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小时候是没有见过这个妹妹的,胞妹是成年之后才入住了羽宫,她自小就要前往仙岛的筑祷斋去学习圣女祈福。那时候正值南夜离开仙岛,天羽整日恹恹,忽然有一个长的白白嫩嫩的妹妹冒了出来,天羽自是极欢喜的,也是多亏了天瑶,不过几天,天羽便将南夜忘到脑子后边了。说好要每天和南夜通过通讯镜聊天的事,天羽也全部不记得了。她当时想的最多的就是天瑶,真是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所有的东西都给天瑶,那时候的天瑶多么可爱啊,小小的,又乖巧听话又聪慧无双。羽宫里的上上下下都是喜欢她的,天羽多骄傲,因为天瑶是她的妹妹,说不得以后这羽宫是要她一起来支撑的。
后来呢,天羽真的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眼中那般纯真的妹妹竟是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的,争走自己的爱人,夺去自己的宫主身份。天羽那时候多恨啊,真是恨得想要生生吃了她才好。就像巫予婆婆说的那般,天羽还是不懂事。直得巫予婆婆点燃自己的神魂作灯,将在黄泉路上的天羽引了回来,收入天羽母后留在仙岛上的唯一一根玺羽上,留在了羽宫的庙殿里。这才使得天羽还保得神胎,只是被剥去了仙身。
天羽在那根玺羽上呆了多久呢?天羽自己恐也是不知道,如果算每十年便会有人过来祭拜玺羽,那么天羽清醒着的时间也是有了近五百万年,更是不用说后来仙岛毁灭玺羽沉睡的时间了,这样加上来的话,少说也得有几千万年。天羽记得上辈子不知发生了何事,天地几近被毁,她唯一记得的就是滔天的业火,她附身在母后的玺羽上,所见之处无论仙魔皆是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天羽自是也没有例外。
只不过待天羽再次醒来,却是又回到几千万年前,自己才六百多岁,还是不懂事的年纪,凉墨尚到仙岛不久,还未到自己与凉墨的成亲之日,还未到自己惨死之日,一切都来得及更改。
祈国本是大陆三国中最为弱小的存在,但因了凉墨,倒也国力渐渐强盛起来。祈国有一株从仙境带过来的仙玦草,那草四季长青,百年如一日,不败不枯,只待有缘人到来,那仙玦草才会开花,那花食了可令人青春永驻。自是有无数自称自己是仙人,可以使得仙玦草开花之人前来,可几百年都过去了,仙玦草却毫无变化,直到天羽的到来。
天羽会见到这株仙玦草实属意外,三百多年前她来到祈国游玩时都未曾在意过这株仙草,只当她是一株有些灵气的小草罢了。却没想到三百多年之后却是亏了这株仙草,她才被祈国奉为了国师。凡间是有些仙岛上的仙人前来游历,但仙人是多是不屑与凡人为伍的,倒天羽是个另类了。
那时候的天羽那般骄傲,风光无限,只当自己是天之骄子,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直得遇见那人,便整颗心都放在了那人身上,她呼风唤雨也只为那人清浅一笑。她原以为那人生性冷淡,难有事情能入了他的眼,但后来,天羽才知道那人的生性冷淡只不是在面着她的时候。
天羽从羽宫出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了,身上唯一有些用的,也不过是巫予婆婆给的空间戒指和轻羽裳了。这两样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再实用不过的神器了,耗费的灵力少,空间戒指可以储物又可以转换空间,这倒是可以让天羽回仙岛时候方便些,那轻羽裳可以防寒御敌,天羽自重生回来后,灵力无端枯竭,这个东西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到她了,当天羽从巫予婆婆手中接过这件衣裳的时候,心里好笑,但看到巫予婆婆一脸伤感地道:“咱们宫主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天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是啊,作为羽宫宫主,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依靠这些东西来保护自己了?巫予婆婆本还欲往她的空间戒指里装更多的神器,天羽是没让的,倒不是她不想带,只是以她现在的情况,稍需多些灵力才能使用的神器她都是没法用。
她独自一人来到大陆,自然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灵力枯竭几近成为一个“废人”。更多的是她要寻找一件东西,可以让她恢复灵力的东西。
凡间是有些仙岛上的仙人前来游历,但仙人是多是不愿与凡人为伍的,招惹太多尘缘,对于仙人来说终是不好的。倒天羽是个另类了,她不仅入得了朝堂还干涉尘事,想来事后定会招来恶果的。
但,天羽有何惧,已经经历过那般的绝望痛苦,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天羽去顾忌了。她必须尽快恢复灵力,并且弄清楚到最后天地灭亡的原因,保护好自己的族人。
等到天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她躺在床上,被衾实实地盖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微微有些发汗,也只是随意撩了撩额头上有些湿的头发。床边置的四盏灯点上了两盏,那灯光正好,不明不暗,她一直不太喜欢过于亮堂的地方。在床上碾转了几番,终于失了睡意,这才一把将被衾掀开,露出被子低下只穿了宽松里衣的单薄身子来。一直在外头伺候的玉暇听到屋内的动静进来了,就看见天羽掀开了被子四肢大张着躺在床上,长长的墨发凌乱地散落在床畔,眼睛无神地望向床尾的一盏灯。
玉暇轻声唤道:“大人?”
天羽没有反应,玉暇走到床头欲点燃那盏灯,却听见天羽的声音幽幽传来:“不要点了,亮!”
玉暇退了身子,福了福身:“大人可要起来洗漱?晚膳是要在竹苑用还是回宫再传?”
“什么时候了?”天羽有些恹恹地道。
“酉时了,午后宫里又遣人来问,问大人是否要应下那请帖,如应下了,还是早些回复才好。”玉暇低着头,说完之后又用余光瞧了天羽的脸色。
天羽冷哼一声,美艳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那声冷哼倒不是她发出来的。天羽从床上坐起身子来,从床头的柜子上面拿起那喜帖,就着那烛光扫了一眼,便又丢了回去,淡淡地道:“穿衣,我去公主那!”
玉暇福了福身,便退出了房间,立刻又有侍女奉了水盆,帕子和衣裳进来伺候。天羽这才下了床,由着侍女们伺候洗漱穿衣。天羽也只微微闭了眼,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侍女们也听不清楚话,只得低头好生服侍着。