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桌,王笑和钟雨烟安静地吃饭,顺便听听隔壁桌那个黑脸汉子跟伍致薪吹牛,听到可乐处,还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伍致薪也不是傻子,这两年他为了能娶到听月楼的红柳姑娘,没少费心思,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是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最后他只能在弘川城寻觅外地江湖客,收买他们为自己卖力,冒险闯禁区收集弘农山柴胡。
这两年来,他花了不少的银子,接触了无数的外地江湖客,这些江湖客大部分都拒绝了他的邀请,但也有一部分人真的为了钱财闯了禁区,结果都是有去无回,至今都没有一个人从弘农山出来。
当然,这两年,他也曾被一些外地的江湖客给骗过钱财,如今他早已经练就火眼金睛,此刻听到这个黑脸汉子吹得不着边际,心里已经清楚没戏了,这几个家伙十有八九是想骗他点儿钱,根本没有胆量闯弘农山禁区。
于是,伍致薪也就故意逗这黑脸汉子,追问他是如何抓到沉龙剑仙端木宇的,又问他跟那个天才少年王笑的交手细节,看到那黑脸汉子竟然也能有模有样的编得活灵活现,也就当花钱请了几个戏子给他唱了一出好玩的折子戏。
钟雨烟本是个性情冷漠的人,吃着饭,听到这个黑脸汉子吹牛吹得如此不着边际,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竟然还都恬不知耻地附和着,她忍不住朝黑脸汉子直翻白眼儿。
伍致薪坐在黑脸汉子的对面,正好与钟雨烟也是照面,他听腻了黑脸汉子无休止的吹牛皮的时候,偶尔也会敷衍地笑着走走神儿,于是就看到一个冷若冰霜的少女非常厌恶地朝他们这边时不时的翻着白眼儿,而那冷艳少女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生。
他看到那少女身边放着一件奇怪的东西,乌黑的一根棍子,而那小男生背后也背着一件用绸布包裹着的东西,看起来绸布里的物件个头儿不小,似乎非常贵重,因为那个小男生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把那件东西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黑脸汉子吹牛吹到忘我境界时,猛然发觉伍致薪仿佛没在听他说话,而是不住地往他身后打探,于是扭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钟雨烟朝他投来鄙视的眼神儿。
一个自称活捉了沉龙剑仙端木宇,力擒天才少年王笑的汉子,居然被一个少女给鄙视了,而且是在伍致薪的面前,这让他很没面子,于是恼羞成怒地起身,拿上一把弯刀,一脸凶神恶煞地走向王笑和钟雨烟。
黑脸汉子一屁股坐在钟雨烟的对面,怒目圆睁,故作凶态地恐吓道:“喂,小姑娘,看什么呢?”
钟雨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对他视而不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吃着她的饭。
“啪——”
黑脸汉子大手一拍,桌上的杯碗碟筷哗啦一阵乱跳,再次怒喝道:“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
“啊——”黑脸汉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是一怪惨叫,黑脸变成了白脸儿,疼得他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再看他那凶巴巴拍在桌子上的右掌,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用一棍乌黑的烧火棍给钉在了上面,鲜血直流,手掌动也不能动。
钟雨烟出手极快,而且非常的狠,还很准,因为是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沉龙剑仙端木宇,所以她的出手向来直击要害,快、狠、准是最大的特点。
乌黑的烧火棍有一半都穿透桌面,当黑脸汉子的右掌被钉在上面而失声惨叫的时候,钟雨烟已经重新落座接着吃饭了。
黑脸汉子的那五名狐朋狗友,看到自己的老大哥竟然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给欺负了,而且下手这么狠,呼啦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
王笑吃下盘中最后一粒花生,然后望着桌子上已经被他和钟雨烟扫荡一空的四个盘子两个碗,放下手中的筷子,悠悠然地站起来说道:“有一位老人在我耳边念叨了十二年,说是再小的米粒,也是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聚集天地之精华结而为谷,然而又经历数次惊天动地的磨难,这才成为盘中一员。所以,在用餐之时,一定要对盘中之物,饱含敬畏之情。”
王笑说完,微笑一笑,伸手就要去拔那根钉在黑脸汉子右手掌上的烧火棍。
“你想干什么?”黑脸汉子惊呼道。
黑脸汉子那五个狐朋狗友本来是想找钟雨烟算帐的,结果看到王笑想动手,赶紧又呼啦一下子把刀剑全都对准了王笑。
“呵,虽然你这个黑黑的小米粒儿长歪了,也磨废了,不值得我敬畏,但也不值得我去碾碎。放心,我只是帮我师姐收一下兵器而已。”王笑调侃道。
“嘿,臭小子,你是谁啊?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儿的,找死啊!”黑脸汉子忍着钻心的疼痛,咧嘴骂道。
王笑冷笑一声,说道:“咦?你难道不认为我吗?刚才听你说,你已经把沉龙剑仙给活捉押到陈家地牢,也把我给打败了,我还纳闷我怎么不认识你,看来不但我不认识你,你好像也不认识我嘛!不过,认识不认识都没关系,我还是先澄清一下吧,颠勒城那三十万百姓,不是我杀的,而是陈家为了搞一支最强大的魔系军团,杀了一城百姓,然后栽赃给我的。”
“你……你是王、王笑?”黑脸汉子确实没见过王笑,但是他听说过王笑的一些传闻,然后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少年,果然跟传说中的那个天才少年有些相似,立刻不寒而栗,说话都打结了。
“你是王笑?那,你……你难道是沉龙剑仙端木宇的徒弟钟雨烟?”黑脸汉子的一个朋友也回过神儿来,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和少年不是普通人,像极了传说中的那个天才少年王笑和沉龙剑仙的徒弟钟雨烟。
“算你们还有些眼力劲儿,没错,我就是王笑,要不要再验验沉龙剑仙赠予我的青龙至尊宝剑?”王笑调侃道。
“不可能,听说王笑在颠勒城屠城,肯定正在被朝廷通缉,怎么可能像你们俩人这样大摇大摆地跑到弘川城?你们一定是冒充的,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你们敢废我一只手,我绝对会要了你们的命。”黑脸汉子觉得王笑和钟雨烟此刻应该像个惊弓之鸟一样躲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在弘川城,更不可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调挑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断定眼前这两人是冒牌货。
“说你长歪了,磨废了,果然没错,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你在哪儿见过通缉我们两个的告示?如果颠勒城惨案真是我们干的,如果陈广年真想让我们坐牢,或者真想立刻杀死我们,早就对我们画影图形,广贴告示,重金悬赏通缉我们了。”王笑说道。
黑脸汉子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一时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王笑。
王笑趁他犹豫的时候,忽然出手拔出了烧火棍,疼得黑脸汉子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钟雨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地将饭钱扔给胆颤心惊的店小二,然后从王笑手中接过那根烧火棍,轻飘飘地瞅了黑脸汉子一眼,满是杀气。
黑脸汉子吓坏了,左手堵着右手掌的伤口止血,跌跌撞撞地逃下楼去。
另五个人见状不妙,也争先恐后地跟着跑下楼去。
王笑走到伍致薪对面,客气地问道:“伍公子,向你打听一下,那个千斤娘娘,真的收到过弘农山柴胡?”
“收到过,而且不止一次。”伍致薪相当淡定地坐在那里,喝了一杯酒,轻声说道。
“谢谢!”王笑说完,转身就要和钟雨烟一起下楼。
“等等。”伍致薪突然喊住王笑,说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王笑,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杀了颠勒城那三十万百姓,但是我看得出,你一个人的功力,比刚才那五个吹牛皮的家伙要高得多。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谈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