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荒野,落星河伫立在最初与曜龙霆一战之地。他仰望着天穹,默然无语。
在他身畔,八道身姿各异,但俱都绝世之姿的婀娜身影,相拥而立……
许久之后,一道白影悄然而至,影儿及近落星河,微微一笑:“落公子。”
落星河顾盼望见了影儿,他轻轻踱步,竟然张开双臂,将影儿揽在怀中,笑道:“当时湮灭天堑一别,我曾亏欠你一个拥抱,此时便偿还了!”
影儿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脸颊一阵绯红,但随即甜美的声音有些黯然:“落公子——这拥抱,应是最后的告别吧。我已经尽知,万天辽阔,在绝对力量面前,我依然如此羸弱……我恐怕没有资格随落公子飞遁万天。”
落星河轻轻放下手臂,对着影儿轻声道:“不错,你暂时没有资格,但我会一直等待你,直到你修为万重,可以依赖自己的力量飞遁万天之时,我们定会再聚,我会带你一起去看许多许多不可思议的风景,去看无数美好的世界。”
影儿低眉,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落公子,谢谢你的拥抱。这是我最初,也是最后,永恒的拥抱。我已经决定遁魔,我会在魔道中,救赎自己,也救赎世界——然后,去找你。”
这是世人最后一次见到影儿,她亦留下了诸多传说,但有时候世人甚至怀疑,她是否真正存在过。
落星河怅惘望着影儿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莫名失落,但这是最好的决定——这时,他注意到身边八位剑灵那酸楚不善的眼神,他笑了笑:“她叫影儿,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够和谐相处。”
盈儿的目光依然凝望着远方:“为什么,说走便走了……而且,都不与我告别吗?”
心儿幽幽道:“主人只能开启影儿新的命轮,但需要她自己转动,她自然明白这一切……不过,她应是无力与你告别,不想对你说再见……盈儿,难得你有投契之人,便期待着再次相聚吧。”
这时,一青一红两道身影也疾速而至,许平生与秦宇火相携而来。
他们伫立在落星河身前,明明咫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无尽时光……
许平生冷冷道:“落兄。我已经及近三千重境界,谢谢。这个世界,也亏欠你一声谢谢。不过,你这副姿态,应是要离去?”
“离去?许平生,你这是什么理解能力?”秦宇火瞥了许平生一眼,然后对着落星河一连说出三个称呼,“剑仙?王上?落公子?我此时已经不知该如何称呼……还是称剑仙吧,剑仙,而今你九剑齐聚,应是要大战天上双龙才对,何谈离去?”
未待落星河回应,许平生斜睨着秦宇火冷冷道:“你果然脑子不太好……既然落兄九剑齐聚,便是无所顾忌,可是此刻却剑气匮乏——我想,鏖战双龙之后,便会离开此间,否则,万剑天强敌袭来,必难自保!还是暂时躲避为妙!”
“是这样?”秦宇火愕然望了望许平生,又望了望落星河,“剑仙……总之,自从与你相遇,我命轮斗转,而今更是解开身世之谜,化剑魂重生。不过暂时,似乎依然无力追随你左右。你真的要走?”
落星河仰望天穹,但他的目光似乎不在双龙之处,而是更高远之地,他轻轻点了点头,幽幽道:“许平生,你是此间难得一见的绝世之才,更有雪灵之体,而今及近三千重境界实际也令我出乎意料……他日理应能够踏碎天阶——不过我不妨直言,前提是,你不能随我左右,否则你将永远处于我的阴影之中,并且,终究为我而死,我实不愿见……你我有缘,缘分未止,但无需久聚。今日一别,期望来日万天重聚。”
许平生一愕,略作体会落星河话中深意,他面无表情道:“落兄之意……此刻便请我离开?”
落星河不置可否,又对秦宇火道:“秦宇火,你而今化妖魔剑一体,必将是将来万天的异数,但见你依然如此豪爽直率,胸襟挚诚,我想,应是万天之福。就此别过,而后许兄和他的妹妹,你们三人好好相处。”
秦宇火一愕:“剑仙,这、这是何意?莫不是剑仙也觉得让我拜许平生为师过于草率,而让我做她的小舅子?”
许平生冷冷望了落星河一眼,轻轻转身,他对秦宇火道:“他只是怕柒花纠缠他,随口一说罢了,他随口一说的事情太多,这我了解——徒儿,我们走。”
“剑仙,这件事说清楚啊!”秦宇火依然追问落星河。
落星河淡淡道:“我怎么说得清楚,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自己体会。”
秦宇火一愕,朗声一笑:“哈哈哈哈!剑仙果然是个有趣之人!”他转而一纵身追许平生而去,“等等我……我们何时去雪之国走一走?去提个亲?”
许平生冷冷道:“你自己去见柒花便是——我会为你准备好墓碑。”
……
“主人……”心儿望着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又望了一眼落星河,“似乎很失落?”
落星河淡淡道:“聚散无常,缘起缘灭。这个许平生,一直偷偷瞄我的剑灵,真是无礼!这个秦宇火,看见便觉得燥热,让人不适……快些赶走!”
八位剑灵不约而同嫣然一笑,心照不宣。
这时,东方激射而来三道身影,一白一粉一黑。
心儿一愕:“主人,她们呢?是否需要赶走?”
月儿、情儿、默儿已经瞬间到了落星河身前,齐声道:“主人。”
月儿与情儿的遮面之纱已经取下,默儿的覆口黑纱也已经不见,三姐妹花容气质各异,但一例绝色……落星河笑了笑:“她们,可以留下,我的风格还不清楚吗?独爱红颜,不负万天,哈,哈,哈。”
“那么,我呢?”这时,焚雪悄然现身,她不施粉黛的倾城之颜,划过一抹笑意,有些羞怯,亦有些悲戚,但她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今日一别,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落星河一愕,不过随即温柔笑了笑:“焚雪,你于湮灭天堑为我解围,更是一路尾随,我便不妨直言,我并不掩饰对你的欣赏——但我无法接受你,一,我心有所属,万天寻尘,是为心中挚爱,恐怕辜负你一番情意……”
焚雪明媚的眼眸中流过一丝伤感,她摇了摇头:“我明白……我并不奢求。”
落星河又继续道:“二,我九剑圆满,亦无法与你结下剑灵契约……虽然她们时常让我费心懊恼,不过缘分便是如此,前后有序,无法强求。”说着,落星河斜睨了一眼身畔的几位红颜,尤其目光停留在雪烟与七七身上……
焚雪又摇了摇头:“我也已明白,一样不奢求。”
落星河似乎有些迷惑:“焚雪,若说我无法接受你,最重要的原因……我早已勘破你我因果,若你随我左右,终究一死,为我而死。我无法接受。”
焚雪一愕,随即幽幽道:“我可以接受。只希望你给我一个追随的影子,我不想永远孤寂流离,我想生活在某个人的面前,证明自己也可以哭或是笑——纵然有一天我死去,但在这之前的一切,都是最珍贵的经历,何况,谁又能真正永恒不灭?”
落星河沉吟着,最后无奈摇了摇头,表情一振,再度笑了笑:“焚雪,欢迎你。而后,你便伫立在我的身边尽情哭或是笑。至少比在阴影中尾随,要好一些。”
焚雪笑了笑。
盈儿亦笑了笑,不过充满揶揄:“我便猜到主人的回答,这位焚雪姑娘,也是位绝世红颜……主人自然不舍……”
“尽人皆知的话,偏偏你说出来。”雪烟摇了摇头,望着盈儿的眼神有些怜悯,“所以,才没有人喜欢你。”
“你!”盈儿不禁一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雪烟冷冷道:“彼此彼此?至少还有七七喜欢我!”
盈儿不禁更加恼恨:“七七?她喜欢到想杀死你,你们除了打架还懂什么?”
“你呢?”雪烟不屑道,“除了逃跑还懂什么?”
“刷!”忽然一道黑炎横亘在两人之间,碎梦黑炎熠熠夺目,梦的眼眸很清冷,她不发一言,但尽人皆知她的意图。
盈儿与雪烟互相不屑望了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唉。”心儿不禁一声轻叹,“只有你们最不懂紧张,向来欢乐……此时情形不妙。主人,事不宜迟,此间便交给我们,处理之后,要快些离去才好——万剑天剑气异动渐渐止息,恐怕已经整装待发!”
“心儿姐姐,你也参加战斗吗?”语儿望着心儿,柔声道,声音充满了诧异。
“不止心儿,我也会战斗!是我们所有人!”盈儿空灵的声音此刻充满豪迈,“还有你们,三只小兔妖,焚雪——这两条恶龙非同一般!”
“住口!”雪烟不屑对盈儿道,“你懂什么战斗,只会碍事,将敌人或者我们挪来挪去,真是让人懊恼!”
忽然黑炎冲天而起,一道黑影直冲云霄……
雪烟和盈儿不禁一愕,望着落星河。
落星河淡淡道:“她嫌你们太吵,她觉得,自己便足够了。”
所有剑灵都面色震惊……即便是她,也未免太过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