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啊……”
“……”
“上来坐一会儿呗！”
“……”
“好，我们准备好了，马上下去！”
吴文华挂了电话。
“家政的钱白花了噢——”于斌幸灾乐祸地说。
“哼——要你管！快走！别让美女在楼下等久了。”
米莉开着一辆红色的宝马mini，和平时一样的清爽打扮，只是戴了个白色的棒球帽，还戴了副墨镜。
吴文华抢着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于斌习惯性地坐进后排。他内心里有点排斥和这些“有钱人”在一起，他觉得他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融不进那个人群。
“于工程师很忙啊？请你可真是不太容易呢。”
“呵！”于斌感觉米莉的语气里有点不善，可能多半是因为上次邀请他去BBQ他没有去，这算是没有给人家面子，他只好干笑了一声，掩饰下自己的尴尬。“上次真是对不起了，我是因为公司加班，实在是脱不开身，我也是没办法啊，加班不去，奖金打折，老板还要给脸色，我是真心想去的！”
“嘿嘿”米莉突然笑了，原来她是装的生气，“就喜欢看你窘迫的样子，哈哈，上当了吧？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女生？”
于斌一愣，原来自己尴尬解释了半天就是给这小妞消遣了，想想也是，自己去与不去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他又觉得自己有点不值，居然被这样调戏……
“你看我够不够义气？我请你来家里玩，你不来，我还把你要的材料都给你整理了，还翻译成了中文，这可是‘第一手材料’，有些还是不允许公开的部分呢，一些东西比较惊世骇俗，发表出去大众都接受不了的，警方都是不承认的，吴也是当成神鬼怪志编成故事的。”
于斌接过一个塑料的文件袋，发现里边有文字也有照片，份量还挺足的。
“丽丽，你去找的那个人有没有什么资料啊？我们怎么找呢？”吴文华被晾在一边，插了个话题进来。
“只有一个名字叫夏季，听说是8月2日出生的，天气很热的时候，还有一张照片。”米莉一边开车，一边从包里摸出了一张传真纸，外面包着塑封，传真上面是一张旧照片，因为照片本身就比较老旧，画面显得比较模糊，背景是一个不宽的小巷子，里面有一个瘦瘦的约有5，6岁年纪的小男孩，穿着背心和短裤。
吴文华接过去看了看，递给了于斌，“你看看，有什么印象没有，说不定你能认识呢！”
照片里的男孩噘着嘴，看起来不太高兴，于斌仔细的辨认，并在脑海里搜索，也想不起来是否有过这个伙伴，福利院的规模很大，但实际上孩子并不很多，最多的时候七八十个人左右，大多数就算他不知道名字，也应该会有印象，也许是孩子在成长的时候变化会比较大，他对照片里的男孩没有一点印象。
“我不认识他，其实里面的孩子流动性挺大的，也许是我还没见过就被领养走了。”他在心里补了一句：也可能因为不听话，“消失了”也未必……
福利院在前几年已经翻修过了，不是原来那座日本人修建的灰蒙蒙的水泥墙房子，新建的三层小楼外墙上镶满了乳白色瓷砖，巨大的落地窗，显得室内格外明亮。
现在的福利院看起来更像一个幼儿园，墙上有很多鲜艳的彩色卡通图画，窗户上也挂着好多的小手工艺品。
跟门口的值班大爷说明来意之后，他们三个人先去了孩子们的活动室，整个房间大而温暖明亮，地上铺着柔软的泡沫地板，靠墙排放着堆满玩具的架子，各种各样的玩具堆积在一起稍显得有些凌乱。房间里一共有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大的已经有十几岁的样子，小的看起来也就一两岁，还有三个陪护的老师。
“张姨，我过来看看。”于斌和一个约60岁左右的中年女老师打了声招呼。
“是于——斌——啊，好长时间没——见——你过来了~”张姨说话慢声慢语，声音有点怪，于斌知道福利院经历过一场火灾，而张姨的声带就是在火灾中被毁坏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说话，再后来漫长的治疗之后，康复了好久，才能一点一点的开始恢复语言功能。孩子们有背地叫她“哑姨”的，她的心地很善良，对孩子也很有耐心，颇受孩子们的喜爱，她也是为数不多的一直在福利院里工作的人之一，其余的在这干一段时间就因为赚钱少或者工作辛苦就走掉了。
“嗯，我最近工作比较忙，小妮，来给大家分一分，我给你们带好吃的了！”小妮是个黑瘦的少女，她的名字于斌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姓倪，院里的人都叫她小妮，她很懂事，手脚也很勤快，只是不爱说话，看到陌生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拘谨。
现在院里剩下的孩子大都是身体稍带一些残疾的，身体好的多数被领养走了，这些身体有缺陷的被送来就无人问津了。
“张姨，这是我的朋友，吴文华和米莉，他们也想来看看院里的孩子，顺便还想打听点事情。”
“阿姨好！”两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什——么——事情呀？”哑姨慢声慢语地问道。
米莉拿出了那张传真照片，“这是我养父母的孩子，名字叫夏季，84年出生的，听人说可能曾经在这个福利院里呆过。”
哑姨慢慢地拿起了胸前用毛线绳绑着的老花镜，接过照片，双手把照片拿得稍远一些，眯起眼睛，仔细地端详起那张塑封传真。
于斌发现她细微的愣了一下，脸色微变，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然后她把照片还给米莉，很肯定的慢慢说：“我不认识这个孩——子——，他没——在院里呆——过。”
于斌心里有些疑惑，明明是好像知道什么事情的样子，却又说没见过，而且他觉得哑姨的目光有些闪烁，像是要故意避开他，难道哑姨认识照片里的人，但是却又有着不能说的理由？
米莉没留意到哑姨的变化，追问道：“您再仔细看看，要是不在这里，那我们找他又没有希望了。”
“我——没有见过——他。”哑姨一字一顿的说，似乎无比肯定。
“那院里有孩子们的档案吗？我们可以借阅一下吗？”
“88年的时候着了一场大——火——，档案全——都烧——光了，现在的——档——案都是88年建立新院之后的了，不——可能有那个时候的档——案了。”哑姨越是肯定，于斌心里就越是怀疑，这么多年过去了，哑姨就那么肯定这个“夏季”没来过吗？但是他没有追问下去，别人不说的事情总有人家不说的道理，总有苦衷的，他不是一个喜好挖掘秘密的人。
“还有别人在之前的福利院工作吗？我们想多打听打听，毕竟现在这是米莉父母唯一的线索，唯一的希望了。”吴文华看到米莉一副失望的样子，又帮忙问道。
“没——有——了，她们都是近——几——年才来的，以前在这里工作的人退——休的，走——的，只剩下我一个了。”哑姨继续说道：“要——开中午饭——了，你们——留下吃饭吗？”语音稍显得有些急促，以至于发音更怪了。
于斌他们不能留在福利院吃饭，饭一般都是定量做的，如果他们留下吃又会给工作人员增加麻烦。于斌收拾了背包，跟米莉与吴文华出了福利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