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德帝十一年六月初十。
黎明时分,天边的薄雾透出一丝微红,又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夜终于捱过去了。
姚仁于美梦中早早地被他老爹喊了起来,连着齐胖子那三个笨头笨脑的徒弟,几人里里外外打扫,搬运鸡鸭鱼肉菜蔬,整理桌椅等,忙的不可开交。
请来的赵记饭铺的大厨王胖子,据说手艺还不错,姚仁几人刚有喘气的功夫,又被指派摘菜切肉等等,苦不堪言。
午时方近,已陆续有客人登门,姚仁终于解脱了出来,被他老爹安排帮忙登记贺礼,看着齐胖子三个徒弟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姚仁得意洋洋,上头有人就是好,就说嘛自己的便宜老子总要关照自己的吗,红包貌似不少的,收礼少记一些说不定自己还等捞点油水啥的,肥差啊,姚仁贱兮兮的嘿嘿傻乐。
“啪”一巴掌打醒了他的贪财礼的发财梦,姚仁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似得嗷的一嗓子,怒骂道“何人偷袭小爷我,看打”。
回头一看是自己那个一脸沧桑的老爹,齐府大管家姚老头,姚仁讪讪地放下了作势欲反击的手,陪着笑脸道“老爹啊,你又打我头,我可是要考状元的,你把我打傻了看你能对得起祖宗不”。
姚老头闻言被气乐了,“啊呸,就你个小兔崽子,还考状元,你能做个衙门捕快都要烧高香了”。说完他揉了揉姚仁的脑袋说“儿啊,今天机灵点长点心,老爷答应帮你美言几句,你去府衙帮闲得事估计问题不大,你可不要今天作怪啊,误了事打断你狗腿”。
姚仁闻言眉开眼笑,拍拍胸脯说“老爹你放心,我玉面小白龙只能添彩,怎么可能误事,你放一万个心”。
“王老爷您来了,贵客贵客,快进快进,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李老爷,好久没见您老了,最近容光焕发,定是春风得意啊”。。。。。。姚仁扯着他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充分发挥他那狗腿的潜质接客。
日已过午,姚仁摸摸自己沉甸甸的口袋,眉开眼笑,将贪墨的一些不起眼的补品和玩物和红包藏好,伸了个懒腰,施施然进了后厨,看着被使唤的跑来跑去的三个傻徒弟,他东一口西一口找些好吃的,还看着笑话说“嘿,小五子,加油哦,我看好你,瞧你稳托菜盘,脚步轻快,好俊的功夫,有做跑堂的潜质,嘿嘿”。
叫小五的那个徒弟从小和姚仁玩大,闻言气得一个趔趄,险些将菜盘甩了,怒骂道“姚仁你小子皮又痒了不是,等着我忙完替你松松皮啊”。说完大步去上菜。
姚仁做鬼脸,扭屁股,将三个自己的发小气的要死,他自己翘着二郎腿,啃着一个鸡腿,喝着偷来的小酒,乐的不要不要的。
忽然,姚仁耳朵被一把扭住,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好你个‘小人’,就会欺负五哥他们不是,姑奶奶替他们教训教训你”。
“诶,疼疼,小翠你放手,放手,我错了我错了行不”,姚仁绰号‘小人’,齐胖子的女儿齐小翠给他取得,从小都被她欺负,心里都快有阴影了。
齐小翠傲娇的小胸脯一挺说“哼,算你识相,快跟我走,我爹他们喊你,猜你就猫在这里”,说完一扭小蛮腰前头先行了。
姚仁快步跟上,心中暗啐,好男不跟女斗,小娘皮一个个地怎么都如此凶悍,张小花和齐小翠两个小娘皮等着,老子早晚收拾你们。
正房大厅内,有些身份的在贵宾席和齐胖子微饮浅酌,其余贩夫走卒等吆五喝六划着拳,个个喝的面红耳赤。
姚仁进来对着齐胖子一跪,口吐莲花道“姚仁给大爷祝寿了,愿大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金枪不倒,彩旗飘飘,千秋万代,大展雄风。。。”。姚仁把想到的好词说了一遍,乐得齐胖子眉开眼笑,直夸“好孩子,好孩子”。
齐胖子赏了姚仁一个红包,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向席上众人夸道“小仁子这孩子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视若己出,这孩子也聪明懂事,尽得我家传刀法精髓,来日不可限量。“说完顿了顿,看向临位的马班头,说道”马兄,来我敬你一杯,望你多栽培栽培这孩子,给孩子一个机会如何”。
马班头忙举杯说道“好说好说,齐兄只要舍得,这么机灵懂事的孩子跟着我吃苦,我没说的,我做保明日叫他到府衙上值“。
齐胖子哈哈大笑,心情很是舒畅说道“小仁子,快给你马伯父敬杯酒,以后听你马伯父的话,好好办差“
姚仁举杯阿谀奉承了一番马班头,又挨个敬了一圈酒,喝的晕乎乎的也不知饮了多少酒,至宴席撤去,一一送走宾客,一日的忙碌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