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玉足轻轻浸在流淌过的水溪里,上面飘满了花瓣,散着幽香,花精灵小心翼翼的把脸埋在花朵里,随着水流,绕过朝颜的脚静悄悄的流走,不时的打量朝颜的脸庞,再是纷纷低下头和伙伴私语。天空具是粉红色云朵,硕大的云彩似要将那天际包裹了去,周遭巨树直冲云霄,形状像极了白泽家的银树,唯一不同的,便是那纷繁的绿叶,衬得宇礼庄园生机盎然亘古。
唯有朝颜的表情不似这风景般靓丽,嘴里叼着一片薄荷叶儿,感受着丝丝凉意,心下却是分外的不爽快,脑子里盘算着日子,这还要几天才可从宇礼家出发去看北极光呢?手指画着圈圈,还有那个人啊。
想着,便是微微的叹了口气,心里像是有一碗没有端平的水,总是不时的晃来晃去,洒在自己的心房上,凉的心里一紧,坐也不是,立也不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做什么都魂不守舍一般,简直焦虑的不得了。
这几日差了婢女打点行囊,却是一件瞧得上眼的衣服都是没有,吩咐那羽衣阁的多做些新款式的衣装,做好了的,又是没有一件着了欢喜的,心下更是不爽快,胭脂首饰具是挑了又挑,看花了眼了,心里便是一阵子闷气,就将这些全都给了婉儿,揣了一肚子的气,坐在庄园里,本想着换个心情,没想到,这反而是越来越心闷。
一身素白的衣裙洒落在草地,墨发上全无装点,唯有左手上的墨色玉镯不时拿起来轻轻抚摸,也是怎么都瞧不出个与众不同,看着,心里总算有点安慰,便是有了些许遐想来。
“咳——”
朝颜听见一声咳,却是也没有起身,闭着眼睛,她都知道是谁。
未见其人,百里花香。
“哥哥身体都大好了?”朝颜两颊现了梨涡,便见着离烁转瞬间躺在了自己的身侧,“好香啊,好棒。”
离烁身上的香气混着这植物的味道,闻着让人甚是舒心,
“祁大哥说,你要去昆海了?”朝颜侧过头,依偎在离烁的臂膀里,换了个很是舒服的姿势,“什么时候走,马上吗?哥哥,你去那里做什么呢?这身体眼下才是好起来了,将家里交给祁大哥真的无事吗?”
说着,嘴一撇,“哥哥,你还真是信任他们哦?”
离烁也是闭起了眼,闻着这草木的味道,与自己身上的果真是截然不同,舒服的好想睡一觉,久久未答朝颜的话,心里却是极其温暖,这大概,是他最珍贵的时间,未来不可预知的一切,看似太平的九州之下是否隐藏着什么样的大阴谋,为了守护这宇礼的传承,自己究竟是要做到什么程度,离烁现在具是逃避了开来,想都不去想,即来则安吧,脸上柔和的好像会随着这漂流的花瓣而去,
没听见离烁的答话,朝颜扬起了头,便是见着离烁轮廓鲜明下巴,蹭着身体向上,和离烁的脑袋齐平,便是侧了脸,睁着一双大眼仔细打量着离烁,哥哥近日身体刚是大好,便是打理了宇礼的事务,紧接着又要去昆海,想来也是发生了必要的事情,一定累极了的,手指轻轻的抬起,往离烁的脸上一戳,便很快收回来,不自觉的笑了笑,和小时候一样呢,装睡是一流的,
离烁闭着眼,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比这南国的天儿还要暖和,
“你担心的事儿,我知道,”离烁慢条斯理的说着,声音都比以往慵懒了许多,“祁佑的能力,是有的,处理事情也是稳妥能顾全大局,至于,你所忧虑的,他是否会霸者权力不撒手,那是万万不会的。”
朝颜头一瞥,看见远方的天气渐暗,“哼,哥哥你还真是相信不熟悉的人啊,朝颜都有三分的怀疑,起初是因为你重伤在身,颜儿实在无奈没了法子,才是让祁大哥和婉儿进了宇礼,是谁从前千叮咛万嘱咐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离烁闻言,睁了眼,满是笑意,“这时候,你倒是长了心眼儿了,要是那祁佑是个坏人,我又重伤在身,你允了舒辰,让他进了宇礼府,岂不是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朝颜不语,睁着眼望着天儿,忽闪忽闪的睫毛很是乖巧,
“怎的不讲话了?”离烁转头看向朝颜,“就算,他是个对宇礼图谋的人,也做不到这南国的最高位置,”
朝颜转了头,四目相对。
“这南国万载,都是宇礼相护,神兽辅佐,万不是一介凡躯能统御的了的。”舒展着眉头,笑眼里具是温柔,“就算他功高盖天,这南国的百姓也不会允了他的,所以,你就放心的好。”
朝颜眨了一下眼睛,“那哥哥,非得要那婉儿陪我去白泽吗?”
离烁扶额,头顶飞过乌鸦,“所以说,你今天其实想跟我说的还是你去白泽家的事儿,哼,我还心思我这妹妹终于是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真是让为兄甚是心寒啊!”
朝颜面无表情的看着离烁捶胸顿足,“哥哥,我那灵犀,还能要回来吗,这祁大哥为我们家做了这么多的,你还好意思给我要回来吗?”
离烁脸色复又严肃,“到了时候,自是帮你要回灵犀,莫急,倒是这白泽之行,还是要婉儿跟了你去,才是让我安心,”
朝颜极不情愿的点点头,她对婉儿,除了灵犀的事儿,还是很满意的,也是知道婉儿的能耐,“哥哥,何时启程,去那昆海?”
离烁弹了朝颜的脑瓜崩儿,“你这是已经巴不得我赶紧的走了吧?心下可是急死了要去白泽家呢!”
“诶呀,哥哥你真是的,不过是随口一问的,那我不问了便是。”
“颜儿,”
“嗯?”
“他若伤你一分,我便剐他一寸,他若负你一毫,我便掀了白泽。”
离烁的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轻抚着朝颜的脸颊,
朝颜心底暖流阵阵,只是轻轻点头,
“哥哥你哪能那般无理的,这男女之事,都说要两情相悦才是最好。”
“他先允了你远古之约,今后一切,便是要现了承诺,我说的,句句唯真,更何况——”离烁言语一顿,随即满脸盛然一笑,“宇礼虽是南国之首,家族相传万载,但于离烁,至亲只你一人了,已是一无所有,失无所失。”
所以朝颜,总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的,我即选择了家族,那么你负责微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