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宏专栏见报的当晚。
谢振平家里。
“爸!害我的那个人肯定是朱宏,不会有别的人!爸!您儿子我被害成今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连学校都不敢去,您还要再忍下去吗?”
谢朝东愤怒地近乎咆哮一般跟谢振平说着话。经过几天的静养,他那备受打击的精神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而今,他是一腔子的仇恨和愤怒。
自己的仇人,用黄瓜爆了自己菊花,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丢人现眼的那个坏蛋,竟然没有受到半点惩罚,不但活得仍然滋润,而且,现在越发地风光。
而他谢朝东,竟然只能躲在家里,咀嚼痛苦。
一想到将来的某天,回到学校,别人看自己的目光,谢朝东都恨不得一头撞死。朱宏在十八中,他是没脸再去学校上课了。
谢振平苦笑:“朝东,你以为我不想马上把那小子赶走吗?你以为我看到他在学校招摇不感到厌烦吗?可是,你爸爸我现在还只是副校长,踩在我脑袋上的那个老家伙,马上就要退了,在他退之前,我必须得忍耐,得跟他尽可能地打好关系,这样,我才能顺利地接任校长。现在,咱们不能冲动啊!”
为了帮儿子报仇,他之前专门针对朱宏推出了月考新规,满心以为能把朱宏从学校赶走。却没料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个叫朱宏的坏小子居然超水平发挥,考出了401分的成绩,这个分数直接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啊!更可恨的是,因为这件事,还让冯文钊对自己有了更不好的看法。
这是谢振平一直隐忍的主要原因。
“忍!您接着往下忍!这乌龟王八蛋我是不会再接着当了,我现在就去找歪脖刘,我要让他给我找个杀手,把朱宏那小子给做掉!”谢朝东有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就要往门外冲。
“回来!”谢振平一声怒吼!
走到门口的谢朝东停住了身形。
谢振平叹了口气说:“朝东,我这里想了两个方法,足可以让那个朱宏身败名裂,被学校开掉,你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说。”
谢朝东听了,转身缓缓回到客厅,在父亲对面坐了下来。
谢振平告诉儿子,今天高二(三)的班主任李国强去了他办公室,跟他说了一件事。
李国强说,他班里一个叫刘宇的学生跟他打小报告,说朱宏发表的那些文章很可能都是抄袭他人的作品,刘宇的理由便是,那些文章里的人和事几乎没可能出现、发生在朱宏的生活里。刘宇跟朱宏是一个村的,穿开裆裤起就玩在一起,后来开始上学了,两人又一直是同学,刘宇对朱宏可谓知根知底。
刘宇说,朱宏从小学开始作文就不好,叙述一件事都叙述不清楚,病句错字满篇都是,语文是朱宏最弱的科目了。
所以,朱宏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写那么多文章,还发得到处都是,那很不科学,90%以上的可能性,他抄袭了他人的作品!
“我听说朱宏竟然在人民报上发了稿子,在大河晚报上开了专栏之后,也感到有点奇怪呢,因为他是全校垫底的差生,我对他了解还是比较多的,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不可能!既然这种质疑是普遍的,我想,我们可以找个记者采访一下,弄个负面的新闻出来,这个新闻报道以后,相信全社会都会去寻找朱宏抄袭的证据的,我相信,这么多人一块找,肯定能找到朱宏抄袭的来源,到那时候,他可不就名声臭大街了吗?”谢振平得意地说。
谢朝东心情舒服了很多,朝父亲伸个大拇指:“爸,还是你阴险啊!”
“混蛋!有这么说你爸的吗?我这还不是为了替你讨个公道啊!”谢振平抬脚轻踹了儿子一下,佯怒道。
“爸,您打算找哪家报社的记者?”谢朝东问。
谢振平道:“南河青年报我认识一个记者,叫熊葱会,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呼了,他估计已经采访完了李国强跟刘宇,明天会找朱宏简单采访一下,后天就能见报了。”
“太好了!”谢朝东兴奋地叫道,“对了,爸,您说的第二个阴招是什么?”
“在那篇负面的报道出来之后,你出面找个小混混跑到咱们学校里撩拨一下朱宏,跟他挑挑事儿,和朱宏打一架,按照十八中的校规,在学校里打架,情节特别严重的,可以立即开除!”谢振平淡然地说道。
谢朝东眼睛一亮,得了启示似的,举一反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个人,把自己的钱包塞到朱宏的桌洞里,然后跟学校保卫科报案说,自己的钱包在学校里被偷了,最后,让保安在朱宏的桌洞里找到丢失的钱包,钱包里的金额放得大一点,这样不就可以以偷窃的罪名把他扭送到派出所了吗?”
“儿子,你这招也可以一试。”谢振平笑道。
谢朝东仿佛突然开了脑洞:“要是在他兜里揣上点毒品,那他岂不是可以被当做毒贩抓起来判重刑了吗?”
栽赃陷害方面,谢朝东还是很有天赋的。
“这个……”谢振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谢朝东一脸的恶狠狠:“让我叔叔想想办法,如果他们局里遇到了杀人案,一时半会儿破不了,也不妨往朱宏身上弄些疑点,把他当杀人凶手给送上断头台!”
“朝东,有点过了,做人,还是善良一点好啊!”谢振平觉得,儿子的想法有点太鲜血淋淋了点,他看不过眼了。
自己这儿子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他倒是没反思一下自己。
次日中午,朱宏吃过饭,正打算去邮局寄稿子,有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此人戴着个金丝眼镜,个子不高,瘦瘦小小,一脸笑眯眯的,在校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是朱宏同学吧?”
朱宏很奇怪,他不认识对方,就问:“您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河青年报》的记者,我叫熊葱会,最近看到了你在大河晚报上的专栏,读到了你发在人民报上的文章,了解到了你一点情况,我对你十分的感兴趣,想对你进行一个采访,可以吗?”熊葱会十分客气地说。
是个记者,想对自己进行一个采访,那岂不是说,我的事迹会被刊登在报纸上了吗?对于出名,出更大的名,朱宏是不反对的。
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南河青年报》发行量很小,几乎没什么影响力。
“小红红,你注意看他的眼睛,他目光有些闪烁,脸上的神情带着点狡诈,他很可能没安什么好心。”王梦瑶说道。
“哦?真的吗?”朱宏问。
王梦瑶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留意点儿,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朱宏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个熊葱会,的确,正如王梦瑶所说,这人面带奸诈,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真的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原来是熊记者,失敬失敬,您想采访我什么?”朱宏问。
熊葱会转脸看看周围,一指校门外一棵法桐茂密的树荫说:“咱们去那里说吧。”
两人来到那片树荫处。
熊葱会从身上掏出个硬皮采访本子来,又拿出个英雄牌的钢笔,把本子托在手里,看着朱宏问道:“朱宏同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文学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