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当正午,焰腾腾一轮白日高悬,将整个福州府晒得一片焦灼,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刺耳的声音弄得人心情烦躁不已。
福州府衙外的青石官道热气升腾,焦热滚烫,灼得人心里发紧。道边栉比鳞次的店肆房舍虽然都开着,街上此刻却鲜有行人,偶尔三五个行人也步履匆匆。街头树荫下的张记茶棚下,店掌柜及一众茶客挥着蒲扇,袒胸露腹地端着一碗碗茶水,边大口牛饮边摆龙门阵,口中不时抱怨这该死的燥热。
一个少年顺着墙根儿背阴处走来,脚步匆忙,东张西望,神情狡黠。他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大脑袋、小身躯,一头披肩散发用根布带束着,脸通红,两只眼睛透着机灵劲,看起来眉清目秀。他穿着一件旧汗衫,虽破的缝了几个补丁,但却浆洗的干干净净,下身烂单裤,看起来极度邋遢,两相对比极不协调。
他边走边回头看,见没有人跟过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然后继续捋着墙根儿向前走。
少年名叫姚仁,前世作为混黑的混混,运****被人出卖被捕,在刑场上被一颗花生米给人民****了,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古装剧的泛滥及多年混在市井间的经验使他很快融入了”自己”明朝的日子,他庆幸觉得自己赚大发了,带着三十岁大叔的灵魂又重生在这十五岁的病怏怏地少年身上,这又多出十来年时间供老子挥霍,多少美女和金钱等老子腐败啊。
看到茶棚姚仁眼睛一亮,此刻他嗓子正渴的冒烟,摸摸怀中需自己跑腿送的请帖,及刚刚路过府学门口时从一个秀才那里顺来的干瘪的钱袋,心中暗骂那秀才穷鬼,这点钱也就够自己喝几碗茶吃几块点心,青楼又去不了了。
走进茶棚的同时,姚仁打量了眼摸前的一众茶客,心想好在老子有“手艺”,不行就再干一票。
看到他进来,店老板一手挥扇,另一手搓着瘦骨鳞峋的前胸,摆弄着一条黑腻腻的汗灰捏,口中惊异地说道“呦,这不是东坊齐家武馆姚老头的小子吗,狗伸舌头的时辰,你不在家呆着,穿这么齐整这是往哪,瞧你这一头汗,快进来喝碗茶消消热气“。
“命苦送请帖贴去,张叔生意兴隆,恭喜发财,大碗的毛尖一碗,井里冰的西瓜一个,他娘的天真热,嗓子都冒烟了。“
店掌柜递过来一碗茶说道“听说前段时个你还躺床上病着呢,我还见你老爹给你找大夫呢,咋的今儿身子好利索了,你爹不怕你再病着”。
姚仁端着茶碗一口气咕嘟喝个干净,坐在凳子上长舒了口气,擦擦汗对正从井中取瓜的店掌柜说“爽利,真爽利,托张叔您的福,小子如今又是龙精虎猛的一条好汉了,嘿嘿,张叔,多个没见我张小妹了,我还怪想他的,你喊出来让我们亲近亲近呗”。
张掌柜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就贫吧,莫非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我看你小子皮又痒了吧”。
姚仁撇撇嘴,嘟囔道“哎,唯小人和女子不可养也,还是老夫子说的好,你家小花两样都占全了,小爷我不和他一般见识”,想起被张小花拎着扫把撵的自己屁滚尿流的不光彩经历,姚仁恶寒。
姚仁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柄手掌长短,其薄如纸的黑色小刀,在手指头上耍了几个刀花,发出了‘嗤嗤’的声响,得意洋洋得吹嘘道“张叔你看到没,本少侠武功高强,我们齐家武馆刀枪棍棒我是样样精通,江湖人送名号“玉面小白龙”
一个精瘦汉子摇着蒲扇,饮着茶闻言打趣道“哈哈,玉面小白龙少侠,你哪里白了,莫非是你没长毛的那玩意白吗,给我们瞧瞧,哈哈”。
姚仁闻言怒骂,并作势欲跑道“赖皮猴,我就那里白了,不信回家问你妹子去,她知道“,说完撒腿就跑。
“嘿,你个小兔崽子,站住别跑,你老子我教训教训你”,精瘦汉子说着却并未追赶,显然与姚仁等黄腔怪语惯了。
姚仁撒腿跑过街口,手扶膝盖,喘着气擦汗,暗啐道“妈的,谁他妈都能欺负老子,都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在府衙谋到了差事再挨个收拾你们”,看看自己小身板不由又叹了口气。
东坊齐家武馆是福州一个小武馆,馆主齐胖子兼职府衙刽子手,使得一口大刀,竟也在江湖上混了一个名号“鬼门刀”。
武馆住着馆主齐载道大小老婆及一个女儿一个丫环,三个徒弟,姚老头这个管家和姚仁父子。姚老头虽然是管家并无奴契,以前是齐胖子江湖上过命的兄弟,救过齐胖子的命致残,齐胖子后来发迹接他入府做了管家,还为他娶了老婆,生下了姚仁。姚仁他娘生他时难产死了,姚仁从小被齐胖子大小老婆养大,齐胖子无子,将他视若亲子。
这次馆主齐胖子要过五十大寿,姚仁就被他爹赶来府衙送信给齐胖子两个交好的班头和捕快,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机灵点,若是被府衙哪位班头或捕快看顺了眼,再央求下齐胖子趁着做寿做个人情,到府衙做个跑腿帮闲。
姚仁也是混惯了的人精,对于自己老子姚老头说的帮闲极为上心,毕竟帮闲混好了也是能够发达的。
福州府衙门楣极为威严,两个石狮子面目狰狞,姚仁低眉顺眼谄媚的和府衙门子讨好着,在他一通马屁狂吹下,姚仁被从侧门小门放了进去。府衙极大,姚仁细细欣赏了下自己以后可能的工作单位,憧憬了下自己以后古代版公安兼法院的日子,一路见人傻笑着到了当值班房。
班房里马班头坐在那里喝着茶和几个差役懒洋洋聊天打屁,不时发出****的笑声。姚仁进来时正好听到马班头说“嗯,怡红院小桃红那****白啊,我摸起来那个软啊,啧啧。。。”。
一众差役喉头涌动,咽着口水听着古代评书版的一本道和***,浑然没注意到姚仁走了进来。
姚仁接着马班头话茬谄媚道“马班头威武,想那小桃红可是咱福州红牌啊,一向卖艺不卖身的,也只有马班头才能睡,真是羡煞我们了”。
马班头得意地吹嘘“那是,睡她那是给她脸了”,说完看了看姚仁,疑惑地说“嘴挺甜的,你是谁的帮闲,怎么没见过你”。
“马班头万福吉祥,小人名叫姚仁,还未在府衙当差,我是极为仰慕马班头的,若是马班头肯栽培,小人愿意帮闲,这次是我家齐馆主派我给班头你来送请帖”姚仁忙讨好道。
“嗯,你小子不错,挺有机灵劲的,是齐老弟家的啊,不错不错,是个人才,请帖拿来看看”马班头随口赞赏道。
姚仁一阵恶寒的马屁,什么马班头英明神武,英姿勃发等等狂吹捧,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完全不要脸了,对马班头好一阵跪舔。
众差役心中齐齐暗骂姚仁马屁精,却也不得不随着附和。
在得到被马屁吹嘘的晕晕乎乎的马班头保证明日和一众差役准时赴宴,并且和齐胖子讲提拔姚仁来帮闲的允诺后,姚仁大功告成出得府衙。
出得府衙大门,恰逢知府及家眷外出归来,随着一众下人跪避道旁,姚仁抬头偷眼观看,只见差役举牌鸣锣开道,几个婆子丫鬟跟随着最后的一顶轿子,姚仁心想这八成就是知府老爷的女眷了。
恰好这顶轿子轿帘一掀,一个十来岁娇小可爱的小美人向外望,姚仁对着他嘿嘿傻笑,那副傻样子把那小美人逗得得吃吃发笑放下了轿帘。
姚仁暗道妈的不愧是知府家的小姐,长得的确漂亮,可惜将来不定被那条狗给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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