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如水的黑夜里,声声痛苦哀嚎,惊走地蛇树鸟群徙。
“啊!啊!啊!”浑身颤抖的赵子亟捧着儿子的身体,跪倒在地,痛苦地哭叫着。
眼泪,早已经流尽;喉咙,早已沙哑。但是,痛苦,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像似发酵了的陈年老酒般,越发的沉痛了。
“呵呵,以为都在掌握之中,结果还是没有改变。”白帝紧紧地咬了一下牙,心中溢出挫败感。
众人杀光了韩家子弟后,便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赵子亟已经忘记死亡的痛苦感受,眼眶都有些发红,嘴角被悲伤感染至下垂。
“啊!”良久,赵子亟沙哑的哭喊了一声,一抖,整个人突然之间,便化为了一块石雕,静止不动。
白帝眼神一变,身子向后退去,朝众人低喝道:“快走!”
虽然心有戚戚,但众人见白帝突然做出反常,也知情势可能不对劲,便也跟着往后退去。
“走!离开这里!”白帝没有解释,直接带着他们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因为,再不走,恐怕就永远也不用走了。
焰火余烬下的赵家院子里,尸首纵横,一阵夜风吹拂,将原本静止如石雕的赵子亟吹醒。
破烂衣布,神情疯癫,眼瞳丧失焦距,全身默然发颤,而原本华发正茂的黑发,赫然变为凄凉的苍白,赵子亟缓缓起身,痴痴地不断念叨着:“月娥,天儿,月娥,天儿,你们在哪?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你们在哪里?……”
突然,赵子亟的眼中充斥鲜艳的血红,在黑暗中散发出嗜人野兽的气机。
下一刻,血红如闪电一劈,消失在黑夜中,不知去向。
“师兄,他没事吧?”虽然知道赵子亟极有可能出现不妙的情况,风扬还是不由的问了一句。
白帝没有立刻搭话,而是扭头看了眼沉浸在黑暗里的赵家院子,叹了口气,深沉道:“以后遇见,只能刀剑相向了。”
扭头,眼中带着一丝冰冷,白帝看向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满含杀意的说道:“现在的我们还不是赵子亟的对手,但是还有一个畜生可以让我们消减一些愧疚感。走!”
小渔村祖先祠堂,高大的石质围墙,沉重的木制大门紧紧的拴着,但里面的灯火却在黑夜中亮的让人眼睛发酸。
“喝!”祠堂大门前,昨夜听雪猛地提气,施展出峨嵋派拳掌功夫——金顶绵掌,朝大门打去。
“砰砰砰!”木屑横飞,发出阵阵撞击之声。
“哈!”吾王和无候亦提气,施展出锦衣卫的鹰爪拳,朝木门打去。
前者掌力雄浑,携带佛法无边之耀;后者拳爪阴狠,尽是杀戮断首之气。正邪武学之分,其外观,便足以见证一二。
“碰!”大门被砸开,风扬一脚将大门的残块踢飞,一马当先,持剑入内。
只见祠堂内,有十数皆穿着道教服饰的男子,神情不善的看向众人。而地上,一个衣裳褴褛的年轻女子,含恨的双眼里尽是死气,紧紧的嘴唇边全是血迹。想来此女不堪受辱,咬舌自尽。
“畜生!”最是见不得此些事情的风扬顿时怒发冲冠,浑身内气沸腾,道袍无风自动。
“哼!大胆!我等乃是水月观弟子,你等找死不成!”水月观弟子冷声一哼,却是先一步围了上来,下手毫不客气。
“杀的就是你们水月观一群畜生!”白帝眼神冰冷,却是先风扬一步,踏步杀了上去。
身为重生者,各种事情都了如指掌,原本应该没有半点差池。可现在,先是赵子亟发疯,又是村长女儿被凌辱至死,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差错,白帝如何肯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跳出他的意料之中,让他如何不发怒?
“若是连一个最基础的禁地副本我也没法掌控,那么,谈何与天下群雄争霸?谈何剑压华山,天下第一?”此刻,白帝的眼中除了冰冷,便只有满满的杀意。
“叮!”“铛!”“嗤!”“嗤!”“铛!”……
剑出沾血,锋刃割喉。拳掌爪子,招招要命。
虽然水月观弟子比白帝一众人要多出一倍,但论武功的高低,还是白帝一众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八大宗门的武学,又岂是这些小门小派NPC弟子可以比拟的?
片刻时间,水月观众弟子便被杀的只残存小猫三两只。
“救命!师傅,救命!”一个重伤的水月观弟子,惊恐的看向白帝等人,慌忙地朝祠堂里屋大声求救道。
“嗤!”剑华一瞬,亲吻喉咙,鲜血飚射。
“吱呀~”里屋大门打开,一个中年道士持剑走了出来,脸色铁青,眼中冰冷的看向白帝等人,喝道:“畜生!居然敢杀我叶楼凯的门徒!”
世界总有一类人最为可笑:明明自己是个大畜生,却要说别人是畜生。
叶楼凯:扬州水月观当代观主。原本乃一江湖神棍,坑蒙拐骗,被人追杀,承蒙前代观主收留门下,逃脱一劫。老观主本欲渡化他,却屡遭其害,依旧不忍杀他,相信最终必能渡化他向善。结果却事与愿违,叶楼凯乘老观主闭关突破之际,将其毒害。而后自立为水月观新一代观主。此人生性贪色,因韩似锦赠送美女,与其相识,于多年前一同在太湖码头围杀赵子亟。实力:出萃拔类。
“杀的便是你这等畜生!废话如此之多!受死吧!”白帝眼神始终冰冷,身子一跃,剑出,凌空斩出一道匹练剑气,朝叶楼凯劈去。
“哼!”叶楼凯脸色一变,注气于剑,挥出一道剑气,亦朝白帝斩去。
“碰!”剑气相撞,激荡一层真气浪花。
“呛!”依旧是老套路,依旧是拔剑式——折风!
白帝身子一滑,脚下一点,瞬息间,来到叶楼凯身侧,赫然出剑,化为一道光华。
“铛!”毕竟是江湖厮混的老手,叶楼凯的临时应变能力还是值得一看的,剑身一竖,挡住了白帝的拔剑式。
“吟~”一式被挡,白帝手腕一抖,剑尖如狮子锋利獠牙一般,朝叶楼凯心脏咬去。
“铛!铛!”叶楼凯连忙挥动长剑,堪堪消磨掉狮子獠牙的锋芒。
“太极剑舞!起!”见叶楼凯被压制,处于防御状态,白帝双脚一曲一弹,单脚站立似金鸡独立,左手捏剑指,右手持剑朝叶楼凯刺去。
却见!
下一刻,白帝身形变幻,劈砍撩刺,各式剑法基础剑式连出,激发道道涟漪剑气,绕着神色慌张的叶楼凯一圈又一圈的削去。
“铛铛铛!铛铛铛!”
叶楼凯见满目皆是剑气横飞,慌忙中胡乱挥剑,挡下数来剑,心中刚刚稍稍安定,下一刻却是一柄剑,突然冒出,从身后刺破他的道袍,刺入他的心脏。“嗤!”
“噗~”剑气消散,鲜血喷洒,叶楼凯瞪大着眼睛,想要扭头瞪死白帝,却还未发现自己气力早已散去,遗憾垂头。
“噗通!”白帝将剑猛地拔出,让叶楼凯的尸体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嗡!”白帝似是为了平复心境,突然暴躁的朝天空挥出一道剑气,收鞘。
“呼~”
“以后,再无可能出现今夜的意外了!”
白帝深深的呼了口气,冰冷的眼神渐渐化为深沉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