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百里容安望向虞大家,冷冽的眸子似乎可以将视线所触及的地方给冻住,原本似被冰住的脸,如今带着惊怒,“他单独召见她了?”
“是呀……”柔柔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紫裳女子懒懒地倚在窗沿边,一手捉住自己的发梢玩弄着,一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也不回头看向百里容安,而是看着楼下台子里翩然起舞的美人,她精致妆容的脸上,有着永远不变的慵懒惬意与娇媚笑意。
百里容安负手,在房屋中来回踱步,似在思忖,不过须臾,便停下了脚步,走向那名紫裳女子,弯下腰,大手钳住这名女子的小巧精致的下颚,问道:“虞大家,给孤说说详细情况。”
虞大家先是一愣,而后妖娆一笑。素手扶上百里容安的大手,柔柔地毫无半分力气,似是攀爬在枝丫上的菟丝子。她怪嗔一眼,长长的睫毛,因为她的动作如同蝶翼一般扑闪,清甜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无限委屈说道:“殿下,您弄疼奴家了——”
“你休要挑战孤的耐心。”百里容安冷冷地威胁道,正准备将手放开,然而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竟然稍稍使了气力,握着他的手。
百里容安也不挣脱,任由虞大家握住他的手,只冷冷地望着她,看她接下来又有何幺蛾子。“殿下——”柔荑稍稍使力,牵引着百里容安坐下。百里容安沉默着顺势坐下,而她也趁势靠到他的胸膛,委委屈屈地说道:“殿下总是因为郡主而伤害奴家——”
“虞大家,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百里容安沉声道。
枕在百里容安胸膛的虞大家在他说话时,能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的震动,同时亦能感受他周身弥漫的肃杀之气,心里知道要是自己若是不说,下一刻百里容安便会好不讲情面地将她就地正法。
心中有些恼怒,也有些酸涩。虞大家推开了他,却没有松下他的手,水汪汪的眸子,又是委屈又是嫉妒地望着百里容安,说道:“总是那么没耐心。奴家给你就是——”
说着,她便握着他的手探向自己的胸口。
“虞大家!”百里容安皱眉望着她,手微微使力,止住她的动作。
妖娆的眸子隐隐含着泪光,将头稍稍撇向一旁,斜眸望着百里容安,让人觉得十分撩人,贝齿轻咬朱唇,而后软软地威胁道:“殿下要奴家给消息,殿下自己拿去便是。”
百里容安皱眉,却也再没有说什么,顺着她的动作,大手毫不留情地探向她的胸口,眸中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是看着木偶一般。
粗粝的大手触及颈子上细腻的肌肤,妖红瞬间爬上女子娇媚的脸,然而百里容安不曾流连半分,片刻不停地伸向她的衣襟,手指微微用力,挑开她交领处,将手伸进去。所过之处是一种绵软撩人的触感,然而百里容安依旧冷着脸,将女子胸口中藏着的信笺拿了出来。
他冷冷地看着她姿态妖娆的模样,而后起身,拆开信笺,仔细地浏览其中的内容。
看见百里容安没有丝毫反应,虞大家先是微微蹙眉,随即展颜,似无骨一般地依着窗沿,微微侧头,仔细地打量着百里容安。
“他之后没有什么动作?”百里容安将信的内容看完,转身问道。
“信里写的,便是奴家所知。”
信中所写的,便是那日任笑笑受召觐见,百里朝徽与任笑笑之间的对话。
百里容安蹙着眉,目光落在信中百里朝徽所说的一段话上——
“爱卿竟然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是在难得。任平生当真教了一个好孙女,任家后继有人。”
他是什么意思?
他开始对她有了戒心了吗?
或者是,这是他对任家有所想法了?
百里容安手中的证据告诉他,揭发大司农贪墨之事,其背后便存在百里朝徽的声影。
难道这预示着他下一步的打算?
不,若是他心中有打算,定不会这般说出来。不过,从这句话说明,他忌惮着人家。
也是,任家虽然是孤城,但是他们掌握着北方军队,任氏的兵家子,骁勇善战,是抵御轩国的一股重要力量。这股力量,在朝中也是少有的。如今轩国与彧国战事有停歇的迹象,因此百里朝徽开始忌惮这股力量。
功高盖主,是历届臣子最为忌讳的事情。但是任家却是特殊,因为彧轩两国常年征战,况且本该是任家下任的家主,任笑笑的父亲也因此阵亡沙场,这些都导致任家所受功勋远远高过朝中诸多家族。
更何况——
想到自己上一世所掌握的证据,这一世他尽力将它们找到并且销毁。但是恐怕仍有遗漏,更何况他始终不知道百里朝徽是什么时候开始掌握那些证据的。这些证据,就如同最为致命的毒药,一旦使出来,任家定会走向灭亡。
上一世,任家便是因此,而被族灭。
通敌叛国。
也罢,既然是她重视的东西,那么他也将其放在心上吧,她是他的,那么这些东西也是他的。她要守护,那么他便帮她守护。
若是完成了她的愿望,消除了她心中的怨恨了吧?
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也会让这些东西消失在她心中。
“虞大家。”百里容安开口说道。
“嗯?”虞大家懒懒地回应道。
“密切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百里容安盯着虞大家的眼睛命令道,“还有,他的动向你也要密切监视。”
“呀!”虞大家卷着头发,脚尖一晃一晃地,嘟着嘴思考道,“这可要费很大的力气呢……”
“虞大家。”
“知道了。”虞大家起身,娉娉婷婷地走向百里容安,靠在他身上,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殿下,可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你要的东西,孤已经没有了,别费劲了。”百里容安冷冷地说道。
“没有,那奴家便用自己的换……”虞大家也不恼,嫣嫣然然地说道。
虞大家似是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大人,有人请求见面。他们将这份东西送来了。”童仆在门外唤道。
“进来。”百里容安说道。
“是。”
童仆将一封信笺呈上来。
百里容安将信笺打开,而里面,赫然是他方才所看的那些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