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暗流汹涌的血海并没有让鸦的身形慢上了多少,每一道天蓝色的刀光闪过,就会有一只或者更多的海魔变得支离破碎。
不过这些死去的海魔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会化作一滩血水重新融入到滚滚的血海之中,然后血海中又会再生出新的海魔。如此这般的循坏下来,到头来其实海魔的数量一只都没有减少过,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而且似乎是因为施术者就在附近的关系,这些由血海变幻而成的海魔比原先驻守在这里的要大上不少,也强上了不少。
看着左支右绌的鸦,Caster原本已经扭曲的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扭曲中带着些许快意的笑容。只是在相貌这方面上可没有“负负得正”这种说话的,所以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笑容,Caster的面上已经是难看得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了。
其实如果仅仅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方高太还真不怎么担心自己和鸦的处境。因为即便这些海魔骤眼看下去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但在变换之间终究是有损耗存在的,不可能说是百分百地再利用,它们终究会有死尽的一刻。而持久战正是方高太所擅长的,如今唯一令他担忧的是,对方的宝具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才对,一定还有什么后着存在。尽管由于方高太本身并不像《鸦》世界里的主人公一样精通剑术,导致鸦在这方面上没有玩出什么花来,但凭借着本身能力上的优势,在一通快准狠的攻击之下,那些海魔就连接近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难以办到。
而且与这些海魔久攻不下的情况相反,就算每次仅仅只能前进些许,但鸦的确是缩小了与Caster之间的距离。按这种势头下去,想必鸦很快便能将Caster置于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以为这样就可以审判我了吗?神的地上代行者哟——”
伴随着一阵癫狂的大笑,Caster的双手高高举起,原本捧在手中的螺湮城教本此时自动漂浮在他的胸前,并且无风自动地快速翻动着书页。
紧接着,一阵诡异妖艳,犹如活物一般紫色雾气快速地从书中蹿出。这些紫雾不但缠绕着这本魔导书的本身,而且还一点一点蔓延至Caster的青紫色的双臂上。
受到紫雾的影响,变化最为显著的就要数Caster的那件黑色长袍了。原本那造型稍显夸张的盘领上,那些绕着领口一圈如同三角旗子一样的装饰,如今已经化作一根根与海魔相似的软体触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缓缓蠕动着。
依旧是那种晦涩难懂的咒语,在Caster的念念有词之下,原本没至小腿中部的血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降着,同时海魔的重生速度也似乎有所减慢。
随着Caster口中的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地下空间便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方高太眉头轻皱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心中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轻视这个半吊子魔术师……准确来说,应该是那本螺湮城教本了。
不过这家伙应该不会蠢到去召唤那种巨大的海魔吧?
虽说至今为止对方尚未发现自己,但保险起见方高太还是选择往管道更深入的地方退一下,以免到时候会被什么奇奇怪怪的触手给恶心到。
就在方高太刚刚动身后不久,战场上异变再起。
当晃动停下来的瞬间,一只只直径约一个成年人高,有如章鱼触腕一般的蓝紫色触手直接就从Caster两侧的虚空之中蜂拥而出,直扑依旧在奋战之中的鸦而去。
这座设施本就因其中有不少粗大的柱子而算不上是一个十分开阔的战场,这一下子出现了数量如此之多的触手,整个地面空间塞基本上已经被这些触手塞得满满的。而在仓促之间,就算鸦的速度有多快,也难逃被触手缠住的命运。
同一时间,因为本属替身的鸦被触手缠住,作为本体的方高太也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同样的遭遇。即便方高太的周围并没有什么触手之类的存在,但他本人却像那些特效大片里的演员一样,整个人以一种怪异地姿势重重摔倒在地。
这些触腕带来的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撞击和缠勒,上面那些青绿色的吸盘还会以惊人的速度吸收着鸦(方高太)身上的生命力。心知这样下去,即便是数千年的生命能力也会有枯竭的一刻,方高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发动了作为“百合音”的最后底牌——强制召回。
这一招其实就是当日百合音在廻向刀下救下他的招数。不过使用一次过后,若想在使用则必须等待数天的时间。通俗点来说,这种可以强制让鸦回到自己什么招数有着不短的CD时间。而且间隔的天数并不固定,要视乎百合音的身体状况来定,快则一两个星期,慢则数月、数年甚至数百年。
几乎是在看到鸦回到自己身边的瞬间,方高太便一刻没有停顿地就让鸦以最快地速度变化为战机模式,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再次冲向刚才的战场。
由于Caster自己并不是正规的魔术师,也没有太强魔术的素养,这些触手在本质上也不过是由螺湮城教本这本强大的魔导书召唤出来的,因此对于被它们捕获的猎物正在经受着什么,Caster自己其实是一无所知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方高太才会打算在Caster反应过来之前,让鸦用战斗至今仍没有展现出来的模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边厢。
看到所谓的神使瞬间就拜倒在自己召唤出来的强大魔物脚下,Caster原本已经癫狂到极致的笑声瞬间拉高了数个八度,一双与变色龙相差无几的凸眼珠子也因兴奋而颤抖不已,甚至让人抓摸不透他的视线到底是看向哪方。
可惜他的这种兴奋与颤抖并没有维持太久,接连响起的阵阵破空之声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与渗人的触手摩擦声截然不同的音符,同时还带来了代表着毁灭的巨大爆炸。
在第一轮爆炸过后,攻势并没有就此停止,当那些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章鱼触手被炸成血沫过后,在这些章鱼触手还没来得及再生之前,从血雾之中突围而出的漆黑的钢铁飞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它们主人所在的地方。
嗖!嗖!嗖!嗖!
面对迎面朝自己拍过来两只章鱼触手,全速飞行当中的鸦仅仅以一个简单的侧向三百六十度旋转便轻松让过这一轮攻击。
与此同时,鸦的反击也开始了。
在躲过这次攻击后,鸦战机机腹下已经满载的灵力导弹瞬间放出,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弹幕瞬间将身前身后奔袭而来的触手尽数炸断,漆黑的机身上也因此染上了一层暗暗的“红漆”。
这也是鸦的战机模式与一般的机械载具有所不同的一点,在这种模式下的鸦可谓是真正人机合一、一心同体。即便在如此狭窄的空间中,高速飞行的鸦依旧能做出许多超越极限的操作来。但相对的,鸦战机的大小和速度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根本不可能跟同类型的载具相提并论。
眼看漂浮在Caster跟前的魔导书再次泛起浓烈的紫雾,方高太当机立断地让鸦穿入突然出现在其前方的光罩当中,强行进行形态的转变。
璀璨的金光仍未散去,“哐”地一声,一条升腾着热气的暗红锁链已经向着魔导书的位置激射而去。
“……呃!”
在Caster的一声惊呼当中,电射而至的菱形锋刃没有丝毫停顿地就轻松将他眼前的螺湮城教本给刺了个通透。紧接着菱形锋刃从中一分为二,就像是钩爪一般死死地扣住了书面。
下一刻,在巨力和锁链的牵引下,这本宛如活物的魔导书便在无力的挣扎当中,被强行从它主人的身边拖走了。
“死!”
天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闪而过,Caster以及他身后的龙之介甚至还没来得及躲闪,他们那分成两半的身躯已经无力地瘫倒在地。
随着Caster和鸦手中的螺湮城教本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之中,那些苟延残喘的章鱼触手和海魔都纷纷爆散开来,化作一朵朵诡异至极的血色花朵。
利刃归鞘,代表着封印的锁链再次出现在刀柄之上,完成使命的鸦也渐渐隐没到黑暗之中。
从管道中重新钻了出来后,方高太径直来到至死也带着笑容的雨生龙之介身旁,一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在对方的尸体上倾洒着预留下来的燃油。
一声短暂而急促的摩擦声过后,一根燃烧着火柴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龙之介的尸体上。
烘!
“啧,还真可惜了。”
“可惜”是因为来之前方高太没有找到电影里常用的金属打火机,不能模仿一下电影里常有的镜头。不过用火柴来代替倒也没差,毕竟他小时候看的港产片也出现过不少这样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