意、吃苦耐劳,这是真的,想着女儿嫁了这样的一个人,既可靠又有前途,将来就有靠了。叶家里里外外的事都是由叶母一手操持的,叶父虽说负责平时打理家务的活儿,但决定权全掌握在叶母手中。这门亲事叶母暗自答应了。

按着母亲的旨意,叶灵英正式邀请钟亦成到家做客。钟亦成是第一次尝这种当毛脚女婿见丈母娘的滋味。都说这毛脚女婿不好当,他心里不由一阵紧缩。站在叶家的门口,看着豪华的装饰,自惭形秽,钟亦成感到一阵寒酸。叶灵英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就嘻笑着一把挽住他的手,半推着他进了门。叶母早已做好饭菜在客厅迎候,见钟亦成见门,整张脸都笑成了一朵花,热情得有些夸张,叶父也站起身相迎。见叶父叶母如此热情,倒是出乎钟亦成的意料,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声音颤颤地叫了声“伯父、伯母”,就憨站着。叶父一边招呼钟亦成坐下,一边去开酒瓶盖。叶灵英也在钟亦成旁边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叶灵英的眼睛告诉钟亦成叶家对他的到来由衷地高兴。钟亦成当然看出了这一点,也会心地笑着。叶母以为他们在搞鬼,就转身嗔怒着向女儿瞟了一眼,说“这丫头,有客人在也不收敛点,真不象话”,心里却满意着,越想越乐。钟亦成见叶母数落叶灵英,就赶紧替她开脱说“没关系的”,叶灵英顺势抢着说“反正都是一家人嘛”,说着又挽住钟亦成的胳膊。钟亦成见叶母正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挣脱开,但叶灵英丝毫不放松,也只好随她,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叶母见钟亦成如此憨厚,心里更乐了。

钟亦成早听说叶母也是女强人,是五中的校长,今天看起来却是如此平和,俨然一位家庭主妇的样子,与他感觉到的陶悦的那种女强人气质完全不同。他想,也许这就是女人,傻的女人是一样的,聪明的却表现出千奇百怪。

对于彬彬有礼、言语不俗的钟亦成,叶父也表现出满意。于是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那晚叶家笑声不断,其乐融融,那顿饭钟亦成吃得很开心很轻松,他想不到的是叶母对他竟如此热情、满意,都说女强人是很难接近的,其实不然。叶灵英更是开心,见母亲对钟亦成这么好,不用二话,这桩婚姻就这么定了。

接着,叶母就开始着手给女儿张罗操办婚事。叶母说了,钱物钟亦成老家统统不需操心,钟亦成本人也只管宴席时,把几个亲人请到场就是了。钟亦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知道自己是交了桃花运了,女朋友美貌大方,娘家又家境优越,这样的好事要以前只恐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呢。虽说上次钟亦成带叶灵英到全市消费最高的仙子楼去吃晚饭,但他只是想以此来提高自己的身价,让叶灵英产生好感罢了,其实他口袋里没几个钱,何况那天陶情没收他的钱。一开始叶灵英还真误解了他,以为自己碰上了哪个高干子弟,出手不凡,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怕中圈套受骗,后来听钟亦成讲述了他的家庭背景,心才踏实了下来。钟亦成也是见叶灵英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女孩,他看叶灵英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才把那些东西告诉她的。钟亦成现在明白了,其实好事与坏事之间,有时就只一步之遥。从一个放牛娃、一名军人到教育局办公室主任,他深知机遇和人际关系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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