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而急促的开口:“赵舒歌,是我,快开门让我进去啊。”
“啊”赵舒歌惊讶极了,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还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难道叔叔阿姨都不知道么?赵舒歌有些疑惑,可是现在显然可不是解释她疑惑的时候。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踢踏着棉布小拖鞋,偷偷地开了门。虽然医生有嘱咐,让赵舒歌不能开门放人进来,可是她实在太孤单了,那还管这些,韩子青的到来让她很是高兴。
“真不容易。”进门的韩子青小大人似的感慨了一句。
“韩子青,你怎么跑来了?叔叔阿姨呢?”赵舒歌一脸兴奋的模样。
“嘘,我是偷偷跑来的,可没跟爸爸妈妈说。”他弯着腰凑在她耳边说着。
你。”她觉得韩子青真是大胆极了,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好奇与兴奋。
“那是,我韩子青是谁,还能被他们发现,嘿嘿。”他可是好不容易等父母都睡下了,才偷偷拿出钥匙溜出来的。
看到他嘚瑟的样子,她忍不住泼冷水。“哼,等叔叔阿姨发现你不见了,你可就惨了。”
“我才不怕呢,再说我可是知道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呆着,才特意跑来陪你的,你这不是是狗咬吕洞宾么。”韩子青颇为恨恨的说道,真是好心没好报。
狗咬吕洞宾,赵舒歌表示不解,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故作不屑的说,“我又没说要你陪,你管我。”小孩的世界总是这么单纯,幼稚又善变。前一刻还满心欢喜,下一刻又吵闹不休。
“嘿,那我还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韩子青很清楚她的嘴硬,却也不想拆穿她。
“那你说的,可不是我让你陪我的。”看到韩子青没被自己气走,她暗自高兴,这医院里冷清空寂,有人肯陪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此时,她还不明白什么是“肺炎”,什么是传染,虽然隐隐感觉可能这样让韩子青留下来不对,却挡不住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的孤单寂寞。她抿抿嘴,没有再说话。很久之后,当她明白这一切之后,她才知道,韩子青,为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她不知道,可是韩子青却很明白肺炎传染的含义。他本就是一个早慧的孩子,原先不爱读书,在班上的成绩就不错,自从有左轩的刺激之后,发奋起来,第一名都是手到擒来,而且从小就爱接触新鲜事物的他,懂得的东西,可比赵舒歌这个看似精明,实则一根筋的姑娘多得多。
可是,他明白,却不害怕。且不说肺炎传染也不一定会发生,就算是看在赵舒歌的病,自己应该担责任的份上,他也会来陪她。而且,他知道赵舒歌是个很胆小又害怕寂寞的人,一个人呆着医院里肯定会害怕的,刚刚他可是还看见赵舒歌隐约留下的泪痕。不就是肺炎么,她赵舒歌能得,我韩子青也不怕。所以,他来了,义无反顾。
只是心软嘴硬,一来又和她杠上了,韩子青表示有些懊恼。
“喂,很晚了,你还不睡觉么。”他粗声粗气地对赵舒歌说,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关心。
“我头疼,睡不着。”她还在发病,身体不舒服,很难入睡。
“哦,那我们干啥。”头疼,他不是医生,也没法治。想了想,只得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你平时睡不着都做些什么呢?”
“我睡不着,左轩哥哥会讲故事哄我睡的。”提起左轩,她显然来了兴致,转眼又低落下去,“可是,好久没见左轩哥哥了。”
听见她又在念叨左轩,韩子青一如既往地表示不屑,不就是说故事么,谁不会啊。
“我来讲故事给你听,保证比左轩说的好听多了。”
“我不信!”左轩在她心目中那可是无敌的。
“你听我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波塞冬的和一个冥界哈迪斯的坏人,想要侵略世界,然后大地的守护神雅典娜出现了……”少年清脆的声音抑扬顿挫在病房里响起,向病中的少女讲述着遥远神话时代的故事。这一刻,成为彼此记忆中美好的回忆,在时间的洗刷中永恒。
这天夜晚过后,赵舒歌病情慢慢好转,而韩子青也理所当然的被传染成了肺炎。无视父母的无奈和埋怨,病房里的两个人笑的格外灿烂。
这场病,两人大概持续了一个月,才彻底好起来。而回到家里,赵舒歌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可以和自己的左哥哥一起玩耍了。虽然住院时,也见过几次,但都隔着医院厚厚地隔离玻璃。不是左轩不想见赵舒歌,而是有韩子青的范例在前,家长们死守严防才没能让其得逞的。要不然三家娃同时得了肺炎,传出去非得说这里是病毒源不可。
左轩看着面前瘦了一圈,原来的婴儿肥也没了的赵舒歌,心里很是难过了一阵子,归根究底,他认为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开学前,自己意志在坚持一点,不去县一中上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在这一个月的住院期间,赵舒歌和韩子青建立起了深厚地革命友谊,而左轩,也彻底接纳了这个老是跟在自己妹妹身边的人,认为他还算不错,于是,东仁巷三人帮正式成立。
这次落水事件,让韩子青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弱小,面对着坏人,他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更别谈保护别人,这人他感觉到很挫败,也让他明白了,武力的重要性。回到家里,他就开始磨着自家老妈,吵吵着非要去学武。
“子青啊,告诉妈妈,为什么想去学武呢。”韩妈妈很不解,因为韩家家风向来崇尚文教,以理服人,从不讲究武斗。
“因为学武之后,我就会便得很厉害,不会再受别人的欺负,只能我欺负别人。”还能保护赵舒歌,让她不再生病。这一句他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学武可不是为了欺负人。”话虽这么说,不过韩母心想,男孩子皮糙肉厚,学点武术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强身健体。而且这次事件的确也让她心有余悸,略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一放假就打包送他去跆拳道馆练武去了。
然后,这件事被赵舒歌知道了,这个骨子就藏着暴力因子的姑娘得知韩子青居然没叫自己,就一个人去学武了,顿时心里就不高兴了。吵着闹着自己也要去,赵父被她一哭二闹三打滚的行为弄得没法子,最后只得同意。
到了武馆,馆主可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看到这么个身娇体软的小罗莉,大概自己两根手指头就能戳倒了,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我这武馆可不收女娃。”馆主说什么也不答应,任凭赵舒歌使尽十八般武艺,软磨硬泡、撒娇卖萌都不管用。
最后,馆主终于开口了,“实在不行,我这武馆旁边还有个舞蹈班,不如把孩子送到那里去。”
舞蹈班?听起来不错,女孩子学这个好。赵爸爸就这样拖着赵舒歌去了舞蹈班,谁知她在这上面还颇有天赋,这舞蹈一学起来,赵舒歌就再也没丢下过。
就这样,每个周末韩子青都会在武馆学跆拳道,而赵舒歌就会在仅有一墙之隔的舞蹈班学习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