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安冷着脸,将信笺递给那位虞大家看。虞大家原本妖娆娇媚地脸在看到信笺的内容以后,瞬间变得苍白,她有些慌乱地看向百里容安,道:“不是我!”
百里容安自然知道,她不会背叛他,然而会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得到同样的情报?
百里容正?亦或者是百里容修?
“唤他进来吧。”百里容安神色淡淡地说道,而后对着贴在身侧的虞大家说道,“虞大家,还不备茶?”
在确认百里容安并没有怀疑她的时候,虞大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娇娇一笑,说道:“遵命。”
屋内,又恢复为原来的安静。
很快,屋外便传来脚步声,童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说道:“大人,人已经带到。”
“让他进来吧。”百里容安说道。
“是。”
竹语一进屋,便看到百里容安一袭黑色的常服,冷着脸跪坐在案几后面,衣裳衬着他的气质,让人觉得是深夜的寒冬,分外冷冽。而坐在他身边的,是一袭紫裳的妖娆女子。女子面容十分艳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带着笑意低眉,正在为百里容安泡茶。举止投足间是一派**自得,既有大家闺秀的仪态,又不乏歌舞伎的媚态,当真好一个人间尤物。
两人的气质,一冷一温,一刚一柔,一强一弱,却相辅相成,十分得宜,并且隐隐给人一种高贵而压迫的感觉。可是,他们所面对的也不是普通人。
竹语淡然一笑,用他特有的山泉清音说道:“季墨见过二位。”
此时的竹语,容貌已经不是在任国公府那个容貌平常的竹语。他已经恢复为原来的样貌。绝世的容颜带着温和地笑意看向百里容安与虞大家。一袭白裳、乌发披散在肩后,丝毫不受两人气场的影响,反而兀自**的站在那里,如同冬季白日最暖人的皓日,暖意融融。
白衣温和的他与黒裳冷冽的百里容安,一白一黑,一个温和一个冷冽,但是两人都有说不出非凡气势,在屋子中隐隐形成了对立的两派。
百里容安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百里容安竟然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威胁。要知道,在他的世界之中,哪怕是百里朝徽,他居于下风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感受到威胁,然而面对这个叫做季墨的人,他竟然头一次生出了这样荒诞的想法。
他说季墨?
这个名字却十分陌生。
彧国境内,这样出色的人,他从未听闻过。
百里容安确认,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因为他的容貌与气质实在是太特别,让人过目不忘。然而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却思索不出眼前这个人是为什么会让他感觉到熟悉。只是这双漂亮的如同子夜一般的眸子,他仿佛是在哪里见过的。
在哪里?
他忘记了,似乎是遥远的上一世,又似乎是在不久之前。很快,百里容安便放弃了回忆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毕竟比起容易骗人的记忆,他更相信眼前的真实。
“不知阁下究竟有什么目的?”百里容安直截了当地问。他并没有招呼季墨坐下,只是让他站在那儿,语气生冷,仿佛是在声讯一个身份可疑的犯人一般。
可是,竹语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依旧怡然自得,仿佛是在自己的屋中一般,朗声说道:“自然是信中的关键人物。”
信中的关键人物?是阿笑还是百里朝徽?
心底虽然有些疑虑,然而面上却不动神色地说道:“我不懂阁下指的是谁。既然阁下是有求于我,定当要说明清楚。”
竹语也没有在意百里容安的戒备,温和道:“是在下没有说清楚,还望殿下恕罪。在下说的自然是忘忧郡主。”
状似随意的话语,然而竹语在刚说完的时候,但是屋子却能感受一股重压,压迫人的呼吸。
百里容安眸中的黑沉,仿佛正在酝酿一场可怕的风暴。
他方才唤他“殿下”?身为一国太子,定然不能明目张胆有自己的江湖势力,因此他与舞阳楼的关系一直是秘而不宣的事情。哪怕有心有已经有了诸多猜测,然而他们始终没有证据,因此不能妄言。
明面上,舞阳楼的主人便是他身边的这位虞大家,而他,平时来到楼里,也是极为隐秘的行动。哪怕是他身边的侍臣也只是知道他出宫应该是去了凤家,却不知道他在凤家的掩护下,来舞阳楼办事。而楼中的众人也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们大多以为这是大家的尊贵客人罢了。
而如今,这个季墨点出了他的身份,显然是在告诉他,他不仅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他的动向。
这是在向他示威吗?
为了阿笑?
当真是有胆量!他以为仅仅是一个身份便可以限制住他百里容安了吗?还是他手中有更大的筹码?
不过不论怎样,这个季墨都触犯了他心中的逆鳞。
且不说这个季墨点出了他的身份,有挑衅他的意思,单单因为他对他本来所在意的猎物有染指意图,便已经犯了他的大忌。
好一个季墨!
他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百里容安面上终于不在是面无表情,然而他半眯着眸子,仿佛是深山之中最为狡猾最为凶猛的野兽,向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散发着浓浓的威压。
“阁下还是依旧没有明说阁下此次前来的目的。”百里容安冷冷地笑道,冷冽而又清贵,眼神之中更是有着明显的冷讽之意,嘲笑着竹语听不懂他的话,也看不明眼前的局势。
可是,纵使百里容安的眼神如同最为严酷的寒冬,然而竹语就好似完全感受不到一般,不为所动,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百里容安。可是,他开口说的话,语气依旧是那般谦卑温和,但是他所说的内容,凡是百里容安身边的人便都知道,这是极大的挑衅——
“在下以为殿下问的是人,是在下理解错了。在下来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忘忧郡主,但是所达成目的的方式,是跟殿下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