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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怀南之征,兵行云岭

万丈鸿沟,不可窥其底,万年而来,隔绝开这片无垠大陆。此刻,也仿佛隔绝了人心。

有聚,便有散。又或者说,聚皆是为了散;那么散,是否一定能聚?

秦宇火伫立鸿沟之畔,极目眺望南天,久久默然之后,他高声喊道:“月音,其实我曾把你当作妹妹看待!但现在,你只能是对手!我顾及不得你所说太多,也无意天下,但我只知道一点,绝不会输给你!”秦宇火随即对面无表情的许平生喊道,“许平生,我会记得你永远是我的师父!不过来日若是生死相争,我与月音唯有一活,你会决定杀死谁?哈哈哈!”说罢,秦宇火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黄定道低声道,“黄卿家,随本王还朝。”

“咻!咻!”一红一黄两道身影疾驰而去,消弭于莽莽山川之间。

许平生面色清冷,亦默然转身,寒星剑握,剑遁飞天,瞬间身影便消失在西北茫茫天际……

月音轻轻一拂袖,俯瞰万丈鸿沟,凝眉间花容黯淡:“哼!落星河,这也在你的预期之内吗?为什么会变成如此局面?明日此处,将堆满累累尸骨,血流成河——不过,都是南疆叛臣尸骨,逆子之血!”

……

“呜!”声声号角震天,整片怀南大地都在颤抖!颤抖的不止大地,自然还有人心。许是这片大陆的臣民长久以来都习惯了安宁,战争对他们来说,过于遥远,但不代表不恐惧!

“我就知道!这世道要乱——万年刧星一出现,准是要天翻地覆。”怀南一个城中居民不住嚷嚷着。

“怀南终于要打仗了……我儿子也在这只队伍里,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一个老者一直面色凝重眺望着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

“有吃有穿,我们小百姓也没什么所求。怎么打都可以,不要打到南幕城就好……”怀南南征军踏马越过怀南最南城镇,南幕城,尚且有乐观知足的百姓如此祈愿。

……

与此同时,虽无号角,另一只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昨夜便已经悄悄潜伏向北……

旭日东升,月音端坐王殿,花容凝重而落寞,此刻殿下空无一人,她身后只是伫立着月儿、情儿、默儿,或许因为起得过早,她们花容皆有一丝倦意……

以怀南之力,挥剑四方——看似疯狂的举动,月音也别有苦衷。虽然天下尽是曜氏子民,但此时月音毕竟只是执掌怀南,万民水火,怀南独外便好!天下事,不过顺势而为,既然或迟或早终有一战,莫不如先手,将战线推至怀南以外!让别人的土地变为战场!怀南养兵已久,训练有素,早有准备,本就随时处于箭在弦上的状态——这样不单能出其不意,掌握先机,亦不会影响怀南本地农耕商贸……

月音凝眸远望,眼神有些空洞,她此刻显得如此虚弱……对一些事她还不确定,或者说,对御部侍卿狂剑有些不信任……

“月音,你现在急需要休息,我们暂时回去吧。”月儿依然白纱遮目,她款步趋近月音,声音很轻柔。

月音嘴角一翘:“月儿,据说你也做过几日女王——这个游戏,的确无趣。”

“呜呜呜……”默儿黑纱覆口,支吾了几句。

粉纱遮目的情儿仔细聆听,媚声翻译道:“月音,默儿问你,既然无趣,为什么还要玩?其实我也想这样问你……”

月音轻轻站起身:“既然身在局中,已然落座,又怎能迟迟不落子,这盘棋,是我的宿命。”

……

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越过怀南极南之城南幕城,最后于边陲重镇云岭镇暂时休整,此刻,朝阳已然跃出山凹,红霞逐渐淡却,冬日阳光逐渐洒满整片尘世大陆……

新任兵部侍卿问天战骑在一匹黑龙驹上,在他硕大犹如山峦的身形压迫下,黑龙驹的马蹄深深陷入了泥土之中,但黑龙驹的的身姿依然傲立,似乎不惧任何重负——为了节省剑气全力御敌,修仙者也会选择以马代行。他怀中紧紧抱着纤细的玉女玄剑,此刻立马之处乃是一座山岭之巅,此处已然是怀南最南之地,云岭镇南端的云岭,浩浩绵延的岭地缓坡之南便是割裂中州净土与南疆的万丈鸿沟!

“吁!”身后传来一声叫嚷,胖胖的狂剑端坐在一匹瘦削的白马之上,紧随而来,圆圆的身躯压迫下,这匹原本瘦削的白马显得更加可怜不堪,不过与黑龙驹一样,却依然身姿傲立,或许这便是身为战马的尊严!

“问天战,”狂剑儒雅的声音很恬噪,他下意识习惯摸了摸自己肥唇上的短须,不过身体一踉跄,险些跌下白马——白马和他的表情都很惊惶,他端正之后,气喘吁吁道,“兵部侍卿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好怎么打吗?”

问天战浓眉一锁:“谁在乎这个兵部侍卿……想好才见鬼!我们这十五万兵马虽然不弱,可是不利因素太多!”

“踏踏踏……”狂剑勒马趋近几步,与问天战并列站在云岭之巅,眺望着万丈鸿沟,以及鸿沟对面那片群山莽莽的土地,他白胖的脸庞有一丝慵懒:“这是自然……不过我们有利的因素也有很多。”

问天战浓眉又是一皱,沉吟道:“最为不利的便是军力,据说怀南拥兵二十万,而且都是修仙者,我们不过十五万,已然不及;其次,不单军力,其它实力恐怕也有所不及,我们军营之中的修仙强者不过几人,但南疆之地历来强者如云,不可揣测;此处地势奇诡,唯有这一途相通,无关任何战术,谁能率先冲过鸿沟,谁便占得先机,但怀南军向来以平原战训练为主,适合开阔地带作战;加之,怀南兵权易主,对阵旧主,此刻军中人心难测,不稳定因素太多……抛开一切,最难却是——我们的目的是征服南疆,即便首战旗开得胜,一路高歌,但南疆如此辽阔大陆,以此十五万军队而已,月音公主莫不是真的疯了,同样我们也是疯了……”

狂剑微微一笑:“问天战,你果然还是只能在街头巷尾比斗比斗剑法的材料而已,完全没有一军统帅之能,如果不是迫于别无选择,月音公主绝对不会将兵部侍卿的职位任命给你……”

问天战不屑道:“我又不稀罕,我这是纯属无奈!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拒绝月音公主所托……小丫头而已,但她的确有种不可思议的威严——或许这就是曜氏的力量。那么,你呢,胖子,你不过是个商人,勉强做个御部侍卿,挂个空弦也便罢了,为何还要随军征战,这完全不是你的作风。”

狂剑一脸懊恼:“先警告你,黑大个,不许叫我胖子!否则我就把你变成胖子——我和你一样,前几日月音公主找我,溅了我一身血,我就什么都应承了,我一个商人,最怕血腥了,唉……”狂剑说着,神情似乎无比幽怨,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这……”问天战一脸茫然,“这是何意?莫不是你就是月音公主所说的秘密武器?血胖子?”

“住口!你见过我这么瘦的胖子吗?”狂剑随即一幅狂傲神态,正色道,“没错,的确和血有关!虽然你说了很多不利因素,但我狂剑在此,这就是我们的最有利因素!还有,不要忘记,你叫问天战,既然问天而战,何惧南疆?如果你失去了信心,将更加军心不稳——乐观来讲,这样的战争最适合你,只要一条血路杀向前就好!反倒是地势复杂、战术繁复,不适合你这种粗人!此战势在必行,我不攻南疆,南疆便攻我!只能胜,不能败!”

“哈哈哈哈!”问天战朗声一笑,“胖子,受教了!不错,小小南疆,一口气冲入天幽城!今日便是我问天战以兵部侍卿身份一战功成,成为天元王朝第一强者之日!”随即,问天战豪迈骤敛,忽然对着斜后方一声怒喝,“喂,给我出来!若不出来,教你灰飞烟灭!”

一个狐媚少女蓦然现出身形,少女不过是十四五岁模样,身材却已经极其玲珑有致,头上狐耳兀自一抖,一副魅惑模样,小小脸庞却有些惶恐:“不要杀我……”她惶恐是因为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遏制自己的妖力,似乎行动也受到了限制……

问天战和狂战打量着少女……问天战巨大的身影笼罩着少女,恶狠狠道:“你跟踪我已经许久,莫不是南疆之人?咦……你是……当日随海天辰闯入怀南王府的狐妖,你是龙灵的侍从?”

少女正是玖月,她闻言不禁挺了挺腰身,大眼睛一眨:“哦,你认出我最好!所以,千万不能对我不利——否则,主人会将你们都化成冰屑!”

问天战与狂剑互相对望了一眼,问天战又问:“恐吓对我无效!我杀不杀你,取决于你的回答!你为何来此?”

狂剑亦是一笑,小眼睛虽然被挤压得更小,却依然散发出熠熠寒光:“小灵狐,我们还真是有缘——怎么这次,只有你一个来自投罗网?你好好回答,我便不为难你,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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