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养了许久,脖子上的痕迹只剩下一点点了。现在该演的演了,该做的做了,就等着下旨就可以暂时逃出这虎狼之地了。不过那宇文铎精心策划许久,不太可能轻易放她走,但是不能惧怕他下手而不动的话,不就更加死路一条了么。
“公主,皇后娘娘送来了莲蓉糕,好香啊。”宝珍说。
“外面是怎么,这么喧哗?”嘉宁喝了杯茶润了润喉咙,到底喉咙伤得重了些,得好好养养。
“公主,是佩儿,”宝珍不以为意,“也不知她是怎么了,之前一直都负责打扫外院,本来都很安静,可是最近总是闹着要见公主。公主,咱们不要理她,宝蝉在外面教训她呢。”
嘉宁想了想,不知道这佩儿到底是谁的人,还是见一见得好:“你去叫她进来,就说我要见她。”
宝珍撇嘴道:“公主为什么要见她,我看她就居心不良。”
“你将她叫进来,反正无聊,不如听听她所求何事?”
“是。”
“公主,”佩儿跪在嘉宁面前,“奴婢有事禀报。”
嘉宁没叫她起来,左思右想也没在原主记忆中找到有关于这么一个小丫头的信息:“你说要见我,有什么事么?”
“奴婢……”佩儿望了望宝珍、宝蝉,欲言又止。
“说,”嘉宁咬着一块莲蓉糕,“要是不想说就下去。”
佩儿咬着唇,终于拿着一香包:“这是公主日前丢的,让奴婢拾得了,奴婢特来还。”
嘉宁冷眼看着佩儿,这个谎说的真不高明,错漏百出:“哦?我怎么不记得了?宝珍宝蝉,你们可见过我有这种香包?”
“公主,奴婢们并未见过。”
“公主,公主请看看,”佩儿着急道,“这是公主以前总带在身上的,请公主仔细看看啊。”
“将它拿上来,我看看。”
“公主不可啊!”宝蝉急忙制止,“万一有……”
“不要紧,量她也不敢。”嘉宁淡定道。
佩儿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嘉宁不动声色观察盘中香包,发现只是普通的香包,只是这香味有些奇怪。
“宝蝉,带佩儿下去,给她些赏赐,这就是我贴身的那个。”嘉宁朝宝蝉使了个眼色,宝蝉会意便带着佩儿下去了。
佩儿叩谢道:“多谢公主,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只是还有一句话。”
“你说。”
“是,初雪波澜亭,入骨即相思。”佩儿说完观察了一下嘉宁的神情,发现她依旧不喜不怒的,颇觉失望,便跟着宝蝉走了。
“公主,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宝珍不解地问。
嘉宁听完冷哼一声:“这不就是我之前的写照么,波澜亭赏初雪,被宇文铎所害,待蛊毒入心,便对宇文昊天相思了。这是宇文铎在试探我,他知道这内院中都是当初我娘精心选出来的,便只能让这个小丫头日夜监视,只可惜,这个小丫头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提前暴露了而已。”
“那宇文铎怎么会任用这个蠢货?”
“看她那神情不就早对宇文昊天情根深种了,这次宇文昊天因我而遭此劫难,她不慌才怪。况且,我想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不容易暴露。你看她身处的位置,平日连内院都进不来,如果不是这两天闹腾的,你去问问咱们的人谁知道她。这人消失容易,传递点什么也容易。”
“那老贼真是可恨。”宝珍咬牙切齿,“公主,咱们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我也知道,可是现在明显的敌强我弱,即使有娘的亲卫,也只能保证我的安全而已。宇文铎有个好妹妹,即使死了还是福泽宇文家族,只要一天皇帝不怀疑他们,一天皇帝还念着宇文盈,他们就不会倒。”
“那咱们就没有出路了?”宝珍沮丧道。
嘉宁笑着从乘着莲蓉糕的盘子底部拿出一张纸条,摇了摇:“我知道一位文学巨匠说过,这世上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虽然没人替咱们打头阵,但是咱们多走几次总会探出门路的。”
“还有人说这样的话,奴婢不知道那位先生是谁?”
“你不知道还多着呢!”嘉宁看着纸条上的字,“宇文敬?看来咱们不得不去趟宇文府上了。”
“宝珍你去准备准备,明日咱们出宫,去宇文府。”
“是。”宝珍举着香包,“那这个怎么处理?”
“你将这个偷偷给皇后送去,将事情跟她详述一遍就好。”
“是。”
嘉宁又吃了一块莲蓉糕,宇文敬是安和长公主的前未婚夫,但是原著里没有这么个人,宇文铎也只是出现在宇文昊天的回忆中,知道是个严父。宇文敬是宇文铎的弟弟,但是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从原主之前的记忆中,并没有宇文敬的结局,但是知道这个人是个淡雅之人。原本属意安和长公主,但是安和拒婚出逃,他伤心至极,甚至生了场大病。但是当安和嫁给子乐先生后,他又能衷心祝福。只是他再没有出过宇文府了,也至今未娶。
这样的人,皇后为什么还要让我去看呢?嘉宁疑惑。
“在想什么呢?”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嘉宁一跳。回身看是嬴子清,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没想什么,不过是些琐事而已。”
嬴子清自觉坐到桌子旁,举起嘉宁的茶就喝:“不可能是琐事,应该是宇文府的事吧。”
嘉宁眼角泛抽,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那可是她的杯子:“对,皇后让我去见见宇文敬,还必须是现在顶着这幅病怏怏,脑海中总是想起父母的神经兮兮的样子。”
嬴子清嘿笑道:“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我怎么没没看住来哪里病了。”
“那是我演的好,你管得着么?”嘉宁小尾巴一翘,“你说皇后为什么要让我见宇文敬?”
“你要想出去,不是太后说好,不是皇后说好,不是你我说好,就好。一定要是皇上下旨你才能去东蜀,而且只有这一种方法,你才能更加安全的到达。皇上对宇文家一直有种好感,所以你这件事一定要有宇文家的人帮你才行。但是宇文铎害你,宇文昊天也不是能替你说话的,所以就只有这宇文敬了。”
“竟然这样,”嘉宁摇头道,“也不知我这皇舅舅是深情呢?还是薄情?说他深情,他到现在还记着宇文盈,甚至因为她竟然无条件信任宇文家的人。说他薄情,他又先后立了如此多的嫔妃,却从来不留子,而且永远都贪颜色。唉……”
嬴子清叹道:“自古帝王皆如此。”
嘉宁奇道:“怎么感觉你现在比我还有感触?”
嬴子清道:“自然要思你所思,想你所想喽!”
“为什么?”嘉宁坏笑道,“莫非你是要追求我?”
“自然,难道在下表现这么不明显么?”嬴子清从善如流,“你可是跟我订过娃娃亲的。”
这下子嘉宁倒是脸红了个透,心头怦怦直跳,强行转移话题:“那要是我跑到东蜀不会来呢?”
“自然是妇唱夫随喽!”嬴子清看着害羞的嘉宁,只觉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那你说,我能顺利出去么?”
“自然。”
“就这么肯定?”他哪来的自信啊。
“凡事有我。”
嘉宁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便想相信。这样的人,这样的时候,说着这样的话,一切都是那样正好。
“恩,我信了,”嘉宁笑道,“我这信任不常给人,今日给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
嬴子清专注地望着她,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这宇文敬的东风虽不知能不能借到,但是有你这三个字,我竟也觉得熨帖。”
嬴子清笑而不语,只是从怀中又掏出一枚半月形的玉佩,戴在嘉宁的腰间:“这是我娘留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谁是她儿媳妇,”嘉宁羞恼道,“跟你说正事呢,你就一老不正经。”伸手想要解开,但是不知嬴子清系了什么结,竟是解不开。
嬴子清拉住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正经事。”
嘉宁低下头:“可是我们才见了几次面,你就如此草率?”
“这不是草率,”嬴子清笑道,“有些人只一眼便注定一生。”
这情话技能真是满点,但是我还就是喜欢听,嘉宁在心底吐槽。
“明日去宇文府,要小心知道么?”
“恩。”
“一定会见到宇文昊天,你可不要对他心软。”
“恩。”我为什么要对他心软,那个大变态。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嘉宁又不想说。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恩。”当然了,你现在还没追到我。嘉宁心里默默吐槽。
“我可能最近几天都不会出现了,你要想我。”
“恩。”我才不会想你,等等他说什么?嘉宁猛然反映过来:“你要去哪?”
“我去布置一下,你马上就要走了,我得亲眼看看才放心。”嬴子清笑着摸着她的长发,皱着眉看着她颈间痕迹,“以后我定不会让你再收到伤害。”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