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尹和周凡随赵梁来到赵府。赵府很大,外围由围墙围着,东西有厢房,中间是客厅。赵梁带他们沿着石路走,不一会就到了客厅,他吩咐下人沏茶待客。赵梁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中央,周凡和伊尹分坐下左右两旁。
伊尹起身将玉蟾献上,笑道:“这对玉蟾,是西域最上等的和田玉——羊脂玉雕制而成,物小而价大。赵大人切不可小觑呀。”
“噢,本人对玉的研究确实不多,只是听说过西域的和田玉,是天下最好的玉,其中的羊脂玉到是价值连城,来人呀,将曾已给我叫来。”赵梁道。
“是,小的马上去叫。”侍从小马道。
周凡一听到曾已,是否就是在三苗所认识的那个玉琢匠曾已?不管怎样,来了就知道了。他看了玉蟾便道:“蟾它不但代表财富,更重要的代表了文人,伊相送蟾给赵大人有他的寓意,这代表着赵大人不但是夏朝的一代武将,还是夏朝的一代文臣。”
“哈哈,周统领真会说话,没想到伊相送我这对蟾还有这层用意,真是令人佩服。”
“赵大人过讲了,伊尹不敢当。”
“曾已到。”侍从小马喊叫道。
“曾已拜见赵大人。”曾已一身工匠的打扮,一进客厅就跪拜道。
周凡的眼晴一瞟,就知就是那个他所认识的曾已。
“起来吧。曾已我将你从三苗寻来,为夏朝雕琢宫殿、瑶台等,现已完成的怎么样了?”
“小人已完成大半了,还有小半没成。”
“那好。据说你还是个有名玉雕师,现有一对玉蟾,你可否识得?”赵梁边说边将玉蟾拿起,示意了一下。
曾已徐步来到赵梁跟前,将这对玉蟾拿起,左看右看,嘴里不断的发出“啧啧”的声音,最后道:“这玉蟾是用最上等和田羊脂玉琢成,这雕工精细,纹路清渐,润滑如脂,确是一对无价之宝。”
“噢,这确是一对无价之宝。伊相,我赵某无德无能,岂能收你如此贵重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赵梁故意说道。
“唉,我们从商国来到夏都,可能在宫里要逗留多日,在朝之日,还盼赵大人照料,区区小礼,务必收下。”伊尹道。
这时,从府外传来叫喊声:“帝王到宫,请赵大人接驾。”侍从小马接到传指,立刻跑了进来。
赵梁急收拾了玉蟾,领了伊尹和周凡等人,一同到宫门外见驾。
宫门的两旁,分别跪着王公大臣。帝王的豪车已徐徐来到。
“请帝王恕罪,接驾来迟。”赵梁急跪着道。
“赵梁,你平身吧,寡人想在山谷里建一座宫殿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帝王,接帝王的旨意,已赦免合利他们的死罪,正派他们去寻访山谷建址,不久就能回了。”
“山谷建址一事,切不能马虎,要让巫师卜卦为准。”
“是的,我们已请过巫师卜过卦,预言中部华山的山谷最为佳。”
“那好。近来寡人身体欠佳,想建造这一座长夜宫殿,来冲一冲喜。盼能早日开工,也能使寡人再聚欢心。”
“帝王龙体要紧,微臣将加紧速度,早建成长夜宫,让帝王再聚欢心,龙体康复!”
“你随寡人一起进宫,一切朝事,就委你去办,寡人要静休一段时日。”
“敬听尊命!”
赵梁就随帝王的一路人马去了宫中。
次日,周凡早早出房练功,一套八卦长拳掌下来,身上微汗,自坐旁中石凳休息,他耳听远处有一阵阵奇异之声,他沿声寻去,只见瑶台,有几个宫女,正围着一贵妇。他好奇地靠近瑶台,定神一看,几个宫女手里拿着精美的布帛,正在撕成一条一条的,奇异之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他想莫非宫里要做什么彩花,要将这精美的布帛撕成条状?地上被撕的布帛不在少数,成堆成捆。
“我听了你们今天撕布之声,怎和以往不一样,我听了以后,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贵妇生气地道。
“喜娘娘,撕布之声和以前其实是一样的,你听了之所以不一样,是否因为你听多了这撕布之声之故呢?还是你心情不好所造成的呢?你看这几百匹布帛快撕完了,奴婢已撕了半天,手都撕破了。”宫女中一位年纪稍长一点的道。
“你们还敢顶嘴,帝王龙体欠佳,我是心情不好,才来到瑶台,想叫你们以撕布之声斗乐,没想到这撕布之声,也没有什么乐趣,总是扫兴。”
“是奴婢该死,没将这布匹撕出好听之声,令喜娘娘高兴。”宫女们齐声道。
周凡一听,才明白将布帛撕成条状,不是为了做什么彩花,而是听取这撕布之声,这夏王宫里也太奢侈了,这精美布帛在夏代是相当金贵的,它凝结了多少工匠的汗水。
宫女们称呼的喜娘娘是不是就是妹喜呢?周凡又走近细看了看,不错,就是妹喜。他踏步走上瑶台,向妹喜拜道:“商国统领周凡拜见喜娘娘。”
妹喜一听是周凡来见,就命道:“这撕布之事就此作罢,你们都给我下去,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来到瑶台。”
“是!”奴婢们纷纷走下瑶台。
“易城一别已有四年,师兄别来无恙吧?”妹喜道。
“托师妹之福,师兄命大,还没死。”周凡道。
妹喜见周凡话里带剌,就道:“看来你们这次来夏宫,是有目的而来,是否就是代商王谋杀夏王桀?你来此,想求我助你们一臂之力?”
“不是的,商王宅心仁厚,他派我们来,是想辅佐他治理国家的,劝谏他能改过自新。”
毕竟这么多年了,妹喜还是原来的妹喜么?夏宫优越的生活是否已将她改变?周凡不敢说真话。
“难道你已忘了师傅的临终嘱咐?”妹喜道。
“师兄没忘,只不过师妹是否忘了?”
“我没忘,还要叫我在这里待多久?在外人看来,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荣华富贵,有权有势,几乎只要能想到的,就能办到。其实不然,我是世上最痛苦的人。”妹喜痛苦道。
“此话怎说?”周凡试探着问道。
“别人不理解我,我情有可原,难道你师兄你还了解我吗?当初,我为了不嫁杀母仇人夏王,与后劲背叛家族,九死一身,是你救了我。后来,是你和师傅劝教了我,为天下苍生作想,叫我嫁给夏王,迷惑夏王,使夏朝早日灭亡。这么多年来,我每时每刻都按你们当初的教诲,引夏王作恶,使他荒废政务,现夏朝已日暮途穷,你们到好,却来辅佐他治理国家,还要帮他改过自新!这是何种道理,难道你们是在玩我?我虽有数不尽的珠宝玩物,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何时才能离开夏王桀,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妹喜含泪痛哭道。
“师妹说话确有几分道理。但是,当代最贤能的明君莫非是商王,只有商王才能承担推翻夏朝的历史使命,我们只能听命于商王,才能完成师傅嘱咐。商王叫我们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这确是使你受委屈。噢,对了,你提了后劲,我带来到他的遗物。”周凡还是有点不放心,没有告诉她,他们来夏朝充当奸细的真实目的。他打岔话题,并从胸袋中掏出后劲留给他的手绢递给了妹喜。
“你见到后劲了,他从悬崖坠下没死?他后来又怎么死了?”妹喜见到手绢,上面有她亲手修的花,往事如烟,一下涌到到她的脑海里,她痛心疾首,泪水又一滴一滴地向下流。
“这说来话长,后劲是为救我而死的,他是个真汉子。”周凡道。
“如今我才意识到,后劲至始至终对我是如此的一片痴心。这条手绢有他流的血,我要好好保存,作为记念。”妹喜将手绢叠好,收到自己的口袋中。
“夏王对你还好么?”周凡又问道。
“他对我很好,百依百顺。”妹喜答道
“那你为何还如此痛苦?”
“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自装糊涂?”
周凡听到她斯哑的问话,没敢再说,他能理解她么?
接着她又道“我虽与夏王有夫妻之名,却没夫妻之事,他已老,再好的壮阳仙药,对他来说,也是无济于事。他只拿我当作一手中玩物,我利用他手中的权利,对他作出一些过份的要求,是为了发泄我内心的痛苦和愤怒。”
“但你这一过份的要求,只是为了你个人的私欲,但伤害了天下多少百姓。你看看这精美的布帛,你却为听其撕布声,而将这么多布帛撕碎,天下有多少人没得衣服和被子!在我看来,你所做的一切太过,根本没考虑天下苍生,此事也是当初没向你说明白,也是我们的过错。”周凡振振有词道。
“你看看,连你都这么说我,难怪天下人都说我妹喜是红颜祸水,天下人这么说我,我不怪他们,也能理解他们,但你却这样说,我就万万不能理解了。你如此说来,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想只能这样做,才能使夏朝早日灭亡。这虽对百姓是惨忍了些,但这使夏王大失民心,而商王多得民心,这难道不是促使夏朝早日走向尽头么?”妹喜再次痛哭地叫道。
周凡听到她从心底发出的如此委屈心声,也很感到悲痛,认为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沉默了。
妹喜见周凡没再说话,想必他也理解了她,便进一步道:“师兄,我不愿再做间谍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夏宫了。”说罢便不顾一切地向周凡靠近,并双手擂住了周凡的颈子,这时她完全没了娘娘的尊严,更象是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姑娘。
周凡迅速地挪开了她的双手,并向一旁闪开,道:“你想害死我呀,你是娘娘,你如此行为,叫人瞧见了,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用怕,如今这宫里几乎是个空宫,除帝王生病卧床外,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派出到各诸侯摧粮去了,据说有个有缗国,几年没进贡,夏王将派兵打他们呢。这样一来,不但王宫成为了空宫,就连夏都也成了一座空城。”妹喜道。
周凡想,有缗国是商国一邻国,现已归顺商国,如夏军对有缗国开战,肯定对商国不利,需赶紧将这一消息带回商国。周凡答上话道:“这宫里除了王公大臣外,还有宫女及其杂役,如给他们看到了,也不得了。”
“你不用再说了,我宁愿回到以前,回到你的身边。如你不愿留我,我甚至回到过去有施国中,冲当奴隶也在所不惜。我也不想什么宏图大业,只想过一种平静安定的生活。我现什么也顾了,你带我走吧,我不想一身世背负这祸国殃民的罪名。”妹喜哭泣声不断。
周凡这下才完全读懂了妹喜的心,看样子她真的受委屈了。人在世界上不仅仅只有物质财富才能得到满足,有时精神财富超过物质财富的需要。妹喜物质上是得到最大的满足,但其内心世界异常痛苦,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外。他本来想要恨恨的责备她无视天下百姓的苦难,没想到她是如此的不愿意过这种生活。因此他只得劝道:“你理智地想一想,你现如跟我走,将带来什么后果,你我不但走不了,而又可能都被杀死,现已走到这一步了,只有走下去,所谓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这个道理。待商……新朝建立,我们才好好团聚。这些年和往后年你就算是为天下百姓,为有施国,为你母亲、为后劲、为我多受几年苦,好不好?”周凡随口讲出商朝建立,立刻感到不对,就改口说新朝。
妹喜听了周凡的这番话,打消了原先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她细想了一下,周凡说的确有道理,只能就此下去,才有可能有好的结果。她收起眼泪,便道:“如新朝建立,你切要告诉所有的人,有我一份功劳,将我的一切真相公布于众,切勿使我蒙受一身世的委屈,并负天下骂名,我妹喜就是死也就冥目了。”
“这一点请师妹放心,待新朝建立后,就是我周凡死了,我一定要将你的一切真相委托新王,公布于天下,为你洗怨。”
“不准你说这不吉利的话,待新朝建后,你我还要团聚呢。”
经过上述的一番对话,他感到妹喜是完全可以信赖的,就道:“由此看来,你妹喜仍是以前的妹喜,初心没变,请原谅刚才所说,对你有所隐瞒,现我可以坦诚相告你,其实这次我们受商王嘱托来夏朝,名义上商国是特遣伊相和我来向帝王解释葛国吞并一事,且来辅佐夏朝,实际上是探测夏朝的虚实。现商国还不具备与夏朝公开抗衡的能力,所以你要给我们多提供有关夏朝的真实情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帮助商国逐步的强大起来。你刚才所说的夏军将要打有缗国的消息确切么?”
“非常确切。”
这时一位女跑来道:“帝王叫娘娘过去。”
妹喜本来想教训她为什么进来,但一听是帝王叫她,就马上与周凡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