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岳也没有想到,刘备竟然会给自己送了这么大一份见面礼。虽然对于刘大耳朵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在登上涿县南门城楼的一霎那,他还是想对刘备道一声:谢谢。
涿县虽然此时已经是一座孤城,可也是一座坚城。城中更有邹靖这样的名将,以及一万多幽州精锐镇守,急切间想要打下来,还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命。可是刘备这一逃跑,竟然平白将南城门拱手让出,这让张岳岂能不喜出望外?
“如今南门刚刚攻克,汉军随时可能发动反扑,还请大帅将中军后撤,让我们可以心无旁骛放心厮杀。”趁着邓茂正在重新布置防线,汉军还没有来得及发动反扑的时候,程远志对张岳苦苦相劝道:“这冲锋陷阵是我们分内之事,大帅千金之躯就无需跟我们一同犯险了。”
张岳一面和田丰摆弄着棋子,一面头也不抬的说道:“程将军此言差矣!岳身为一军主帅,岂可龟缩在后方独享清闲?纵使手无缚鸡之力,不能随众将士一同冲锋陷阵,也要在这城头陪着他们一起杀敌。告诉将士们,某相信他们能够阻挡邹靖的兵锋,本将就在这城头上,看着你们击溃汉军,夺取涿县全城。”
“喏!末将就算粉身碎骨,也断然不会让任何一个汉军士卒,靠近城头半步。”程远志郑重其事的作出了保证,然后便急匆匆地带着亲卫离开了城头。
张岳和田丰要下的就是中国象棋,这是在诱拐了田丰之后,为了笼络住这位谋主的心,而特意模仿后世打造出来的。虽然这象棋只有32枚棋子,但是却暗含着许多兵家至理,方寸之间决胜千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令田丰一时间爱不释手。
田丰确实不愧为这个时代有数的智谋之士,虽然才刚开始学习下象棋没有几天,可是已经由最初的菜鸟变成了名符其实的高手。以张岳前世在某众对战平台上学来的半吊子水平,最初的时候还能够虐虐菜鸟,可是后来就想要赢上一局已经越来越难,到如今已经彻底沦为被虐的菜鸟了。
“此番我们可是真的在战场上博弈了,刀剑无眼,你我时刻都可能有性命之忧,先生可还有必胜的把握否?”为了能够再赢田丰一回,享受一下那种久违的畅快,张岳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田丰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张岳的威胁,反而十分淡然的笑称:“将军千金之躯都尚且能够亲冒矢石,丰不过一介无用书生,而且还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又有何所惧?将军,请!”
张岳也丝毫不跟田丰客气,立刻摆出了一个当头炮,杀气腾腾的说道:“元皓先生,不如我们就赌上一局吧。”
“怎么个赌法?”田丰满脸不屑的看了张岳一眼,淡淡的说道:“若是以棋局的输赢轮胜负,只怕这是将军在有意送我,丰也就却之不恭了。”
“呃……”张岳顿时感到有些无语,不过田丰也确实没有说大话,现在人家那象棋水平已经甩了自己好几条街,只要他认真对弈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除非耍赖。而就在此时,邹靖集结的大军已经开始了反攻,城下不断传来阵阵喊杀声。虽然没有抬眼去看,张岳也知道城下的战况是何等激烈。
听着那震天的喊杀声,张岳突然眼前一亮,连声说道:“先生从这震天的喊杀声,就应该知道邹将军的决死之心了罢,不如你我就以此设下赌局。若是在你胜我之前,我黄巾军还不能攻占全城,便算本将输了,本将就无条件答应先生一件事;若是本将侥幸取胜,还请先生屈就做本将的谋主,如何?”
“任何事情都可以?”田丰眼前一亮。
张岳斩钉截铁的说道:“任何事情,只要本将力所能及,绝不反悔。”
“好,一言为定。”田丰说着,捏起象牙铸就的一匹黑马跳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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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张岳和田丰斗得不亦乐乎,城墙下程远志和邓茂也已经和邹靖杀作一团。
最先进入城内的两千黄巾将士,在程远志和邓茂的带领下,拼命阻挡着邹靖的反攻。邹靖原先还只是准备夺回南城门,可是如今远远看到黄巾军的帅旗在城头上飞舞,那个大大的“张”字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斩杀敌酋,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在眼前,由不得邹靖不疯狂。
“杀!最先杀上城头者,赏金五百,斩落那面旗帜者,官升三级。”邹靖急得是两眼泛红,提着钢刀在阵中大呼小叫道:“将士们莫要慌张,那些黄巾贼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只要杀过去夺了他们的帅旗,斩杀了贼酋,我们便可转败为胜,冲啊!”
“冲啊!”那些汉军将士们在邹靖的鼓舞下,一个个悍不畏死朝城头发起冲锋。幽州士卒大都是与外族交战过的铁血之士,自然不是程远志手下那些黄巾士卒可比,再加上装备精良又悍不畏死,自然打得黄巾军节节败退。
“大帅就在身后看着我等,众将士还不随我并力向前,更待何时?”程远志眼看形势不妙,顿时大怒。当即扯开衣甲袒胸露腹,双手提着钢刀跳将出来,双刀挥舞如风,直直的杀入幽州军阵中,邓茂手持长枪紧随其后,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主将如此悍勇,自然也令黄巾军士气大振,他们鼓起余勇继续和幽州军往来厮杀。但终究,程远志和邓茂只是个人悍勇,能够改变局部战况却无法完全掌控大局,不过他们的悍勇也感染了所有黄巾军将士,带给所有人极大的勇气。
双方在涿县南城门附近的大街小巷展开巷战,每一栋房屋、每一处街角甚至是每一堆废墟,都在丢失和收复中反复争夺。幽州军无论是在兵力还是单兵能力上,都牢牢占据着上风,可就算如此依然进展十分缓慢。在那些黄巾将士拼命阻击下,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要不是眼看距离城头越来越近,邹靖都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传令各门守将,放弃城门向我们靠拢。”看着近在咫尺又迟迟攻不下来的南城门,邹靖终于发了狠:“今日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将这贼酋斩杀,哪怕是为此丢失整个涿郡,也在所不惜。”
连番的打击,已经让邹靖有些癫狂了,虽然不知道城头上的贼酋是何人,但是他已经认定能够将这个姓张的将领斩杀,定然会给黄巾逆贼一个沉重的打击,也许这将是扭转整个局面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