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梅走回东厢,白芷接过伞,又退下去准备膳食。才待元梅关了门,鸾镜就现了身,二人席地而坐,鸾镜开口,“今日这身红衣倒好。”
元梅掩唇一笑,“怎么的也不如你心上人好看不是?”
鸾镜打量着元梅,点点头,似无限赞同。又听见元梅的声音,“我今日去看了怀之的三世情缘,你可知晓这相关的?”
“知道倒是知道,可是以我的法力,无法解开他身上的禁制,难道你破了那层禁制?”鸾镜微有些兴奋。
“不曾,那禁制太过厉害,且施的法术并无邪气,我想应当是仙人所施。我也只窥探到一些记忆碎片而已。”顿了顿说,“我所见皆是他与一女子的爱恨纠葛,不过难能可贵的竟是那女子几世样貌未曾改变,想是爱恨入骨。”
鸾镜面露微微遗憾,百无聊赖的说:“那多没意思,从前也还是兴味十足的,如今却是如此无味的事,尽是些凡人的无聊情爱。”
“确是如此,我且将离开此处,开一间茶坊。不若我渡你实形,你做我的厮儿可好。”元梅笑得玩味。
不待鸾镜回答,白芷便已在门外,鸾镜忙入镜中,元梅用了膳,依旧无味的度过下午,如此无味的度过几天。青雀却染了风寒,原先几日也是将养着,由大夫看过开了药,每日吃着,未曾太过重视。元梅心中却是清楚的,恐命不久矣。果然,不几日,便高烧不退,一日里总是昏睡,元梅也是去看过几日的,阿汀在百般着急之中也是极不待见元梅的。沈怀之请了许多大夫来一一看过,也只是说无能为力了,本是先天不足的,早预料着恐活不过及笄,先前又得过一场大病,本是将养着,身子甚弱,如今高烧不退,也只是无能为力了。
元梅数日不找鸾镜,鸾镜也乐得清闲,又记得不要被人看见的叮嘱,总爱在夜间外出溜达。一日夜间,鸾镜推醒了元梅,元梅靠着床案坐起,面有不悦,“何以如此,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青雀命不久矣了吧,她身边那只小雀儿来求我了。”鸾镜语含沾沾自喜。
“小雀儿开出了什么好条件,叫你这样高兴?”
“条件任我开,可你也知道,我哪有那能力,不得也靠你吗。你不说要叫我做你厮儿吗,你收了小雀儿做使女不更轻松。”
“哦,这倒是好。我瞧你在外面呆了如此长时间了,你不回镜子里去吗?”
鸾镜笑的奸诈,化作一道光,入了镜子里。
元梅复又躺下了,心里却细细思量着,觉这是一桩甚好的买卖。
翌日晚间,元梅随鸾镜来到他与小雀儿相约的地方,依旧是后花园那片桃林。小雀儿修行不高,无法化作实形,仍然是那个玲珑的身影,元梅撩着淡淡的笑意。小雀儿见着元梅的身影一身的防备,尚有发怒的模样,从鸟嘴里吐出人言来,“你这小子,怎么将她个凡人带来了?”
鸾镜面露不屑,“哼,就你那双鸟眼,自是看不出我家主人修行。”
元梅接过话说:“我可帮青雀续命,可以令她安然活到冬天。”
“也只是冬天吗。你可懂换命之法,倘若捉一个凡人来,你可将两人命数调换?”小雀儿的语气里带着雀跃。
“我不曾懂,何况此等邪恶之法,施法者也有业报。我为她续命,也不过是为她施法为她遮挡周身气息,叫鬼差一时找不到她,但若时间过长,恐怕冥间将彻查此事。”
小雀儿在枝条轻跳几下,语含不屑,“不过是此等简单的法子,若是我来做。也一样得成。”
“你这小雀儿,语气好大,倘若你来施法,恐怕未待青雀命尽,就已经早亡。”元梅笑着。
那鸟儿沉思了一下,应了。元梅复又说了,“叫我续命尚可,可阿汀那个丫头恐怕不会允我近青雀的身,你尚可解决?”
“此事你毋需担心,明日你早些来。”说罢,小雀儿振翅飞走了。
过了这些时候,鸾镜早已省事进入了镜子中,元梅收了镜子回袖中,便按原路返回,粉色的桃瓣纷飞,影影绰绰的桃林中,仿若其中有一点白晃过,元梅凝视,却又不曾看见,待感受了一下,这园子里也并无其他气息。
第二日,元梅早早去了西厢,闻见一股浓浓药味,房门口的阿汀正笑的几分诡异看着元梅,笼子中的小雀儿不见了踪影,元梅了然。走到阿汀身边,朱唇轻启,“你这雀儿,杀了人可是要有业报的。”
阿汀脸上浮出不屑之色,又推开门引元梅进去,便走便说道:“你讨厌阿汀那丫头,如此便是最好的方法,何况我也终于可以有个人身。”
“你若专心修行,也可聚成实形,长久也可修成人身。这种法子于修行是大忌。”青雀依旧昏睡着,元梅仔细的瞧着青雀。阿汀不屑的撇撇嘴。
又吩咐阿汀,“你出去仔细瞧着,莫叫什么些人进来,影响我施法。”
阿汀应了,扭着腰身出去了,却透着滑稽。元梅坐在床边,双手有青光溢出,凌空抚过青雀全身,青光笼罩住青雀的全身,将自身灵力渡一些给青雀,不一会儿,元梅收了手,又起身将一块翠佩挂到青雀腰间,做完这一切,便推开房门走出。迎上阿汀略带焦急的眼神,淡淡一笑,阿汀急匆匆进了房间,元梅也转身离开了。
元梅脸色略显苍白,脚步有些急促,走回了东厢,只说累了,叫白芷退下了。倚在案边,尚觉气息略略紊乱,肩膀处有隐痛。鸾镜现了身,略带关切的看着元梅,“若非我高估了你的修行?如今如此不济。”
“上次虽受暗器所伤,但我几日休养,已逼出不少,如今看来可能尚未除尽。此是什么暗器,好生厉害,我施法并不长,倒觉气息有些紊乱。”元梅闭了目,稍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