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凡眼睛闭起,浑浑噩噩将要入睡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林凡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的开了门,院子内的石桌上坐着三个人,许婆婆,还有两人,不知敲门的是谁,再看另外两人,一个身穿儒生装的书生,面黄肌瘦,仿佛营养不良一般,而另一个人,一身青衣戏袍,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书生抬眼看了一眼林凡,微微颔首。
戏袍人背对着林凡,见到书生眼光看自己的身后,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不要紧,让林凡目瞪口呆,这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不似人间之物,更像天女下凡,尤其是这人微微一笑,林凡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蹦出来一般。
如果说把天下的女子按十分制打分,莲花令可得八分,可眼前这人,可得满分,而且过之无不及。
许婆婆见到这一场景,轻轻摇头,喊道:“林小子,过来吃饭。”
这才让林凡缓过神来,可脑子里全部是这人的画面,当真美的不像话。
等到林凡坐到石桌旁,许婆婆递给林凡一碗白饭,林凡扫了一眼石桌之上,四个小菜不算太好,书生埋头吃饭,不被戏袍人的容貌所动,而那戏袍人则不然,姿态端庄得体,樱桃小嘴轻轻的咀嚼,林凡费了好大劲才从这戏袍人的脸上转到饭菜之上。
而且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之后林凡率先开口:“小弟林凡,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指教?”
书生将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才开口:“在下薛仁义,林兄不必客气。”
那戏袍人轻轻捂嘴,笑意上脸,并不言语。
薛仁义抬眼看了一下戏袍之人,轻声开口:“敢问姑娘,今天唱的哪一出?”
戏袍人双唇触碰,如清泉流水之声响起:“贵妃醉酒。”
林凡一脸茫然。
薛仁义继续说道:“今日,她的名字叫杨贵妃。”
戏袍之人微微点头,算是同意薛仁义的说法,林凡更加茫然。
直到许婆婆说了声吃饭,林凡才继续吃饭,这饭吃的异常的香,可能是有美人相伴的缘故。
最先离开的是那个戏袍女子,吃完饭,将碗筷放下,起身对三人施了一个万福,迈着小碎步进入自己的屋子,第二个人是许婆婆,吃完饭也很快的离开,石桌旁只剩下林凡和薛仁义二人。
薛仁义仔细的看了一下,见离去的二人都将房门关严,轻声的说了句:“林兄可是对这戏袍女子的美貌所动容。”
林凡也不做作,大方的点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见林凡点头,薛仁义再一次轻声开口:“林兄,可莫被这人骗到?”
林凡不懂:“什么意思?”
薛仁义一脸正经的附在林凡的耳边说道:“在下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这戏袍之人是男是女。”
林凡有些傻眼,这句话让他脑袋中一片混沌。
薛仁义拍拍林凡的肩膀,声音依旧很轻:“这戏袍之人的名为念白,我最开始见到的时候和你不一样,白色书生装,那当真是一个俊俏后生,说话的音调全然一个男子,可第二日,他一身青衣打扮,而且美如天人,语音更如女子一般,妩媚动人,所以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天下之大真的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林凡脸上的表情透出惊讶,连手上的筷子都掉在地上,浑然不知。
薛仁义语不惊人死不休:“以我看来,此人已然疯魔了。”
林凡神色一变:“薛大哥,为何如此说?”
薛仁义摇着头,叹息道:“你见过有人每天都穿着戏袍,而且说话跟唱戏一样。”
林凡有些懂了,这名为念白的人,是一个戏痴,一个穿戏袍扮女相倾国倾城,扮男相风流倜傥之人,不知因何缘故,让念白人戏不分,不知他是活在当世,还是活在戏中。称为戏痴有些夸奖,称戏疯子不为过,不过林凡有些替念白惋惜,如果此人真是女子该有多好,起码每天吃饭都能香喷喷的,可听薛仁义这样一说,反而有些吃不下去饭了。
任谁也不想跟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一起吃饭,就算这人长相惊艳。
收拾着碗筷的薛仁义脸上露出疑惑:“林兄可是考取文学馆?”
林凡辩解:“不是文学馆,我是想进武学馆。”
林凡一点也没有透露自己有商师徒给礼部尚书的书信,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红尘,才知道人心,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反而复杂多变,常言道:人心隔肚皮。所以林凡并不打算对这个刚认识的书生推心置腹。
边收拾碗筷,薛仁义一边说道:“林兄可有武道修为。”
林凡稍微有一些自豪的回答:“有一点。”
听到这句话,薛仁义仔细的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少年,仿佛重新认识一般,有武道修为可不简单,那样进入武学馆的机会大大增加。不像自己,苦读十二年,考取七年,一无所成,怪不得人们总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句话在薛仁义自己看来,也对也不对,不对的是考进文学馆,出来做官,那可真就是鱼跃龙门,就是百无一用,百有九十九用,对的是一事无成者,真就是一用都没有,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能靠着帮别人写书信养活自己。
薛仁义心中的苦闷,并没有对林凡讲,可能真要是自己经历了,才能体会,如果这个姓林的年轻人没有考取武学馆,大概就能自己领悟吧!
二人谁也不再说话,薛仁义将碗筷洗完,冲着许婆婆的屋子喊道:“婆婆,在下将碗筷洗好了。”
继而转身回房,院子内只剩下林凡一个人,看着三个屋子亮起的灯光,林凡伸了伸懒腰,这地方,有点意思,一个男女不分的戏子,一个考七年文学馆没有考上的书生,一个年迈的老婆婆,还有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黑甲营将军。
在京都的第一日,林凡睡的还算好,只是外面的读书声响起让他有些苏醒,继而有人唱着戏文让林凡更是睡不着。
揉着朦胧的双眼,打开房门,只见院子内的石桌旁的薛仁义正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诵读着,另一边,念白穿着并非昨日的青色衣衫,而是一身白色书生装扮,不知今日又唱的是哪一出。
收拾完,吃过早餐,林凡和许婆婆问好路,离开乌衣巷。
走了许多弯路,好了好长时间才来到尚书府外。
这尚书府当真是气势非凡,门前两座白玉石狮子活灵活现,朱红色大门朝南而开,门上方有一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尚书府。就算是林凡这个不懂书法的人看到这三个字也不得不说一声好。
刚想走向门前,四名守卫眼睛盯着林凡,其中一人说道:“干什么?”
林凡语气有些谦卑:“在下黑甲营游击将军林凡,求见尚书大人。”
那守卫不屑的看着林凡,摇头道:“游击将军是几品官?”
林凡解释道:“正六品。”
四个守卫笑出声来,还是那人开口:“六品武官就想见尚书大人,你不是与我们说笑?”
林凡一本正经:“没有说笑。”
那人瞧了瞧林凡:“你可知尚书大人是几品?”
林凡仔细想了想:“正二品。”
那人点头:“你算说对了,我家尚书大人是正二品的大员,你就是六品小官,你认为相差四个品级,我家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起开,一边待着去。”
说完,挥了挥手中的刀,威胁林凡。
林凡垂头丧气,佘中真的说对了,这尚书大人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六品武将想见就见的,不过林凡也做好了第二个准备,既然你不让进去见尚书大人,你总不能不让我在外面待着吧!
依靠在尚书府远处的墙边,林凡眼睛紧盯着尚书府。
四名守卫看到远处靠在墙边的林凡,其中对着林凡的方向吐了一唾液,说道:“土包子一个,还想见尚书大人,做梦去吧?”
其余三人配合大笑。
这在林凡看来,这些人确确实实的狗眼看人低,六品怎么了,小吗?在老营堡那可是说话算话的主。
这一日的时光过去,尚书府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这让林凡大失所望。
无言返回乌衣巷,林凡心中感慨万千。
这京都有点恶意。
第二日,屋子外面又响起了声音。
开门,还如昨日,薛仁义诵读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书。
只不过今天的念白又改了装扮,竟然是一身唱戏的官服,而且脸上涂画着颜色,黑白相间,让林凡皱眉。
这回林凡可是有了一次经验,不吃早餐,早早的就来到尚书府外。
今日不同,有一顶轿子由府内出来,轿子旁有四名持刀卫士和一个锦衣老者。
林凡起身,刚想上前。
距离轿子只有二十步之遥的时候,林凡心中大喜,这次可能有机会了。
锦衣老者似乎察觉到林凡,转头看了一眼林凡。
这一眼不要紧。
可林凡只感觉自己好像迈不出那一步,仿佛中了仙人法术一般,立在原地,嘴竟让也张不开,一直到轿子远去。
通体大汗。
林凡傻眼。
这尚书府内的一人,竟然有如此威能,自己已经立入八品武者,却抵不过老者一眼,心中既惊有喜,惊的是,如果当时老者出手,自己恐怕身首异处,喜的是,如果能学到一分半毛的,就能够受用无穷。
这一日又算白来一趟,林凡决定,等明日轿子再出来时,自己直接开口,省的被老者一眼就不能动分毫。
第三日,薛仁义依旧。
念白不知怎么,没有出来唱戏文,让林凡有些失望。
这一次的林凡算得上经验丰富,不吃早饭,来到尚书府外。
要说林凡最大的特质是什么,那就是坚持,曾经在商师徒的府外能站一天一夜的人,在尚书府外等三日,不算什么。
望着尚书府,林凡脸上带着笑意。
那顶轿子又出来,四名持刀卫士和锦衣老者。
林凡不等老者看自己,猛然窜出去。
大声喊道:“尚书大人,卑职有事禀告。”
林凡用的是卑职两个字,不是下官,这两个字是林凡为数不多的小心思,自己是武官,如果称呼下官,尚书大人不一定能理会,可是武官则不然,谁知道武官有什么事。
锦衣老者,满脸怒容,这个少年怎可如此大胆。
轿子停了下来,轿子一个威严的声音发出:“有何事禀告?”
林凡眼睛一转:“商师徒,商将军的密函一封。”
轿子里忽然没有了声音,过了好一阵,才继续发声:“你去府内等着,下朝之后,我再见你?”
林凡低头称是。
等到轿子远去,林凡大摇大摆的走到府门前,看着四个守卫,一脸傲气,先是冷哼了一声,再对其中那个曾与自己对话的守卫喊道:“带路。”
此刻的林凡宛如小人得志。
此时的守卫,满脸谄媚,不敢还嘴,小心翼翼的带着林凡入府,谁知道这位六品的小官就被尚书大人青睐,还让他入府,守卫心中看不惯林凡嚣张的样子,却也只能在心中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