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叶安琪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墙壁,连眨都不眨一下,我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我放慢了脚步,缓缓往里走,仿佛每一步都离痛苦的深渊更近,像是行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走一步少一步地渐渐逼近死亡。
我觉得走到叶安琪身边的时候,我的衣服都湿透了,额头鼻尖上渗满了细密的汗珠,我攥着拳头,小心翼翼地问:“尹…尹浩宁呢?”
叶安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大滴大滴的泪珠就沿着她的脸颊滚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我不知道叶安琪这样是不是说里面的人就是尹浩宁,我不想相信是他,我知道,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就算尹浩宁舍得我,也一定舍不得叶安琪。
“小米,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叶安琪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握着叶安琪的手,在心里祈祷躺在手术室的人不是尹浩宁。
叶安琪的手心里一直冒着冷汗,我也愈发紧张起来,忐忑不安地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尹浩宁,他手里拿着医院的收费单,朝我们两个人走来。我当时激动得立刻冲过去抱住他:“尹浩宁,你吓死我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只要里面不是尹浩宁我就安心了,我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会崩溃的。我问尹浩宁出了什么事,里面是谁。
尹浩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叶安琪说:“小米,你先陪安琪回去,我在这里守着就行。”叶安琪看着他,嘴唇一翕一合地动着,我看到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跟着我走出医院。
叶安琪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我问她话,她也不理,就那样一直发呆,我看到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死水一般。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叶安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有时候语言真的是苍白无力的,说出来还不如不说,我就陪着叶安琪坐着。
“小米,你说她会不会死?”叶安琪突然开口问我,我看到她说话的时候眼里依旧没有半点活力,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我知道应该是手术室里的人,我说:“安琪,你别担心,浩宁在医院呢,要是有什么消息他会通知我们的。”
然后叶安琪就不说话了,像刚才那样在沙发上坐着,我给叶安琪煮了点粥吃,我知道她一定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因为我看到她的嘴唇都干裂了,出了事之后她一定吓坏了。完了我给叶安琪盛好了粥,在里面加了安眠药,一口一口地喂给她,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心里很清楚,叶安琪需要它,如果她再这么待下去,身体会垮的。
叶安琪喝过粥,还是像之前那样发呆,但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没一会儿她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给叶安琪盖好被子,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我知道那两片安眠药可以让她睡到天亮,就放心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