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兽咆哮间,宇礼府上飞沙走石,殿宇亭台具是出现了裂纹,凶兽通红的眼珠似要滴出血来,更是狂妄的在宇礼府上踏着巨足四处游走,似在寻找什么。
离烁缓缓飞下,那混沌兽感应到灵力的气息,瞬间就兴奋高昂了起来,仰天一声吼,四只震动,地面出现了裂痕,炸开了来,周遭都是宇礼仆役的尸身,离烁见着,抿着嘴角,眸中不忍,一声接一声的兽吼,震得远在朝颜寝殿的祁佑都不觉得打了哆嗦,心下有些紧张,他承认他虽然聪明又有才华,长的又是**倜傥,南国少见,九州更是排名靠前,但是要说这战斗间的生死之事,国仇家恨的,他确实是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平日里除了吟诗作画,对着良家少女卖弄风情,要不就是看着婉儿对着自己豪饮,他还真是悠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来着,这偶尔出来一次的,就遇到这样的棘手事件,他真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莫不是最近活的太过顺畅,忘记了看黄历了?
回头打量着对面迟迟未吸完神力的婉儿,便是恢复了正经之态,心下有了几分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宇礼神兽分明就是万年间都被压在了宇礼家的聚魂塔下,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间的暴走?祁佑眉头微皱,那离烁现在不知什么情况了,看这事态,若压不住自家神兽,传出去,宇礼家真是丢尽了颜面,转念一想,丢尽颜面这倒是其次,脸面这种东西,有了就必然要失去几回,主要是这神兽暴走状态若得不到压制,这南国的百姓,恐是要被殃及性命,生灵涂炭,可是天家之事了,复又觉得,这些真是和自己并无多大关联,自己忧国忧民,用婉儿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天没事儿瞎心思,闲的。
白扇一扇,眼里出现一丝紧张,这个舒辰,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不是取了人家宇礼主母的本体便回自己府上吗?自己现在就在这宇礼家与那大少爷共患难,这昆海之主,难不成还真是冷眼旁观,坐着看人家的笑话呢?
扇子轻摇,回神一看,那朝颜已是变成了实体,浑身环绕的丝丝神力也要被婉儿给吸的差不多了,这下子,婉儿这不坏的金刚之身到底是如何了,是否能弥补了那先天不足的七窍未开,还真是未可知。
祁佑揉了揉头,真是近日这麻烦事比比皆是,一桩接一桩的,平生最讨厌难解决的棘手的事儿,这下倒好,摊上宇礼这么个大事件。
神兽这边,
离烁缓缓落地,周身被雄浑的神力包裹,奇异的花香过分浓郁的散发开来,那混沌兽攒足了斗志,牟足了劲朝着离烁便是吐出了巨型光波,一瞬间,以万夫莫敌之势对准了离烁的命门便是去了,离烁似是定了心神,有了想法,手一招,五彩古琴现于身侧,横抱起琴,手指飞快的弹奏,声声震耳,全无了平日里的琴瑟婉转之音。
看似柔弱的琴弦发出的阵阵光波竟将那劈头盖脸而来的杀气硬生生给逼了回去,离烁紧紧闭着眼,神力与琴音相融,化为硕大花海朝着混沌兽的周身疯狂遮了天日的涌去,直至皮囊处转瞬化为利剑,硬生生的刺了进去!
混沌兽吃痛,一声惨烈的嚎叫,全无了出招的章法,才是真的发了狂,抖动着身体,神力四溢,嚎叫冲天,便是宇礼家百里内的枯木都应声化为了碎屑,亭台楼阁皆是相应而倒!血红的眼睛像是要被鲜血挤爆了一般,两只巨型前腿因为发狂而抬了起来,朝着离烁便是要践踏过去!
感应到混沌兽狠厉的灵犀波动,离烁的嘴角竟是翘了起来,手抱古琴,盘腿浮坐于半空,墨发翩飞,剑眉凛冽,唯那一丝笑意与神色不符,裙裾飞扬,紫衣如梦,十只手指幻影般的极速在琴弦上波动。
却一丝琴声也无。
空气静止一般,
最是无声胜有声。
那手指被琴弦划破的滴滴鲜血化成丝丝金线,在混沌兽抓狂的瞬间,便是冲了出去,刺向兽瞳!
混沌兽失了眼眸,却是动作迟缓了许多,那丝丝金线横冲直撞的字眸中想兽身深处而去,奔流之处竟是将混沌兽的血液给凝固了。
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以自己的灵犀和血液融合,血之禁忌,若败了,便是耗尽心力而亡。
无妄妖鬼,
不论仙神,
离烁的嘴角渗出了血丝,脸色渐渐苍白,就在那混沌兽来不及收回的前蹄马上要踏到离烁的头顶的时,金色光线又瞬间变化为无光神力朝着混沌兽的头颅猛地冲去。
“砰——!”
混沌兽应声倒地。
离烁微睁开眼内力似要化为虚无,浑身上下,竟失了心力。
极速坠落——
“砰——”
也是一声,离烁倒地。
紫衣长袖弱弱的一甩,宇礼满园竟是万木复苏,百花齐放,这大概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点力气了,阵阵花香袭来,遮去了那些死去仆役们的血腥味儿。
一道白色身影瞬间出现,
“你要是不想死,就省省力气吧,否则,即使你是仙身,耗尽了灵犀,也是要修养个百余年的。”
离烁眼眸涣散,似要失去了知觉,听着声音,眼前的最后印象,便是那舒辰的影子。
看着昏迷了的离烁,舒辰轻轻的摸了一下鼻子,诶,自己就是观战而已,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必然是要出手相救不是,谁道这宇礼小子还真是拼了命的跟那上古混沌一战,开战就用血脉压制,震了那凶兽的心魄,想来那历任家主用这招儿的时候,都是得前思后想确保无忧的,这要不是宇礼世家的后人,哪能只是晕倒了?这离烁,真是胡来的,即便是当今九州翘楚,也毕竟是仙身一具,与那远古的凶首一名相搏,这要是真的有了三长两短的,他怎么对得起流光所托?
流光啊,你真是育了一双让人操心的儿女,一个女儿依附他人之体,一个儿子,干啥都玩命儿。
轻轻摇了摇头,看着离烁手中绽放光泽即将消失的五彩古琴,脸上有了丝笑意,眸中涌现回忆,面庞竟是柔和了许多。这琴,还是流光奏的温柔,到了这宇礼少爷的手中,竟成了杀伐之物,真是浪费。
手中银色光晕缓缓注入离烁的身体里,帮他恢复灵犀,五识感应着朝颜殿上的动静,嘴角一笑,这祁佑,还真是闹小性子,竟拿那淑仪扇遮了周遭,避了耳目,自己也是没法子看那里面动静,不过想来,婉儿大概已是吸了朝颜身体的混沌之力,他也算给祁佑打造了一个旷世婢女了不是?
双手托起离烁身体,翩然飞至半空,白衣胜雪,额间水滴殷虹,手指轻弹,银色光晕便是朝着宇礼府弥漫而去,不过转瞬间,便恢复了宇礼往昔辉煌之态。
想到那因神兽所殃及的仆役,舒辰无奈的摇摇头,不管如何,生死皆有命数,便是嘴里默念,微闭着眼,光晕波及之处,地上便飘起繁多魂魄,皆向着那聚魂塔的方向而去。
百年后,轮回转世,为人为畜,全看你们的造化了。
清理了宇礼府,这才消失在空中,将离烁放置在寝殿的软榻上,掐了个诀,助离烁恢复意识,便心念一动,出现在朝颜殿门口。
白衣翩翩,一身顽劣不恭之态,哪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昆海之主?
咧着嘴角笑嘻嘻,“祁佑啊!还不开门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