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别人,我自已能解决。”锦幼桐自信满满地笑了笑,“我感觉他们人很多,你要加倍小心。如果他们向你追问我的去向,你就告诉他们我去谷地西边会朋友去了。”
“没听说你在那边有朋友呀?你该不会是去玄域吧?”卓绮霜忽然意识到了锦幼桐的意图,她瞪大了眼睛,震惊之下差点踩死刹车。
锦幼桐故作轻松地说:“院尊去世前嘱咐我为他办一件事情,我只是去玄域边缘为院尊完成这个心愿,又不是深入玄域去冒险,不用那么紧张。”
“那你要去多久才能回来?”卓绮霜撅起了小嘴,皱起秀眉,满脸忧色。
“估计得两三天,也许四五天。”
说话间机车前方出现一条小巷,锦幼桐忙说:“我在这里下车,你不要停,一直向前开。”
说着他抓起行囊,推开车门便跳了下去,跃进小巷后头也不回地向深处跑去。
“讨厌,也不跟人家多说几句话就走了。”卓绮霜嘟囔着,一踩加速踏板,机车猛地向前窜去。
卓绮霜的祖父卓雁行与院尊是好友,他时常去慈幼院与向公普谈天说地,卓绮霜每每跟在身旁,一来二去与锦幼桐就成为了朋友。
也许是生活优偓从而无忧无求之故,亦或天性使然,卓绮霜性情开朗,爱憎分明,不善掩饰心中之爱,对厌恶之人亦从来不假辞色,是个率真的女子。
她自小就对慈幼院中的孩子深怀同情,非常尊敬院尊向公普的仁德,同时对锦幼桐亦非常亲近。知悉慈幼院的窘迫,她每年都在胭河谷地发起募捐,为慈幼院的生计助力许多。
让卓绮霜引开尾随者,锦幼桐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危,只是他认为既然那些人宁愿藏头缩尾地跟在自已身后就说明他们不愿轻易暴露身份,所以他们断然不会在谷地里公然行凶。更何况卓绮霜的祖父一生勤于修炼,元力和武技修为甚高,在夏南州和胭河谷地都是名声显赫的人物,料那些人也不敢对他的宝贝孙女不利。
远离谷地的民居区域之后,锦幼桐便贴着谷地南侧的丛林一路向西疾行,天色傍晚之时已远远将谷地留在身后。
又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尽是淙淙的河水之声,前方的视野之内已是一片黄昏的朦胧之色,这里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大地,锦幼桐感到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无垠的神秘世界,他推测自已已经接近玄域边缘地带。
大致说来,玄域是夹在玄灵星与玄明星之间的巨大放射状地带,约略于一片发育不成熟的星体组成的区域,主要成因应该与若干年前紫寰星飞越两星有关。
玄域到底有多大,玄灵星上有关的文献中有各种各样的记载,有的说其面积是玄灵星的表面面积的两三倍,平面的周长有近三十多万里,有的则说其表面面积是玄灵星的数十倍之多,各种记载不一而足,但是都缺乏足够的证据来支持各自的说法。
近三百年来,经过一些大能的探索和研究,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玄域既是一大片独立的体系,同时又与玄灵星和玄明星紧密相连,如果从太空中观察,玄域更像是居着于两星之间的一片形状不稳定的星带。
玄域分光季和暗际,光季时没有黑夜,暗季时虽然始终处于光线晦暗之中,但远未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从玄域边缘的情况来看,很像玄灵星黄昏日落时分的景象。
玄域的外缘以水域为主,在光季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上面漂浮着数不清的岛屿和陆块,但并没有比较突兀的高岛和峰峦。由于现在玄域正处于暗季,视野中只有一片昏冥之色。
一路上锦幼桐不时发现许多锯牙鱼,它们外形凶猛,牙齿如锯齿排列,锋锐尖利。这些鱼都是从玄域中被更凶猛的玄兽赶出来的,不过这些对食物极为挑剔的鱼类在因难以觅食而返回玄域之前,大都成为玄灵星冒险者的渔获,不久被烹制成精致的菜肴摆上有钱人的餐桌。
尽管锯牙鱼凶猛,却因其异常味美,无可避免地招来比它们更凶猛的人类。
以前侯六斤时常到这一带捕捞这些鱼类,每次都收获不菲,为慈幼院维持生计助益不少,只是每次他回去时腿上、手上,乃至身上都遍体鳞伤。
锦幼桐尽量在水际边缘的陆地和露出水面的洲渚之上行走,他自知远不如侯六斤了解这些鱼的凶残,尽可能小心地避开这些锯牙鱼。据说有些锯牙鱼的牙齿上是带毒的,被其伤到腿脚是很麻烦的。
不知不觉间锦幼桐发现再往前已经没有陆地可供落脚了,周遭已尽是水的世界,水流不是平静地流淌,亦不是汹涌地奔腾,而是呈现缓慢向上溅射的形态,水流一直向上溅射有三、四米高,成为一道巨大的屏障挡在他的面前。
锦幼桐想起书中的记载,当出现这种状况时就已经无限接近玄域了。
再向前走几步,锦幼桐感到脚下有一股抬升的力量,他视野内的屏障渐渐变矮,最后落于自已的脚下。锦幼桐深吸一气,他明白自已已经踏进了玄域。
锦幼桐向前方眺望,发现不远处水中有一个小岛。他思索片刻从行囊中取出如意七星抓,这只钢抓以前一直带在院尊身上,他辞世前留给了锦幼桐。
如意七星抓主体是七只钢钩,后面牵着拖索,即可抓物又可做为兵器使用,伸展开来即可形如利爪,又可形如北斗七星,故名如意七星抓。
锦幼桐咬破食指,将一滴血抹在七星抓上面的锐钩之上,然后瞄准了一条正向他所在方向游来的锯牙鱼甩了过去。
锯牙鱼嗖的窜出水面,一口咬住钢抓,锦幼桐猝然发力将钢抓带向怀中,硬生生将锯牙鱼拽到跟前。
这种捕鱼方法是侯六斤常用的,锯牙鱼嗜血,尤其对人血气味异常敏感,一旦咬住人的手脚便紧咬不放,不死不休。
锯牙鱼足有二尺多长,脑门处生长着一根寸余长的尖刺,牙齿犹如精钢锯齿一般尖锐,寒光逼人。
锯牙鱼果然凶猛暴戾,它尚未着地鱼尾便往地上一撑,欲纵起以头顶的尖刺扑击锦幼桐。
锦幼桐早有防备,一脚狠狠地踢在鱼嘴上,破碎的鱼牙立时散落一地。锦幼桐趁机一脚踩住锯牙鱼,拨出身上的精铁匕首在其身上连割十数刀,然后摘下钢抓,飞起一脚将锯牙鱼踢出甚远。
咚的一声,浑身血淋淋的锯牙鱼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后重重落入水中,坠落处立时水花翻涌,那些或游弋或潜伏的锯牙鱼纷纷向那里狂奔,很快一场凶残的争食大战惨烈上演。
锦幼桐见此情景,暗暗庆幸之前没有贸然下水,此刻他见那边群鱼忙于缠斗争食,便一咬牙涉水向之前寻到的小岛快速奔去。
刚刚登上小岛,忽然感到头上有尖锐的呼啸之声,他马上意识到有危险来临,于是猛地向旁边跳开,一大片黑色的物体仿佛一道闪电般从旁边飞掠而过。
他还未看清所来究竟为何物时,又一道黑影迎头扑来,他实在是怒不可遏,一拳当空击出,玄灵元力在空中凝成涡团当空撞向来敌,只听呯的一声,来袭之物在空中翻了个筋头,哀叫着折向一边飞走了。
这一次锦幼桐基本看清来犯之物,蛇头鹰喙,三角形的身体,两翼从颈部延伸到身体尾部,整个身体呈流线型。他曾看过一本书叫《玄域概览》,按里面的记载这种东西应该叫做食髓蛇鸥,大量栖息于玄域边缘的水域,专门啄食各种生物的脑髓,其飞行速度极快,令人类和其他生物防不胜防。
明白了是这种东西,锦幼桐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以前他常听说有人进到玄域边缘后被这种恶禽袭击而死。
食髓蛇鸥一般成对出现,前者负责撞击目标,因其身体中能释放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即可将目标击晕,而后者会趁机扑上啄破目标的头颅,然后两者分而食之。
遭遇了一次袭击,锦幼桐变得更加小心起来,他知道玄域边缘危险无处不在,而且水中也潜藏着许多攻击性很强的生物,因此他尽量沿着水中的洲渚行进,不时环视周围天空,搜索可能随时出现的危险飞行生物。
炮制前法,锦幼桐又数次对水中的锯牙鱼进行了几次调虎离山,终于登上了一块面积较大的洲渚。并非所有的锯牙鱼都会参加到了争食的混战当中,涉水期间锦幼桐险之又险地遭遇了二次锯牙鱼的袭击,所幸来敌比较孱弱,没有给他造成伤害。
饥肠辘辘的锦幼桐四外观察一阵之后,从背上取下行囊,从中取出干粮吃了起来。这时他看到天空中又有几对食髓蛇鸥在低空中盘旋,而附近的水面下明显还存在着某种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