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安陵绝把曲慕颜抱了下来,放在草地上,自己在河边捧了一把水洗起脸来了。
等他收拾好起身的时候,看见曲慕颜正一瘸一拐,吃力的向一边走去,在一簇艳红的花儿面前蹲了下来。小心的抚摸着它。
等他收拾好起身的时候,看见曲慕颜正一瘸一拐,吃力的向一边走去,在一簇嫩绿的叶子面前蹲了下来。小心的抚摸着它。
安陵绝走了过去。曲慕颜没抬眼看他“你知道吗?这是彼岸花。五月了,再过段时间就会开花了呢。”
彼岸花?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曲慕颜心情大好的坐了下来。“彼岸花,白色的叫曼陀罗华,红色的叫曼珠沙华。佛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哪有一千年那么夸张?”安陵绝忍不住打断她。
“传说,这是传说……安陵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安陵绝也坐了下来。听她娓娓道来......
“相传以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说到这里,曲慕颜顿了顿“传说轮回无数后,有一天佛来到这里,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佛便来到它前面仔细观看,只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佛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佛把花放在手里,感慨的说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这狠毒的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野吧。
佛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三途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那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等佛来到彼岸解开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沉思片刻,大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在彼岸,叫它彼岸花。
可是佛不知道,他在三途河上,被河水褪色得花把所有得红色滴在了河水里,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地藏菩萨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华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地藏将它拿到手里,叹到: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那你就叫曼珠沙华吧。
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三途河边。白花若雪,红花似火。”
安陵绝发现,讲到这里的时候,曲慕颜已满脸泪痕。“又过了很多年,天下有两个很相爱的人,可是有一年,男的在出外办事的时候不幸遇难了,他来到三途河边,看见满眼的血红,心里哀伤无比,他痛哭道:“我不要轮回,我要回去找我的妻子,她还在家里等我。”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孟婆这里,喝下忘情汤前,他问孟婆,为何天下诸般,最后这汤独要人忘情。孟婆笑而不语,只是要他快喝,他呆呆的看着汤,说:“人都要忘情,我偏不忘,轮回后,我要去找我的妻子。”
男人的妻子得知他的死讯后,悲痛绝伦,几度寻死都被男子的家人救了下来,最后女子答应不再轻生,但是要终生守寡。男子的家人一来看她性格刚烈,怕旧事重提,又要徒惹她伤心,二来念她有心,便暂时答应了她,等她情绪稳定后再劝她改嫁不迟。就这样,女人便在男子家继续住了下来,靠缝补为生。
又说这男子轮回后,还真重新生在他和女子一起生活的小镇里,光阴飞逝,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一天他出门经过女子守寡的门前,感觉到心里怪怪的,便停下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刚好被女子迎面看见。轮回后,这男子的相貌气质均已完全变了,可是女子一看见他,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她走到男子面前,说了一句:“你来找我了。”便昏倒在地。男子一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女人倒在自己面前,赶忙吓的逃离了那个地方。
后来这个女的重病不起,到死前翻来覆去的说什么,但是声音太小,没有人听清楚过,所以也没有在意,这女子最后滴下两行血泪,死后。女子来到地府,看见孟婆,突然很轻的问她:“老婆婆,以前是不是有个男子在这里告诉你,他不会忘记我,一定会回来找我?”孟婆点点头。女子心疼非常,哽咽道:“那为何他回来却不肯认我,哪怕他跟我说句话,在我临死前来看看我也好呀。”孟婆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们很相爱,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这样吧,二十年后答案来临那一刻,我答应让你看看,只是这之前你无法转世,要在这里受苦二十年,你愿意吗?”女子说:“我愿意,不看见那个答案,我放不下对他的爱,即使投胎转世,也要心痛一世。”这女子于是被孟婆安排给彼岸花锄草,其实本无草可锄,但是女子的眼里满岸是草,锄了又生,永远锄不完,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二十年后,孟婆把她带到轮回门前,说:“你站在这儿看着,但不要说话,你等了二十年的人,要来了。”女子激动的站都站不住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紧张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爱的人出现。终于他走过来了,原来他得了病,没有治好,四十出头,又死了。他走到她和孟婆面前,孟婆把忘情水递给他,他拿起就要喝,女子急了,说:“你忘了你说的话吗?”男子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碗里的水一饮而尽,接着走进了轮回门。
孟婆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子,说,爱情是什么?不过一碗水罢了,你也喝了吧,能不能忘掉不是你说了算的,有今生,没来世,纵然你记得,他若忘了,跟真的忘记又有什么不同?”曲慕颜看了看安陵绝,对上他好看的双眸。“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呢?”
“那只是个传说,你这傻丫头还当真了?”
“佛曰:
梵语波罗蜜
此云到彼岸
解义离生灭
著境生灭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为此岸
离境无生灭
如水常流通
即名为彼岸
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于弱水彼岸,炫灿绯红,那是彼岸花,彼岸花开
,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曼珠沙华,是我最喜欢的花。”这是曲慕颜最喜欢的一段佛经,大学时,只看一遍,她就记住了。
安陵绝看了看她鬓上的海棠玉簪。“你不是最喜欢海棠吗?”安陵绝还记得一踏进她的院子,都是不同品种的海棠。
“那只是因为沈若棠喜欢。”曲慕颜低下头,苦涩的说道。只是因为沈若棠喜欢,我才要喜欢。
“你这丫头,又说疯话了,你不就是沈若棠吗?失去记忆了你还是你啊!再说了,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不吉利的花?”
“安陵绝,对不起啊!”曲慕颜岔开了话题。
“呵呵!”轻笑了一声,过了好久安陵绝说了一句让曲慕颜记了一辈子的话“沈若棠,你为了萧以幕,给我的何止是一巴掌?说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
“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为那一巴掌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干这样的事了。”说完还不忘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以后?”
“恩!呵呵!没有以后,我保证没有以后。”
“安陵绝,你说要是这整片山谷都种满了曼珠沙华,那多美啊!这样我就住在小木屋里面,不回沈府大院了,白天可以卖卖花儿,搬了琴坐到红色的花海……”曲慕颜正在无边的幻想着,安陵绝在她头上又给了一记,走到了不远处正在吃草的疾风身边“安陵绝,你这种人不懂浪漫,又霸道,又暴戾,脾气又臭。难怪沈若棠不喜欢你……”曲慕颜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向他走去,嘴里还嘀嘀咕咕。
安陵绝看着她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走过去了。安陵绝俯下身正准备抱她上马。曲慕颜气呼呼的一把推开他。
抚了抚疾风雪白的脑袋。它乖乖的四腿蹲了下来。安陵绝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是不是眼花了?疾风在干嘛?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疾风已经站起来了,曲慕颜正得意的坐在上面。
疾风这家伙,他都没享受过这待遇。是不是想易主了?这下换安陵绝生气了。
回了陵昭皇城,已是日暮时分了。“停停……”看着满大街的小吃,曲慕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安陵绝,我饿了。”曲慕颜尴尬的转过脸,鼻子刚好对上了安陵绝高挺的鼻梁,距离近的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曲慕颜瞪大了双目。这……“饿了回沈府马上就能吃了!”
“我想吃小笼包,油条,烧饼……”一扫刚才的尴尬,看到吃的,曲慕颜忽然就两眼放光,好久都没有吃小吃了。回府吃那些大鱼大肉的还是这些形形色色的小吃比较诱人。
安陵绝无奈的下了马,正准备把她抱下来的时候,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一会儿解下身上的披风,盖住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裙,把她抱了下来。放在了卖馄饨的摊前。“大婶,我要一碗馄饨。”曲慕颜甜甜的一笑。
“好嘞!很快的啊!”曲慕颜抬头看了看站得老远的安陵绝。“你帮我去那个大伯那里买两根油条,再去那里,那里买两个烧饼,然后那边买一笼小笼包……”曲慕颜边指指点点,边对他吩咐道。
曲慕颜无视他越来越黑的脸,托着腮帮子等着她的馄饨。“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吃那么多的。”
“哎呀!去嘛!去嘛!我要不是受伤了也不敢劳你大驾啊!”曲慕颜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他。安陵绝黑着脸去挨个小摊上买。“沈若棠,你可是天下第一个敢使唤我的人。”
老板娘把馄饨端了过来。由于中午没吃饭,曲慕颜看见香喷喷的馄饨,马上就低头大吃起来。“姑娘真是好福气啊!有个这么好看又体贴的相公。”老板娘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在各个摊前忙碌的安陵绝。
“大娘,你,你误会了……”刚想解释什么,桌子上就有几包用纸袋装的东西扔了过来。
“安陵绝,你好好的放下会死啊?”曲慕颜没好气的说。看她们俩这样子,老板娘识趣的走了,安陵绝没理她,站在一旁“你不饿啊?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吧?大娘,再来一碗馄饨。”说完,一把把他拉了下来。安陵绝黑着脸,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来来来,馄饨来了,二位慢用。”
“吃啊!这个很好吃的!”曲慕颜劝了他好久,安陵绝都不曾动一下,曲慕颜拿起他的勺子,舀了一个馄饨,递了过去。
别别扭扭的吃完了,安陵绝牵着疾风到了沈府,“那个,太子殿下……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