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梅敲一下碗,笑着说,“你好聪明,正是要毒死你!”
鸾镜于是自取一些吃起来,又放下碗,抱怨到,“无味的紧,元大,去取些佐料来!”又看见元梅似感觉不到般还在吃着,咂咂嘴,“好厉害!真也是厉害,竟然一点感觉不到味道罢。”
元梅方才停下,取出丝巾擦拭嘴角,瞥一眼说道,“只你话多,不也就是消暑罢了,要什么味道。”到了元大取了各种佐料来,元梅也拌了些进去面饼里,鸾镜斜她一眼,元梅却并未有任何情绪,面上淡淡的,十分平静。
不一会,元梅放下碗,说道,“前面确实有些凉爽,到此时又热起来。我先回房了,你莫要忘了我交代的事了。”还不等鸾镜反驳,就转身施施然离开,鸾镜只是撇着嘴,额角泛起一片红来,显是热的再加上憋屈的。
元梅开了房门,撩开帘子,将窗子推开来,倚在榻上。热风吹得叫人微醺,元梅索性闭了眼,接着这股微醺入寝去。过一会觉得难以入寝,暑热实在粘腻。又拥了锦被,挥一挥衣袖,一阵冷梅的香气,室内温度急剧下降,甚至叫人有些瑟瑟发抖。寒意不断的从窗子四溢出去,元梅微微睁开眼,又闭上眼,就在榻上小憩。
到了傍晚,鸾镜只一力“砰砰”敲元梅的房门,等了好时,不耐烦便要强行推开,元梅却忽一打开门来,穿戴妍丽整齐,一声大红衣裙,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轻启红唇,“我们到那边廊下去讲。”
鸾镜一脸莫名,又慢慢疑惑的讲,“咦,你这里好凉。”
元梅的裙裾扫过地面,看起来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鸾镜只得跟在她,都在廊间坐下,元梅身上有很沁凉的感觉,神情淡淡的,在橘色的落日余晖下,红色的衣裙衬着白色的皮肤,加之元梅的面无表情,有一种落日焚烧的苍白感。
鸾镜有些奇怪,还是徐徐地说着,“我去街上待了半日,问了些人,只是听说张握瑾在外头养了外室,是教坊的女子,又说那女子艺名是叫做云秀,不知是真是假。”
元梅轻敲木柱,指尖圆润莹白。过一会,听见她的声音,“这事难说,也是有可能是真的,只是不晓得,清和知道了吗。”
“真是头痛,你却偏要应下这档事来,说来确实是别人的家事。”
元梅沉默一下,继续说,“这张郎不知好歹,若是对他下个咒,叫他潜心在家便就好了。我早知官宦子弟只爱慕好容颜,哪里稀罕什么真情。我要去见见清和。”
鸾镜拉一下元梅衣袖,元梅方转过一直看着正前方的头,蹙着眉头,听鸾镜讲到,“你别如此莽撞,清和也不会同意。何况现在这么晚了,你去也不好。”
“我确实烦闷凡人行事,哪里许多顾忌。”元梅倚在木柱上,有些烦闷的样子。
“你既然应承了这件事,便要做好,不得求快,而不顾糟糕。”鸾镜耐心的说道。又停一会,继续说,“这件事我先去与张握瑾说一说,再唤你去。”
“你不过小童样貌,恐怕哪里有什么说服力。”
“你毋需担心,我只叫你与他们见上一面,只待我安排。倘若不能劝服,再用别的法子。”鸾镜说完,元梅便起身,又拍拍鸾镜肩膀。
“真是好鸾镜,现在我给你加注一道法力,免得你太弱,教别人欺负了。但凡你有生命危险,我都会赶过去。”一边说一边忽而抓住鸾镜手腕,鸾镜起初还迷惑的挣扎,后来便只是翻白眼看着一脸笑靥如花的元梅。
鸾镜的手腕闪过一道绿光,元梅方松手,“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来打理,你且去办事,我绝不拖你后腿。”
鸾镜点头,自去休息了。这时,太阳已落山了,夏夜里只有蝉鸣和月亮的清辉。院子里的暑热散了不少,元梅方缓行到院子里的桌子坐下,良久不动,如一尊雕像。又静静的驱动法力,一圈淡淡绿光笼罩着,开始修炼起来,借着月亮的清辉,法力更精进。
又过了几日,在一个炎炎下午,鸾镜已谈妥见面的地点。元梅方撑伞与鸾镜同去,依旧是第一次见到清和的画舫上,又听见另一女子的婉转的声音,这女子却并不娇羞,显然是惯于交际的。在艳阳之下,可以看见女子额角晶莹的汗珠,她的眼神灵秀生动,虽然远不及清和的美丽,但她的美丽是生动的是流动的,这一点,可以从她妩媚的眼眸里看出来。
元梅笑起来,上了画舫,把伞收了交给鸾镜。鸾镜上前说几句拜见的客气话,便回到元梅身旁安静站立一旁。“张郎君好闲适,家中有**,却要在这里听曲。”元梅的声音里无限笑意,却无一丝嘲讽。
“哪里,不过是天气炎热,出来消遣一下而已。”张握瑾敷衍到。忽然歌声停了,便听见那女子婉转有些清泠的声音说道,“我累了。”
张握瑾站起来,那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子便依过来,神情出离妩媚却含着几许清泠,眼神并不看任何人,只用指尖捻起水果来,径自喂进自己嘴里。又说道,“好甜。”又看向张握瑾,笑起来,奇特的是,笑意里却宛然有几分豪爽。
张握瑾自衣袖里拿出一块帕子,只轻柔擦去云秀额角的汗,说道,“你必是热了。”便扶着云秀坐下,又颇为肆意坐在一旁,但依旧拉着云秀的手,似把玩着。又唤婢子拿来更多冰块,还吩咐另一名婢子在一旁为云秀打扇。
元梅面目不动声色,心里却极为不屑。吶出几分笑来说道,“这位便是云秀宫人吧。”
云秀因为元梅提到她的身世不好,在教坊地位也并不高而感到几分不舒服,眉尖蹙起来。又拿起一杯酒来劝张握瑾吃,只叫张握瑾冷落忽视元梅。又撇头不时对着元梅笑,漂亮妩媚的眼睛时而一眨一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